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帶來什麼異樣呢?
他們兩人現在走的都是僻靜路段,雖然不過是晚上八點多一點,但是已經四下死靜,沒有一絲的人跡。月光灑下,映照出一大片暗黑的陰影,頗有一點陰沉沉的味道。
若不是和長槍一起,盧天一個人走,還真的有點惴惴。
此時兩人都沒有說話,忽然一陣風吹過,盧天猛然覺得面前的空氣一陣波動,然後那種猶如有萬千人語撲面而來的感覺,又在耳邊清晰的浮現。
偏偏仔細去听,卻又什麼都听不見。不听吧,嘈嘈雜雜,猶如置身鬧市。
而且,隨著這種感覺,無數細碎卻又能夠清晰感覺到存在的熱流從臉上進入,然後流入身體里面。熱流雖然細碎,但是架不住數量眾多,流入身體之後,匯聚成一團,然後緩緩的消失不見。似乎被他的身體吸收了。
因為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又強壯上那麼一分,也更有力了。
這種感覺他剛才已經領教過了,知道是面具吸收了情緒,然後轉化成力量所致。
想到這里,他似乎有所領悟。既然是吸收情緒,那麼那感覺猶如萬千人語撲面而來的感覺,豈不正是被吸收而來散在四周的情緒。
除了人在睡夢之中,專注于某事而全神貫注或者心靜無痕,波瀾不動之外,其余時候,總是有情緒散于外。散的情緒或強烈,或低微,情緒強烈者就能及遠。
像現在夜黑僻靜,面具吸收來的情緒就是極為強烈能夠及遠的。
「若是白天去一趟鬧市。那該吸收到多少情緒力量啊!」
盧天心中想到。
「想什麼呢?快點。就快到了!」
長槍回過頭來催促道。
「來了!」
盧天快步跟上。兩人並肩而行。前面一個轉彎。眼前是一片平地。茅草深深。高大地喬木下是幾間搖搖欲墜木板房子。殘垣斷壁。瞧來淒清破敗無比。
月光照射間,卻見樹木陰影之後,露出一角飛檐。
兩人穿過茅草樹木,繞過那幾間木板房子之後,眼前灰暗的月光之下,是一間並不甚高大的破舊廟宇。
廟宇雖然破舊,但是仔細瞧來,飛檐斗拱,琉璃細瓦,兩扇紅漆木門,青磚圍牆,條石地板,竟是頗為精致典雅。卻也不知是誰建造。但是上百年風雨侵蝕下,已經破敗的不成模樣。只有林木掩映間露出的飛檐,還在訴說當初的新貌。
穿過大門,是一個院子,院子生滿了野草,只有一條小徑直通向里面的大殿。兩人沒有去大殿,而是往左,左右兩邊俱是廂房,但是大多已經傾頹,只有最里邊的幾間,還保存的甚為完好。
兩人走到最里一間,還未推開虛掩的房門,就已經聞到了撲鼻的肉香。擾擾了一夜,聞到這肉香,兩人喉頭聳動,津液滿嘴。
「大膽何人,竟敢在此廟宇靜地行那殺生之事……」長槍一把推開房門,跳進去大喝一聲。
盧天微微一笑,也跟著走進去。
還未看清房內情景。忽然呼的一聲,一顆黑炭迎面射來,風聲極勁。盧天想也未想,身體向後仰去。
若是平常,以那顆黑炭的來勢,他一定躲閃不及,然後被黑炭在額頭留下一個黑色的印記。
但是誰知他剛剛向後一仰,那平常怎麼也彎不下的腰,竟是輕輕松松、又快又好的彎成了一個直角。然後那顆黑炭從他上空穿過,撞在牆壁上成了一團黑色碳粉。
「哎呦,四虎你個豬頭,竟敢偷襲,看招!」另一邊的長槍卻沒有躲過去,被黑炭打了一個正著。
長槍作勢要向四虎攻擊,所以,他們兩人誰也沒有看到盧天躲避黑炭的動作。三個人打鬧一陣,然後圍著火堆坐下來。
此時正是晚春,圍著火三人也不覺得熱。
火堆內熊熊燃燒的烈火之間,很明顯的可以看到燒的有些紅的兩個黃土塊,正是還差一點火候的叫花雞。
火光跳躍,映照在三人的臉上,美食在即,三人全部都是一副饞涎欲滴的豬哥樣。
「對了,你們怎麼那麼慢?要不是看在兄弟情分上,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對大門坐著,好似半截鐵塔一般的四虎一邊往火堆上添財,一邊問道。
四虎人如其名,長得十分雄壯,長濃眉,方形大臉,像是一頭老虎一樣。四虎當然不是他的本名,不過因為小時候的口頭禪「我一拳打死四只老虎,你算老幾……」
加上本名石虎,所以有此外號。
「別提了……」長槍臉色登時黑了下來。
「你的臉……」四虎借著火光,忽然看見長槍鼻青臉腫的,上嘴唇那里還有黑色干涸的血跡。
「嗎的,誰干的,竟然敢打我的兄弟!」四虎大怒,騰的站起來,聲音更是震得房頂上灰塵簌簌掉下。
剛才他坐在地上已經顯示出他的身量極高,身板極偉,這一站起來,在火光明滅的廂房內,更是有如巨人,極有壓迫力。
一股強烈的憤怒情緒從四虎身上涌出來,猶如怒潮一般,從盧天的臉上涌入,然後化作熱流,在他的體內流轉。肌肉猛的繃緊,然後骨骼 嚓幾聲。
就在那麼一瞬間,靠著四虎憤怒化作的力量,盧天感覺到自己的肌肉有厚實堅韌了幾分,而骨骼的骨質也更加的強化了幾分。可見,剛才四虎的憤怒情緒是多麼的強烈。
而如此憤怒,又可以看出四虎對兄弟的情義,是多麼的深重。這是由面具所感覺到的人內心出的情感,絕無一絲虛假。
心相意,投身不顧;情不合,一毛不拔。
「哈哈,兄弟之間的感情,正是這樣才行!」
想到這里,盧天忽然對自己隱瞞面具的事情有些愧疚,看著長槍四虎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差點就忍不住要說出來。不過他到底還是忍耐住了,面具的事情搞不好是有殺身之禍的。如果自己不負責任的告訴長槍他們,說不定反而是害了他們。
面具,一切都是因為面具。
它到底會是不祥,還是會給自己帶來幸運?
嘆了口氣,盧天低下了頭,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堆。火光跳躍,照射在他那稚女敕清秀的臉上,竟是顯得有些冷漠。
得到面具不到一天,然後生的事情,似乎就讓這個原本瘦弱,甚至帶著一些怯弱的少年,在心理和身理上,都生了改變。身理上的改變十分的明顯。但是心理上的,卻是十分隱蔽,潛移默化之中,卻已經生了改變。
這邊盧天因為敏銳感覺到四虎的強烈兄弟之情而在腦海之中有了一番小小的天人之戰,而另一邊,長槍也將四虎勸住了。
四虎重新做下,然後听長槍將事情大略講了一遍。
「他娘的狗雜種,別讓我看見,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四虎恨恨的說道。
就在此時,盧天忽然一動,然後向著廂房外面說道;「哪位朋友在外面,何不進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