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听見曉曼驚叫海市蜃樓,都一齊朝西望過去。只見那山頂上顯出一派奇異的圖景來,海市蜃樓本就很奇異了,可是那畫面更是奇異,簡直是詭異。
漫天的驚濤駭浪,把一座座的高樓給瞬間淹沒了,人群在水中苦苦掙扎。高高的火焰噴射出來,水火滿天。他們還在這景象中看到了許多地方的標志性建築被摧毀。這情景仿佛就像傳說中的世界末日,他們都被完全地震懾住了。
眾所周知,海市蜃樓只是一種光學幻景,而圖景中的這些山川城市其實都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可是他們眼前的這一幅巨畫,更像是衛星拍攝的全球圖景,明顯跟海市蜃樓是不同的。莫非這是一種遠古末世的真實記錄,抑或是對今人未來的一種暗示?
那只黑貓厲聲長叫了一聲,身子陡地如弓一般立起,身如月兌弦之箭飛竄了出去,連那駱駝跟驢子都被驚嚇得陡地站了起來,立起耳朵左右望著。
他們都是一陣詫異,連忙跟著跑了過去。剛剛跑到接近那座山的時候,只覺腳下的沙十分地軟,立腳不住,直往下陷。
喬治喊道︰「***大意了!沒想到這里是流沙區!」
我們歷經了千辛萬苦,無數的大困難都躲過去了,難道現在竟大意失荊州,陰溝里翻船,要活埋在這流沙里邊?葉子麟心中直冒苦水,暗恨太大意了,身體迅地下墜。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多想,腳就已經著到地了。踩在厚軟軟的沙子里,雙腿立時就餡了下去。沙子嘩啦嘩啦滿頭滿身地落下來。
奇怪的是沙子竟沒有將他們淹住,而是像水一樣從身邊流走了,流了半天,終于沒有沙子繼續落下來了,這時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道奇景——抬頭是一片碧青的天光,而前邊是一條巨大的甬道。
他們面面相覷,甬道就是通向傳說中的鬼洞嗎?
他們一個個都顯得無比的興奮起來。還是徐硯輕教授比較冷靜,他說︰「咱們先上去把駱駝拴好,免得它們跑掉。另外,也可以讓這里透透氣。」
他們上去後休息了一陣,不由議論起來。葉子麟問︰「徐教授,你看這個洞里到底會是什麼東西?」
徐教授搖頭說︰「現在還不得而知。最奇怪的是那幅幻境圖,還有那只黑貓,不知道它要到里面去做什麼。」
這里有許多的棗樹,他們摘了許多的野棗帶上,水囊里裝滿了水,以備需要。就這樣升上火堆睡了。
第二日,他們準備好了食物跟繩索鐵鏟後,便順著洞口下去了。
這個洞很大,足夠四五個人並排而行,洞是傾斜向下的,這不由令葉子麟跟衛徽他們四人聯想起了蠶叢墓。他們自制了火把,那種胡楊木燃燒起來,就像松脂一樣,還帶著一股獨有的香味兒。
越往里走越寬敞,走了二十多分鐘,他們突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前邊透出許多的亮光來。難道那里就是出口?可是出口外面又是什麼地方呢?
洞口足夠站三個人,他們從東邊探出頭去,只見下面是峭壁,像雲霧一樣的蒸汽繚繞著,眼楮只能看到幾米遠的地方。太陽照射下來的時候,形成一種奇特而美麗的景象,就像是一道道霧氣騰騰的彩虹。
徐教授說︰「這下邊一定是火山口,這霧氣是水蒸汽形成的。」
「火山?該不會是活火山吧?」葉子麟不禁面露難色,「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怎麼下去呢?」
喬治整理出了繩索理著,說︰「我看應該是死火山。」他把一塊石頭綁了往下放,一直放到了繩索盡頭,可是還未落到實地。
他看了大家一眼,怎麼辦呢?夠不到底,也不知到底多深。
葉子麟記得自己還帶著一個望遠鏡,是當初從他們班主任老修那兒順來的,幸好還沒有丟掉。他調了調焦,對著下面望了一陣,霧氣很重,只能隱隱綽綽地看到地下暗綠色的地皮,看樣子岩壁至少有一百米高。
喬治也接過望遠鏡看了一陣,說︰「這段繩子也有一百米長,看來差不多了。」
「差不多這話」太令人靠不住了。他們提議回去刮樹皮搓個幾十米的繩子。
喬治耐不住,說︰「哪那麼麻煩,我看湊合了吧。」
這家伙,生命攸關,他竟說湊合,難怪叫他瘋子喬治!
