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力量能夠決定一切黑暗的僕從不會去歷數念珠一般的歲月也不會記得委屈。
或許這不能稱作坦誠但是當力量在無序中開闢出有序的層次這種坦誠便儼儼然接近于忠誠了。
「我的王我猜不透您的意圖。」阿米亥恭順地親吻髏大的手背「我們已經佔盡優勢為什麼不乘勝追擊。」
髏大坐在營帳當中讓阿米亥站到旁邊任憑路易德蘭和依無蓮都瞪著他一言不直到淘換者前來報告。
「偉大的不死之王我們的隊伍都已經清點完畢現在安詳地躺在寧靜得不能再寧靜的地方我向您誓沒有人會打攪他們。」淘換者努力將巨大的身軀擠得渺小些這是他的優點就算是覲見身材嬌小的寇寇瑪蓮他也從不曾顯得礙眼。他看到髏大滿意了小心地退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去輪到髏大來問話。
「我們有多少時間?」
阿米亥道︰「離寇寇瑪蓮大人約定的期限還有一天兩晝。」
「還早。」髏大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眼中紅光大盛「墨月兌菲是一個強盛的大國德斯克是他們的主城他們兵力還沒有全部拿出來。」
「是他們還留有至少四成的戰斗力。」阿米亥道「還有那些龍卷風只要有那些龍卷風我們就很難攻入城內。墨月兌菲位于大6邊緣他們的信仰和元素屬性都和我們差別很大。要破解龍卷風最好殺死他們的祭祀。如果能制造一個機會我願意潛入執行這個任務。」
髏大一揮手森然說道︰「龍卷風隨時都可以破除。我根本不擔心什麼龍卷風有非常厲害的東西藏在德斯克城內你們還沒有見過。但是我能感到那種感覺好淒涼好憤怒甚至我也不能夠壓制它們的力量。一旦遷怒于我們損失將會非常慘重。」
「進行到精彩的時候叫我一聲。」路易德蘭站起來「我先去睡個覺。」
髏大對他的倨傲不以為意只是加重了語氣︰「你會看到想看到的我保證。」
依無蓮輕哼了一聲也站了起來︰「寇寇瑪蓮大人的期限還從來不曾有人拖延過你自己小心了。」
「如果是關心的話我會的。」髏大指了指路易德蘭的背影「你應該像他那樣信任我。我保證期限不會被拖延就像我可以控制這屋里的一切。回去以後我會向蔻蔻瑪蓮要求你的。不管她答不答應我都會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現在我希望你至少能陪我吃頓飯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話記得把門簾放下。」
依無蓮剛走到門口聞言回身行了一禮︰「你的確可以控制屋里的一切那麼晚安了我的大人。」
她走出去手往身後一拉門簾落下來顏色一閃竟然和周圍的牆壁連在一起變得嚴絲合縫。周圍都是隆隆的聲音淘換者用手一推頓時變了臉色柔軟的帳篷已經成了堅硬的銅牆鐵壁。他在屋里旋風一般旋轉身體不斷變換形狀化作一道模糊的光或長或扁地穿梭四周竟然連個針眼大小的縫隙都沒有。
髏大冷哼一拳打在牆上牆壁轟然倒下破開一個大洞。誰知立刻有水流了進來竟然洶涌澎湃原來營帳是被依無蓮移到了地下。髏大被泡在冰冷的水里不由得有些惱怒。阿米亥無所謂淘換者甚為討厭水貼著牆壁飄到營帳頂端免得煙霧身軀被過多的水溶化。
依無蓮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看來正等著他們把帳篷弄破從頂上爬出去好奚落一番。髏大沉聲道︰「竟然玩這種把戲。你們是出去還是跟著我?」
「不死一族不能丟這樣的臉當然是您去哪里我們都跟隨著。」阿米亥俯回答毫不猶豫淘換者就很為難。要他跑到冰冷的地下水里去那簡直是要他的命。
髏大看了淘換者一眼指著頭頂對阿米亥吩咐道︰「在那里開個洞——就是那個位置。淘換者就從那里出去好了。」
