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李菡真在,這里便沒我什麼事了。
我找準機會向劉錦請求告退,劉錦倒也並沒有說什麼。前腳剛邁出帝程殿,便覺得一身輕松,風輕雲淡,海闊天空……
下午既沒有什麼事,便帶著阿不去馬廄探望和我一起光榮負傷的小白。小東西見到我,兩個前蹄「踢踏踢踏」地,大眼楮眨巴眨巴地,看起來顯得很高興。
劉錦在御林園行宮的馬廄很大,里面養了無數匹良種馬。之前听說當時是因為劉錦想要組建一支精銳鐵騎,所以派了陶青四處去買馬,一匹不滿意,二匹依舊不滿意……如此,馬廄中的馬匹便越來越多。
我看著小白,相比起它身邊的同類,它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嬌小孱弱。于是心里暗暗納悶,難道小青會把這個瘦小的家伙從街上買來給劉錦不成?
人跟人要遇上,是不需要特意安排時間的,就像我讀中學時候的某位男老師跟小三一起去杭州快活,結果卻在西湖邊踫上了老丈人一樣。
我在馬廄竟然再次踫到了林子昂,他身後跟著管馬廄的老張。
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先看見了誰,總之雙方的目光在空中交織的瞬間都感覺到了一種驚喜,但之後又馬上體會到了無奈和落寞。
「見過陳美人。」
「林將軍,好。」
我們說的話都跟早上見面時候一樣,仿佛到了這時候語言無能了。眼看著再次要從彼此身邊擦身而過,我一急,月兌口而出︰「林將軍—」
「陳美人有何吩咐?」
看著他對我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心里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我。我只顧著惆悵,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
好在阿不及時地輕咳了一聲,令我幡然醒悟。
「林將軍對馬匹可有研究?」
子昂愣了愣,順著眼道︰「末將只是對馬匹略有了解,談不上研究。」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林子昂,對著我講話用得著打官腔麼?我心里莫名地來氣,賭氣道︰「那你幫本宮挑選一頭的最快的馬兒出來。」
「陳美人,這……」
「本宮只想見識一下林將軍的能耐。」
阿不扯了扯我的袖口,我卻故作不知,繼續道︰「林將軍,請吧。」
林子昂抬眼看了看我,一臉無奈,「這兒跑得最快的,自然是皇上的坐騎。」
「哦,是哪一匹?」我笑笑,裝出一臉感興趣的模樣。
林子昂嘆了口氣,走至一匹棕色馬匹前面用手一指︰「就是這匹。」
「喲呵,瞧這體格,瞧這毛色,果然是一匹好馬。」我看著馬,注意力卻在林子昂身上。據後來阿不講,我那個時候的樣子實在是奇怪極了。
我問她怎麼個奇怪。
她撓撓頭道︰「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很奇怪就是了。」我瞪了她一眼,「什麼叫奇怪,我還沒拉著林子昂撒嬌,讓小白長大了不要當一匹戰馬呢。」
阿不渾身都抖了抖︰「小白那體格能成為一匹戰馬麼?」
「一切皆有可能!」
阿不便抖得更厲害,當然,這是後來才說到的事情,這里先不羅嗦。
皇帝御用的馬我自然是騎不得的,于是便要求林子昂直接跳過這匹馬。
「這匹不算,找下一匹。」我說。
林子昂看看我,應了聲是,帶著我饒過前面的馬槽,在一匹黑馬跟前停了下來,「這匹,是東煞國精銳鐵騎先鋒營的專用馬匹。」
「專用?」
「是。」
我模了模下巴,「既然你們都有了人家的馬,怎麼還打不過東煞人?」
林子昂聞言臉色變了變,大概是我這句話講得過于刻薄,︰「陳美人,戰馬固然重要,但打仗……」
「什麼,不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麼,不就是要講戰術麼,三十六計你讀過吧?我也讀過!所以別說什麼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之類的。」
在場的三個人都呆呆地看著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從哪里冒出來的火氣,對著林子昂就是一通莫名的批判,明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理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嘗試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畢竟,今後我跟子昂能見面的機會大概會很少,所以我更要珍惜。
我跟林子昂分別的時候,西邊的天空飄滿了層層疊疊的火燒雲,暗紅的,鮮紅的,橙的,黃的……那樣的情景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面都很清晰地烙在我的腦海里。
回來後,心情竟變得很好。
其實剛才我也算是跟林子昂在約會不是麼?雖然身後還有兩盞很亮的電燈泡,雖然我有段時間突然變得很煩躁。
但能有機會跟他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也是一種小小的幸福。
李菡真這夜要宿在帝程殿了。阿不將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幾乎沒什麼反應。