他們回去後剝了一大堆樹皮來,一群人就坐在樹下搓繩子。葉子麟苦笑說︰「這叫什麼事?咱們跑這大老遠的沙漠竟是來搓麻繩了!還有徐教授跟付先生你們兩位大學者啊,若是別人看到咱們跑這麼遠來破壞植被,真是有意思。」
付雨石白了他一眼,卻不開口,這個人總是一臉嚴肅,毫無幽默感。倒是徐教授呵呵一笑了之。
這一天,繩子編得也夠長夠粗了。喬治又削了許多的木楔子。他們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了幾個棗,啃了兩條烤魚,這次準備出了。
他們搬了一塊巨石在岩邊放下,將繩子在石頭上綁牢。喬治先順著繩子下去了,沿著牆壁他將一根根木楔子打進了岩壁中,為後來者作落腳的地方。這個人的功夫真不簡單,一掌就將木楔釘進了岩石里,就像釘釘子進朽木一般毫不費力。
葉子麟看他下去了幾米,問︰「沒事吧?小心點。」
「沒事。我用這方法在阿爾卑斯山上試過好多次,行得通。」
他一步步慢慢進入了煙霧里,再看不見了,不過他們商量好了每隔兩分鐘抖三下繩子,證明自己安全無恙。
喬治每隔兩三分鐘就搖搖繩子,向他們傳遞安全的信息。他們都伸頭望著下面,時間一分一秒在過去。葉子麟的望遠鏡也只能望到一個暗暗的影在緩緩蠕動。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了,繩索再沒有抖動了。他們等了足足有五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死一般的沉寂。
他們喊道︰「喬治。」他們喊了很久,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們的聲音好像被這空曠的大地吞噬了。
葉子麟的望遠鏡根本看不到地下是什麼,那里也許是沼澤,也許是火山口的岩漿,也許……
阿旺佩斯說︰「我先去看看,你們在這等著,如果過了半個小時我也沒有回應,你們、你們最好想辦法折回去吧。」說完,他轉身將繩子在腳上一繞,頭向下,手腳並用,像一只壁虎一樣向下爬著,度毫不遜于喬治。
他每隔三分鐘抖一次繩子,就這樣,三十多分鐘過去了,也是沒了一點消息。
他們不由著急起來。怎麼辦?退回去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雖然不知道詛咒是什麼,但是他們確信詛咒一定會給他們帶來無比的傷害的,再說,已經經歷了好幾次的生死考驗了,再多一次又何妨,若回去也未必走得出茫茫大漠。
衛徽二話沒說,拉著繩子滑下去了。葉子麟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仰頭瞪著他,冷冷說︰「放開。」
葉子麟放開了手,說︰「自己小心。」
就這樣,他們一個個都消失得一點訊息也沒了。
從望遠鏡看到的估計,那塊綠色離上邊也只有一百多米,應該听得見說話的,可是他們竟一點聲音也沒有。難道那綠色的不是地面?
白大光囁嚅說︰「還記得那個哈薩克人說的嗎?他說塔克拉瑪干沙漠里關著一只魔鬼,守衛著里面的財寶。該不會、該不會就是魔鬼在張開大口在等著我們吧?」
葉子麟的精神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他吼道︰「放你的屁,老子就不信邪。」他拉住繩子,踩到了木楔上。
曉曼跟阿蘭卓瑪幾乎同時沖了過來,阿蘭卓瑪突然站住了。曉曼抓住他的手說︰「小葉子,你一定不要有事!」她的眼眶紅了,淚光瑩然。
葉子麟柔聲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他也沖阿蘭卓瑪點了點頭。
他腳踏在木楔上,兩手緊拉著繩子,一步步慢慢往下移,粗糙的岩石磨得胸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痛。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由于只能看到幾米遠處,反而不會令人害怕。
日光更烈了,不過霧氣似乎也更濃了,騰騰上冒,二者像在相斗一般。陽光透過煙霧的分解,變成了一道道彩虹,葉子麟感覺自己就站在彩虹之上,心中不但沒有恐懼,反而升出陣陣的欣喜來。不過喬治、阿旺佩斯跟衛徽三個人已經就這樣莫名地失蹤了,他不得不格外地小心。
由于害怕木楔釘得不實,他是全靠腕力兩手拉著繩子往下退的,他每往下退一步,都要費極大的力氣。過了十幾分鐘,他不得不停下來歇一會兒。
他檢驗了每一個木楔,都釘得十分穩固,他想拔出一個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拔動。「喬治這家伙太厲害了,回去了要好好跟他討教一番。」葉子麟喘息著自語說。
他將木楔隨手扔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傳來微微的回聲。木楔並不重,既然有回聲證明下面也並沒有多深。
他依舊依靠著腕力一面往下滑,一面檢驗著每一塊木楔。因為不但一會兒曉曼他們要靠這下來,而且他們還要靠這些東西上去,如果木楔不穩固的話,只有困死在下面了。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霧氣反而漸漸淡了。漸漸地,看得到到底了,那只是一個長滿茵茵綠草的斜坡地,連落下來的那塊木楔都還在地上。葉子麟離地面只有一米多高了。
「可是他們三個到哪里去了呢?」
他正想著,突然听見他們在上面著急地喊他的名字,他扯長了脖子回答道︰「我到下面了。你們下來吧!木楔是安全的,你們小心點!」
他又抖了抖繩子。
听到他們的回答之後,葉子麟松手跳了下來。剛一**落在地上,他突然一聲驚叫躍了起來,渾身火辣辣的血液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