阿米亥會意鎖鏈土龍一般刺破了營帳的頂端穿透土層。淘換者隨著鎖鏈打開的縫隙擠出去和塵土一起洋洋灑灑地落下狼狽地在依無蓮面前抖動身體。隆隆的水流聲從地下傳來地下水出奇地猛烈瞬間涌出一道噴泉。
依無蓮本來在耐心地等待著髏大出丑不意突然有噴泉從面前那個小洞里噴了出來正澆在她身上和四散飛揚的塵土和在一起濺了她一身泥漿臉上頭上都是衣服也濕嗒嗒粘在身上。周圍有很多人在觀望鎖鏈出嘩啷啷的聲音拖動著收回了泥土里。依無蓮的笑聲戛然而止周圍的人呆若木雞誰也不敢吭聲。
突然有人誠心「哈」的一聲依無蓮惱火地回過頭黑暗騎士的領路易德蘭留給她一個背影帶著手下大搖大擺地走了。
依無蓮頓時把火都撒到淘換者身上︰「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髏大呢?」
淘換者左顧右盼︰「還在下面。」
依無蓮一跺腳地面便合攏了。噴泉瞬間被卡斷一陣塵煙漫過連地上的泥水也沒有了痕跡。依無蓮徹底埋了髏大氣沖沖帶著魔女們揚長而去。
一個魔女拿著絲巾小心翼翼遞到臉旁依無蓮用絲巾在臉上抹了又抹抹下來都是泥。依無蓮抓狂地叫了一聲將絲巾撕成一條一條悶著頭往自己的營地里去。
在場的人看了都偷偷地笑。達摩爾拎著鏈子斧帶著月亮族的士兵善後回來不見了主營帳在原地狐疑不知道生了什麼。
※※※
冰冷的水湮滅了燭火前所未有的漆黑。那暗和冷一直滲透到靈魂的每一個角落只有不死者才能泰然自若。
髏大和阿米亥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听著水聲和上面的喧鬧很快連聲音也平息下來了。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遠去阿米亥平靜地問道︰「王我們往哪里去?」
髏大凝望著牆壁破裂處漆黑的水域里噓了一聲︰「小心有東西來了。」
阿米亥一驚︰「這里?地下水里?」
髏大沉聲道︰「若你曾經被埋葬在地下等著翻身站起卻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你便可以融入這片陰冷中便會感得到。」
阿米亥不再說話亡靈法師出身的他從不曾試圖去了解死人的感受直到此刻屈居于死人之下。他閉上眼楮直到心頭一顫。是憎惡非常強烈的憎惡感貫穿于靈魂內外不只一個游走在這陰冷的地下水里。
髏大突然一把捏住阿米亥的脖子阿米亥大駭那有力的手散著透骨的寒氣直接掐住了他的靈魂他不敢也無法擺月兌。髏大並不大算傷害他只是讓他的靈魂在瞬間黯淡了下去。髏大自己也將眼中紅色的光芒一分一分地轉淡安靜如同一個真正的死物頭也不回地望著地下水道。
阿米亥會意將身體的光芒完全收斂起來髏大便將手松開了。他們等待著並不需要多久一絲比地下水還要寒冷的光從漆黑的地方漸漸亮起從牆壁的洞里透過來了越來越亮沒有形體飄忽不定地閃動著。一個又是一個散著濃烈的色澤一閃一閃地在水中游動。
阿米亥心頭大駭是閃靈!那些只剩下憎惡的靈魂又稱死亡鳴蟬本身就是一個詛咒。他們無法像正常的靈魂那樣具有生前的樣貌沒有權利轉世也不懂得思考因此幾乎無法被駕馭但是他們所保留下來的強烈的憎惡使得他們具有強大的力量。他們沒有實體沒有固定的形態不怕刀劍只能用純能量的魔法來摧毀。但是對阿米亥而言更可怕的是他們是純靈體的克星。如果被他們殺死靈魂便會直接湮滅被他們吸收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阿米亥曾經認為這些東西只是地獄的傳說想不到如今遭遇在地下的水道里。
