葉初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面上,掛著淡淡嘲弄,來人襲擊了她,不假,這個跟頭她認栽了,但是,來人卻是個蠢材,他應該直接削了自己的腦袋才是,襲擊自己的後心?不好意思,她身上可是穿著千年蟒蛇皮制成的貼身軟甲呢!
玉清靈慢慢來到葉初落身旁,輕輕扶住她︰「怎麼這麼不小心?」
葉初落淡笑一聲︰「姐姐不知道暗箭難防麼?」說著話,眼簾一抬,目光柔和地望著和玉清塵戰得難解難分的精瘦漢字,心中忽得一動︰竟然,是他!
「你,你想干什麼?」西門秀眼見葉初落看向鐘老二的眼神不善,心下暗驚。
「干什麼?」葉初落斜挑唇角,唇角刺目的鮮紅詭異如花,沉聲笑道︰「沒來由只許他暗算我,我不能暗算他吧?」話音落,抖手便打出一串銀針!銀芒閃爍,在陽光下一閃即逝。
「二叔!小心!」西門秀大睜雙眼,失聲叫道,聲音淒厲無比。
與玉清塵戰得正在興上的鐘老二驚聞西門秀示警,身子一個激靈,才要動作,背後已是一陣酥麻,竟似萬蟻鑽心,難受至極,身子一僵,斜斜落到了地上。
面上登時冷汗涔涔,鐘老二古怪地皺著眉頭,到底是什麼東西傷到了自己。
輕邁著步子,葉初落來到鐘老二身前,緩緩俯去,一張冰冷孤傲的俏臉對上鐘老二,隨之展顏露出一個無比溫柔卻冷酷至極地笑意︰「伙計。我,沒死。」地上那人,赫然正式當日御馬堂的伙計!
鐘老二望著眼前美若虛幻的人兒,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自己使盡全力的一擊,竟然沒有取她性命?!
玉清塵飄然落地,緩緩走到葉初落跟前,臉上微微帶著幾分自責︰「落兒……我……真是沒用。」
葉初落淡然輕笑,「玉哥哥不必自責,這老兒的身手,卻是了得,防不勝防。」
鐘老二面上駭然之色不減,驚悸地望著這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女,只是一面之緣而已,她怎麼還會記得自己?
玉清塵听了葉初落這話,卻是更加難受了,自己方才才說要好好保護她,只一轉眼的功夫,她就給人傷著了,自己怎麼就這般無用呢!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護不住!
望著玉清塵一臉愧疚之色,葉初落緩緩直起身子,目光轉柔︰「玉哥哥,我不怪你,真的。」語氣說不盡地滄桑,亦是道不盡的落寞。
玉清塵望著葉初落蒼白的嬌顏,心疼的一笑︰「我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哥哥,你怎麼會沒用呢,你是我最最親愛的哥哥呢!」玉清靈呵呵一笑,扶著葉初落來到了玉清塵身旁,此刻雖然他們佔了優勢,誰知道下一刻會有什麼變故,落兒妹妹傷得不輕,自己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這樣想著已是將葉初落輕輕推倒了玉清塵懷里,「現在,哥哥,你可要保護好落兒妹妹,不許哪個蟊賊再動她一根頭發!」玉清靈嗔視一眼玉清塵,眼中卻是滿是意味深長。
玉清塵緊緊擁住葉初落,感受著懷里人兒的溫度,這才低頭看著地上兀自沉吟不已的鐘老二︰「你為什麼要上海落兒?」
圍著鐘老二一直轉個不停的西門秀听了玉清塵的話,抬眼望著玉清塵懷里的葉初落狠聲道︰「你到底拿什麼傷了我二叔?」
葉初落輕輕一扯嘴角,一臉無所謂︰「噬骨針。」
噬骨針?西門秀喃喃重復一聲,面色剎那,如死灰。
「解藥!」西門秀猛然抬頭看向一臉雲淡風輕的葉初落,咬牙切齒。
「你拿什麼來換?」葉初落依偎在玉清塵懷里,倦倦地掀著眼簾,神態慵懶至極,卻又高雅至極。
「你!」西門秀氣急,柳眉擰成一團疙瘩,身子直起,雙目噴火看著葉初落。
秀氣的小臉仰起,一臉傲慢展之無疑,狹長的眼眸之中,流光一轉,葉初落沉聲開口︰「我怎麼?他既是想要我的命,我憑什麼要放過他的命!」
「小姐,不必求她!」鐘老二額上青筋隱隱,如蛇一般,在臉上攀援,詭異可怖。
葉初落懶懶地打著哈欠,仰面對上玉清塵俊逸無雙的臉龐,輕輕張口,吐氣如蘭︰「玉哥哥,我倦了,咱們回樓歇著吧!」說著話,睫毛輕輕一顫,身子也是不易察覺地微微戰栗,若不是有玉清塵的扶持,竟似要滑倒一般。
心下一驚,玉清塵再無心思留下去,對這玉清靈道︰「妹妹,我們走!」
言罷,懷抱葉初落,灑然而動,身影如風一般,瞬間飄遠了。
玉清靈悲憫地望了望跪倒在鐘老二身邊,兀自憤恨地望著玉清塵、葉初落消失方向的西門秀,幽幽一嘆︰「天做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邊說,一邊搖著頭,邁著步子漸漸離開了這已是殘破不堪的客棧門口。
水跡、燒痕、傷兵敗將,就那樣堆滿了客棧的門口。
西門秀低著頭,深深望著地上面如死灰的鐘老二,一襲紅衣之上滿是煙灰︰「二叔,我報不了仇,我活著還有什麼用!」白皙的手掌緊握,指甲深嵌在掌心,鮮血剎那染紅如玉的柔荑。
鐘老二抬起手,輕輕摩挲著她微微凌亂的發,牽強一笑︰「小姐,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說完這話,冷汗順著鬢角緩緩滑落至唇角,澀澀的。出道以來,自己從來不曾吃過這麼大的虧吧?可是,今日,他居然被人暗算了!
