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靈零 第一章 不速之客

作者 ︰ 康廣陵

這是年的一個初春,剛剛的一場冷雨過後,校園里鋪滿了打濕的黃葉。

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即將開始,葉子麟由于需要做實習,所以早早就來了學校。這所學校在成都的一個郊區,樹林陰翳,古木橫虯怒走,整個校園倒更像是一座廢棄的古園。

「葉子,這麼早來學校了?這可不是你小子的作風啊!」從那石砌的校門進去,頂頭就踫見了班上的第一賤客柳山東。不過柳山東不是山東人,卻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

「沒辦法啊,去年的實習沒趕上,老修要我跟著地質隊實習呢!」葉子麟一臉無奈地說,「媽的,什麼上大學,倒像是大學上了我!」

兩人分手後,葉子麟回了宿舍。宿舍樓是隱蔽在一片高大的槐樹林中的。整個樓沒有一絲生氣,風冷陰陰的透過過道的窗子吹進來。

這所學校在抗戰時原本是一所軍工廠,所以地理環境特別偏僻,周圍都是大山環抱,古木老林,在學校對面的山上就是一片墳區。所以在學校中總是流傳著形形色色的鬼故事。

其中傳得最邪乎的數二教,被成為「鬼教」。整棟樓是那種近百年前的烏磚修砌的老式洋樓,隱沒在參天的槐木之中。樓外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栽種著極茂密的柳樹,整條河的水都靜靜的,看不出絲毫流動,由于柳樹的蔭蔽,那水顯得深黑深黑的。

關于鬼教的故事很多,在那里根本沒有上晚自習的,即使到了期末,圖書館跟其他教學樓都人滿為患的時候,這里仍是空空如也。

不過也有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在這里換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刺激的地方」想來應該更準確一些。因為這里的寂靜跟樹木茂密,反而成了情侶們幽會的佳處。

有一次胖子柳山東跟人在里面嘿咻,被葉子麟偷偷扔進一個布女圭女圭頭去,嚇得他拉過一件衣服圍住就跑。這件事後來一直成了他們地質學院的級笑料,大家在講完關于鬼教的陰森恐怖的鬼故事之後,總會把這事再講一遍,來調節一下心緒。

葉子麟撕掉門上的封條,將行李往床上一扔,坐了下來。由于周圍都是大樹,整個寢室一年四季都是光線晦暗。

葉子麟屬于那種愛冒險和瘋狂幻想型的人,去年為了跟一位湖北的網友去神農架,連去年的實習也錯過了。他們的班主任老修也是市地質局的專家,這次掘蜀王墓,叫葉子麟跟著外圍參觀,算是補上實習。

葉子麟想到到時候是要交分析報告的,現在只得臨時抱抱佛腳,溫習一下專業書籍。他打開燈,翻開書看了起來,卻總是不能投入,從三星堆看到埃及金字塔,從東半球看到西半球,最後實在沒勁,打開電腦,玩起了西半球明的游戲。

晚上,柳山東打來電話︰「干什麼呢?」

「看地理書。還能干什麼?」

「喲,還改邪歸正了!還沒開學你就看書,小心天理不容啊!」胖子在電話那頭**地叫囂起來。

「寢室里就你一個?」過了一會兒胖子又問。

「當然不是,還有個美女陪著呢。」

「女鬼吧?」柳山東笑道,「小子,一個人睡小心晚上有冰涼涼的東西鑽進你被窩中!」

「滾你媽的!」葉子麟掛了電話。一陣風從窗子透進來,他不由渾身一個激靈,胖子的話無疑在他心中產生了影響,他此時只覺周遭陰森森的。

「看來須得調節一下氣氛。」葉子麟自言自語的說。他打開電腦,放起了一張行為藝術展的記錄片,一邊大口吞著唾沫,一邊拍打著大腿哼哼著小曲兒。

他突然一陣肚子痛,慌忙抓了紙沖進了衛生間。這時,他隱約听得樓道上仿佛有沉重的腳步聲,一下,兩下……腳步聲停了!忽而,似乎又走了幾步。

古怪的念頭不自覺地在他心底升起,他渾身的毫毛仿佛刺蝟一般突然根根直立了起來。鏡子里仿佛有一個影子閃過!他的心撲撲猛跳起來,忙低下了頭去,不看鏡子。

從廁所出來,窗外已經全黑了,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寢室門突然咿呀一聲開了,他記得自己似乎關上了門的!不過又不太肯定。他咬了咬牙,大著膽子走過去,將頭探出門外望了望,過道上的燈灰毛毛的,如墳地的死火,過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寒冷的風吹著一張紙屑在過道里打著轉。

他關上了門,手觸到門上那一刻時,感覺那門冰冷如被雨水淋濕了的墓碑,他心中一驚,馬上縮回了手。

「應該是被風吹開的吧。」他在心中說。重又到電腦面前坐下,但怎麼也提不起勁來,看著那「人類最古老而崇高的藝術片」,他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關于這個校園的靈異事情,以及看過的恐怖電影鏡頭。

突然,電腦畫面一閃,一下子黑屏了。怎麼回事?他把臉湊近顯示器去,突然「哇」地一聲戾叫,畫面上跳出一只面目猙獰的女鬼!