髏大沒有動阿米亥身經百戰隨著髏大如同尸體一般安詳。但是剛才的些許驚訝使得靈魂的波動突然強烈引起了閃靈的注意那些東西圍著他們忽左忽右在漆黑中散著妖異的光有閃電一樣的顏色也有火一樣的顏色但卻是冰冷的火。有的像電光在游離有的更像是一只鳥總之是沒有面目。命運給他們留下的是炫目的光和比雲還多變的形態那痛苦得不成*人形的感覺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一個閃靈將髏大照得透亮影子拖長開來在牆上變成不斷延伸的柵欄。閃靈呼的一聲從髏大的身體中穿了過去髏大搖搖晃晃隨著水流緩緩地倒下來。那閃靈不再追究骷髏為什麼會站著阿米亥便顯得有些多余了。它們和阿米亥相互撞擊迸出點點光屑。阿米亥深知它們是靈魂殺手不敢妄動屏息凝神苦苦忍耐。
那些可怖的靈魂殺手像小雞一樣唧唧鳴叫風影一樣婆娑用自己的靈魂擠壓、摩擦偶爾出幾聲比蟋蟀更加高亢的聲響傳到阿米亥耳中便是令人怵的挑釁。那些帶來死亡的鳴蟬圍著他擠壓他將他架起來又緩緩拋下。阿米亥裝作一件空蕩蕩的袍子悠悠漂下來他知道那些家伙眼中只有單一的色感對高移動的物體充滿樂趣只盼著他們快點兒離開。
然而事與願違有時候樂趣就在于撕禮品紙的一瞬間一個閃靈「唧」的一聲瞬間變得高亮一道閃電一樣的強光激射出來直從阿米亥的胸口穿過。阿米亥悄無聲息地倒在地上就像所有的塵埃落定。
那些閃靈大失所望出咕噥咕噥的聲響漂移開來沒入牆壁上的洞穴。有一只閃靈在入口撞了一下惱怒起來連續出攻擊牆壁瞬間坍塌成一個闊洞原來那地下水道竟是難以想象的寬廣。
閃靈們消失不見了被攪渾的水域很久都無法轉清。髏大來到阿米亥身邊阿米亥躺在地上抽搐著惡狠狠地咬著牙一聲不吭。他胸口的破洞邊緣撕裂成不整齊的形狀此刻才出淡淡的光。
髏大冷冷地說道︰「以前的事情就此勾銷了。」
他散出黑色的光將阿米亥籠罩起來。阿米亥突然覺得很溫暖傷口不再疼痛漸漸地臉色也緩和下來。一團黑色的火在他的破口滾動他逐漸變得高熱申吟中渾身都出了明亮的光。等到一切都平復下來阿米亥又能站在原地和平常一樣傷口完全愈合體溫也漸漸恢復了和水域一樣的冰冷。
「我的王」阿米亥微微斂身說道「我震懾于您的威嚴但是我想不出我們為什麼要如此忍耐。」
「因為他們就是我感到的可怕之物。」髏大道「如果這里見到了他們城里又遍布它們的氣息我們就一定可以從這里進入德斯克城內。」
「我的王這難免會驚動它們還不如就此離開。」
髏大的右眼中射出紅熾的長光遠遠地投入黑暗之中巡視了良久。「跟我來。」髏大邁步朝著閃靈們離去的方向走去阿米亥苦笑著跟在後面。「我的王我命中注定要痛苦地為您服務。」
水域便更加漆黑了從看不真切的岩壁上映照回黑色的光每一腳都不知深淺。水流不可預知地在或高或低的地方打著旋腳爪也變得不可依賴。也許有什麼地方保存著空氣從四面八方傳來淒厲的長鳴。若是將一個知書達理的靈魂丟到這里那永遠被埋葬的恐懼便會隨著水流的嗚咽聲不斷升級。
不過這難不倒不死的人髏大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每個地方阿米亥用自己的身體出的微光為自己照明。一條暗河逐漸變得澎湃髏大迎著水流跳起來游動了兩下砰的一聲輕響掉回地上不禁有些猶疑。
阿米亥道︰「我的王生者的軀體浮力大那些習慣在我們現在已經不適用了。」
髏大點點頭凶惡地晃動著雙臂和阿米亥走在水道下。水道越來越深激流從不知道的方向洶涌紛亂地流竄四周沒有一點兒光。那是地下的黑暗世界真正的黑暗世界。茫然中不知道路途在哪里只知道刺骨的寒冷無時不在。這便是閃靈的世界髏大昂起頭眼前的水道縱橫交錯峭壁和深淵橫斷點點的光在遙遠的地方像繁星一樣閃爍正如同腦海中想像的家鄉只是想像永遠無法如此淒涼。
「很美麗。」阿米亥隨著髏大停下了腳步贊嘆了一聲。
髏大看了他一眼指指腳下︰「所以擁有正確的審美情趣總是必要的。」