西門秀听著鐘老二安慰自己,兀自苦笑︰「可是,為什麼,我一看到她,就覺得自己那麼無能為力,為什麼……她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子,我為什麼會怕她!」悲愴地說著這話,西門秀的眼中已是充滿了淚水。
鐘老二愣了一愣,怕?血海深仇,滅門之恨!豈能怕?!
咬著牙,鐘老二恨鐵不成鋼地說︰「小姐若是怕,這滅門之仇,還如何報?」說完這話,悶氣上涌,一口濃血順著嘴角緩緩溢出。
西門秀面露愧色,大眼望了望自相殘殺地不成樣子的玨國兵將,滿目蕭索︰「二叔,你別說了,我帶你進皇宮,找御醫!」說著話,踉踉蹌蹌地扶起鐘老二,跌跌撞撞往玨皇宮而去。
誰能想到,氣勢洶洶來尋別人晦氣的人,自己卻落的如此晦氣呢?世事,真的難料。
一心想要復仇的西門秀,絕對想不到,今日對葉初落的算計,不僅會讓自己再無生路,更是連帶著玨國的皇上也將要有滅頂之災。
……
听雪樓內,凌揚長身而立,眼望幽幽長空,良久,終是斂眉一嘆︰「西門秀?」
身後一襲黑衣的男子雲寂低聲應道︰「如今,她已是玨國皇上的秀妃。」
「去找樓主麻煩了?」凌揚眉梢一動,接著又問︰「什麼時候的事?」語氣淡然,卻帶著幾分急迫。
「大約半個時辰之前。」雲寂俯首恭敬道。
「怎麼不早說!」凌揚面色微微一變,再無法保持淡定,身子猛然而動,已是過了半個時辰了麼?半個時辰,瞬息萬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堂主!」雲寂急聲喚道。
「吩咐下去,傳命十二令主即刻回合,前去接應樓主!」凌揚一邊往外走,一邊道。
雲寂見凌揚面色嚴峻,不敢遲疑,身子一動急忙要去招呼十二令主。
身子才動,忽得一聲哨忽傳來,進入听雪樓的機關,已是被啟動了。
「堂主……」雲寂面色微微一變,「有人來!」
凌揚沉著臉,邁著流星大步,往渡口而去。此刻會有人來?會是誰?
桃花依舊爛漫,粉盈盈如美人的小臉一般,一襲白衣的女子香汗淋灕地撐著筏子來到岸邊,望著岸上兩位石像一樣的黑衣人,呵呵一笑︰「兩位哥哥,有勞你們,把這位公子扶進去吧!」
兩位黑衣人同時黑著一張臉,不答話。
「哎!你們不認識我了?」那白衣女子一臉委屈地皺著眉頭,眼巴巴地望著兩位冷得可以掉冰喳的黑衣人。
「他是什麼人?」兩個黑衣人的身後,同樣一襲黑衣的凌揚,已是來到了渡口邊,河岸風過,揚起他的黑衣,肆意張狂。
「你家樓主的朋友!」白衣女子沒好氣翻了凌揚兩眼,悶聲道。
「樓主?」凌揚疑惑地蹙起眉頭︰「他在哪?」
「要是你家樓主本事夠大,應該能活著回來,要是只是浪得虛名,只怕,已經葬身火海了!」白衣女子眉毛一挑一挑地,一臉不怕死地得瑟道。
「你說什麼?」凌揚眼楮一寒,疾步來到那白衣女子跟前︰「樓主他,有危險?」
「廢話,西門家那個小蹄子,可是陰得很,放火燒客棧呢!」白衣女子抬抬下巴,嘟著嘴,仍舊是一臉無所謂。
「什麼?」凌揚買色陡然一變,再顧不得許多,急喝道︰「雲寂,快去通知幽光,樓主有危險,速去玨救護!」
白衣女子一見凌揚如此著急,說著話就要走,急忙插嘴道︰「你們樓主的朋友還在這兒呢,你們不管啊!」
「帶這位公子回溪月軒歇息!」已是棄岸登舟的凌揚頭也不回地道。
白衣女子翕翕鼻子,一撅嘴道︰「你現在才去,只怕晚咯!」
才這樣想著,身邊一道疾風刮過,又是一人掠過水面,眨眼間與凌揚會到一處,正是聞訊趕來的幽光。
白衣女子見勢,面色慢慢莊重起來,哥哥可是從來不曾如此關心過任何人?難不成,哥哥,也喜歡那葉家丫頭?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兩個黑衣人已是將東方耀抬到岸上,向溪月軒而去。
白衣女子氣咻咻的望著水面上越來越小的小舟,面色越來越迷茫,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會因為那丫頭悚然而動?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吸引這麼多人?
白衣飄然似雪,微帶空靈,凌牧雪微微垂下頭,低聲一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