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老公受傷了,老婆在身邊陪陪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說起來只是其中一個老婆。
而我雖然跟劉錦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劉錦,所以也沒什麼可難過,更談不說吃什麼飛醋。若是這一夜以後,他能跟李菡真天天粘在一起才好,這樣我便可圖個清靜。
這一夜倒是睡了個好覺,二天起了個老早。
起來後照例是洗漱,用餐。之後便支開阿不又跑到馬廄去了,當然,我這次去馬廄真的只是為了馬。
小白看見我又開始跳「踢踏」舞,我模了模它,「乖乖,我這次過來可不是特意為了看你的,我是為了它—」
我的眼光落在了林子昂昨天說的二厲害的那匹黑馬上面,邪惡地笑。
「老張,你替本宮裝上馬鞍。」
「陳美人,這,這恐怕不行吧?」
「什麼行不行的,趕緊的。」
「皇上若是怪罪下來,老奴可但當不起啊。」
「成,那你現在過去帝程殿請示一下皇上……不過,別怪本宮沒提醒你,李夫人昨天可是歇在了帝程殿,這個時候……皇上說不定還在歇息呢。」
「這……」
「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你便跟皇上實話實說,說是本宮逼你做的,可好?」
老張愁苦的嘆了口氣,于是我便知道他已經屈服在了我的之下。
其實騎馬什麼的,我在昨天晚上便已經都策劃好了。
雖然天那我並沒有找到白衣人,但並不意味著我就要輕易放棄。我讓林子昂幫我選一匹好馬也是因為經過那天的猛虎事件,黑馬跑得快,也就意味著更加有把握能夠擺月兌猛虎的追擊。
當然,光有好的坐騎還不夠,我還千方百計地搞到了武器—從廚房拿了把斬肉用的刀菜。樣子看起來雖然有些笨重,但我相信這是一把好刀,雖然不能削鐵如泥,但用來傍身問題應該不大。
我用布將菜刀包起來別在腰後,坐騎又是高頭大馬,霎時覺得自己雄糾糾氣昂昂頗有些俠女的風采。
我又帶了干糧和火折子,打算踫到迷路了啥的還可以頂一頂。我還想到如果要在森林中過夜,我就爬到樹上去,于是又帶了一些寬寬的綢帶,這樣可以把自己捆在樹枝上,不至于睡到半夜從樹上掉下來。
當然,火折子最好不要用,引起森林火災不太好。
出行宮的時候踫到了一些阻力,被我胡亂地給掩蓋了過去,那些守門的大抵也不會想到他們的陳美人會拎了一把菜刀出去找人。
那馬既是黑的,我便叫他大黑—再次承認我取名字無能。
馬果然是好馬,坐在它的背上又穩又舒服,大概這種良種馬在現在說起來就是車子中的大奔……原諒我又扯遠了。
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無非也是因為幾日前被猛虎追逐留下的心理陰影。我不知道那白衣老外知道我身後別了一把菜刀準備對付猛虎,心里會怎麼想。
入了叢林,我開始「喂啦喂啦」地呼叫白衣人。
我不知道他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如果這樣告訴別人,恐怕大家都會以為我產生了臆想。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存在的。
在樹林中一圈一圈的轉,卻搜尋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偶爾我心里會有些動搖,我之前離開了那麼久,白衣人真的還會留在這里嗎?
持續的喊叫讓我的嗓子有些受不了,我懷疑我再這麼喊下去,恐怕嗓子都要出血了。耳邊傳來一陣潺潺流水聲,想到前面大概會出現一條小河或者小溪,心里便歡快雀躍起來。
總算可以喝點水,潤潤嗓子。
策著馬往前走去,眼前突然閃過幾道光,晃地我幾乎睜不開眼楮。
我暗暗奇怪到底什麼東西那麼亮。
難道是鏡子?
耳朵听到一陣粗重的呼吸聲,黑馬的情緒似乎也顯得不安起來,不停地在原地蹦著。我心里一驚︰「莫不是又踫到了猛虎?」
我將擋在眼前的手放了下來,竟見到體型碩大的蠱雕竟一動不動地站在我不遠的地方。它身上那層厚厚的鱗甲,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粼粼光芒。
我又驚又喜,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
「喲呵,雕兄,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你還認識我嗎?」
對于我一臉諂媚的笑,蠱雕卻毫不領情,它歪著腦袋,一雙藍色如琥珀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細細地打量著我。
我不敢妄動,畢竟這玩意兒要比老虎可厲害多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笛聲,優柔而綿長,但總保持著一種調子,听著很是奇怪。蠱雕的耳朵動了動,似乎是收到了什麼指令一般,毫無預兆地轉身朝東邊跑去。
「大黑,快追上去。」
黑馬不情不願地在原地打著圈圈,但終于拗不過我,邁開蹄子朝蠱雕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周四去看世博,表示特殊日的人流比平日要少很多,表示大家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不過還是會更新的,反正要翹班了就翹一天吧。哦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