葉子麟驚叫一聲,往後一仰,把椅子也撞倒了。他別過臉把播放器窗口關掉,罵道︰「日他娘的死胖子!」這張光碟是他從胖子那兒順來的。

他抹了一下額上的冷汗,轉過頭,卻見對面上鋪的床上赫然躺著一個人!「你是誰?你什麼時候住進來的?」他們寢室只住了四個人,那個床位分明應該是空著的!

那人夢囈似的哼了一聲,說︰「我早就住這了。」他是面向里睡著的。窗外樹影搖動,使這景象顯得陰森可怖。

「早住進來了?」葉子麟心中直打突。

「你是哪個學院的?」他的語氣森冷,翻身坐了起來。

「我,我地質學院的。你呢?」葉子麟吞吞吐吐地說。

「我是念神學的。」他轉過了臉來,那是一張英俊而白皙的臉龐,只是那對眼楮顯得很犀利,放出光來,使整個面龐顯出的美是那種近乎玉雕的冰冷的美。

「神學?」他們學校哪有神學這個專業?他猛然想起自己在圖書館看到的一段資料,這里在建軍工廠的時候似乎也建了一所小教堂,後來被作為「四舊」拆除了!

想到這,葉子麟感覺心髒跳得太快,喉管上已經堵了氣。他手捂住心口,兩手隱隱交抱成一個十字架型,也不知這管不管用,他不敢把這個動作做得太明顯,免得激怒了他。

「我叫衛徽。你叫什麼名字?」葉子麟偷偷瞄了一眼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只見那手手指縴縴,白女敕如玉,每根手指上留的指甲約有寸長!

「葉……」葉子麟突然打住了,想︰「他若真是鬼,套了我名字去準沒好處!」改口道︰「我叫柳山東。」

「你好。」

「你好。」

「快睡吧,晚上別出去。」拋下這句古怪的話,那叫衛徽的神秘男子又翻轉身去睡了。

「晚上別出去?這算是對我的警告嗎?他到底是人還是鬼?他怎麼進來的?」一連串的疑問令他頭皮麻。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心中縈繞。「不行,我跟柳胖子睡去!」他轉身邁出兩步,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說叫我不要出去……」葉子麟的心中如吊桶七上八下。

他注意到了那門仿佛濕透了一般,透出一片的水痕。咿呀一聲響,門再次打開了!葉子麟渾身毛骨悚然。

此時,他再也顧不得了,奪門而出便跑。他的寢室是在三樓,他順著樓梯下去的時候,似乎腳已軟。公寓的大門已經關了,外面風雨淅瀝,還有過道里的燈……他也說不清,總之怪怪的!

他總覺得背後似乎有人,他沖過去猛拍宿管室的門。宿管室半天才亮了燈,管理員極不耐煩地吼道︰「誰呀?」

葉子麟感到手腳都酸軟了,看到管理員那老頭開了門,心中總算安心了許多,長長地吐了口氣,說︰「我們寢室、我們寢室……」他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說。

管理員李老頭極不耐煩地打著哈欠問︰「你們寢室怎麼了?」

葉子麟回過頭看了一眼,擠入宿管室坐下,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想︰「那叫衛徽的是不是這學期新搬來的?我葉子麟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別鬧了笑話,傳出去毀了一世英名!」

他說︰「我們寢室來了個奇怪的住客。我想問一下是不是這學期有新調到我們寢室的?」

李老頭懶洋洋地說︰「這棟樓本身就是混合寢室,各個年級各個學院的都有,寢室里調來新生有什麼好稀奇的?」

「那你幫我查一下究竟是不是又安排了新生進來啊。」

老頭子不耐煩地拉開抽屜,戴上了老花鏡,問︰「哪個寢室?」

老頭子翻起了一本厚厚的記錄本,葉子麟也伸過頭去看。「找到了,3o4號寢室,總共住了四個人,葉子麟、王大順、張全、趙楠。這學期沒有安排人住進來。」

「沒有?!」葉子麟的心中一陣打突,「可是剛才明明有個陌生人住進了我們寢室的,他還說他叫衛徽!」

老頭子顯然極不相信,拿了手電筒道︰「有這怪事?咱們一起去瞧瞧去!」

「啊?」葉子麟心中一陣寒,但他又不肯一個人呆在這。人總是在同類中獲得勇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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