阿米亥低頭看時現腳下是一個黑不見底的深淵不由得吃了一驚。髏大不知道是被路途所阻還是想起了什麼呆呆地站在那突兀的邊緣迎著水流凝望深淵。倘若留心便可以看到下面也有許多閃靈在閃爍離得很遠似幻似真。他們連成一群成群結隊地在深淵里暢游這個漆黑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家而他們永遠在找回家的路。
阿米亥輕輕地喚了髏大一聲︰「大人?」
髏大沉默地凝望著那閃亮的隊伍那感覺——像是一條火焰之河!髏大突然覺得非常迷戀迷戀那黑暗中連成一串的閃亮的顏色。最終他抬起頭嘆息了一聲將目光放得更高。他指了指橫斷的峭壁對面的水道更高更閃亮。閃靈們開始注意到他們的侵入有一些唧唧叫著游過來。
阿米亥並非膽怯只是未清楚髏大的打算之前不敢妄動。髏大看了他一眼身上漸漸散出烏光。那黑色的光籠罩在他身上遮蓋了白骨因為不均勻而飄忽不定看上去就和那些閃靈有些相似。
阿米亥一怔之間那些閃靈已經從遠出尖叫著撲過來了。深淵里高崖上成群結隊的閃靈都被觸動。阿米亥大急連忙轉到髏大的身後重新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散著耀眼白光。他自信偽裝得比髏大還要好至少顏色要像得多閃靈里沒有髏大那樣的黑色。那些閃靈卻不這麼認為徑直朝他撲過來出尖銳的聲響迎頭就是一道致命的電光。
阿米亥大駭躲開他揮動袍袖甚至學閃靈漂浮在水里但是沒有用那些閃靈不攻擊髏大只是攻擊他。突然無數塵土揚起髏大在地上一擊揚起了沙石將水攪渾了。阿米亥听到髏大的聲音︰「蠢貨要憎恨內心充滿憎恨。」
阿米亥恍然大悟接著水域渾濁的機會進行調整。一道電光擦身而過塵土很快被水流帶走阿米亥的面前突然便對上一個閃靈心中不禁狂跳。千百次出生入死使得他臨危不亂凶惡地瞪著對方那閃靈果然「唧」的一聲撞了他一下就離開了。水域異常寒冷阿米亥現那寒冷的來源竟然是髏大絲絲的寒氣從他的骨子里滲透出來那些閃靈不願意靠近一閃一閃地離去了。
阿米亥剛剛松了口氣髏大竟然保持著那偽裝尾隨閃靈們朝著深淵對面的高處水道游去。他能感到水流從髏大的身上加流淌髏大就像所有的閃靈一樣閃動著在水里漂移。阿米亥連忙跟上他只能笨拙地游弋幸運的是他的本質和閃靈一樣都是沒有實體的生魂這樣做很容易。
閃靈沒有對他們表露敵意所以這樣做是成功了。阿米亥提心吊膽地從深淵游過去對面的水道更加縱橫交錯。髏大尾隨著成群的閃靈往最開闊的地方去。遇到可以選擇的岔口髏大就往上或者往前。阿米亥很擔心迷失路途總是在岔口做個記號。髏大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但是顯然認為沒有必要。
漸漸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地勢漸高感覺上似乎早該到達地表閃靈們也密集起來了。水道變得狹窄而多支閃靈們往往為了路過而相互撞擊惡狠狠地自相歐斗。髏大帶著阿米亥小心地往前行進阿米亥逐漸陷入憎惡和恐懼的兩個極端之中因為他甚至不能肯定髏大是不是在尋找出口卻要用憎惡來面對一切。
一個閃靈高漂過來撞倒髏大髏大更加用力地撞他那閃靈「唧」的一聲反彈開來撞在牆壁上怒射出一道光線卻不是劈向髏大而是離他最方便的另一個閃靈。他們似乎不會彼此造成傷害隨意泄著然後怒氣沖沖地游走。
阿米亥暗道僥幸謙卑地對髏大竊語道︰「我的王他們並沒有多少邏輯可言游走也未必有什麼目的所以跟著他們也許並沒有什麼用處不如遠路返回去吧我保證記得路途。」
「你在胡說什麼」髏大冷冷地說「我已經找到了想找的地方。」
「但是……」
髏大一指周圍毫無顧忌地說道︰「你看看與剛才相比這里更加密集。雖然水道變得狹窄使他們分散但是總的來說數量要多得多他們絕大部分都更喜歡這里勝過地下的深淵。他們不是沒有目標他們已經到了他們就是要停留在這一帶。」
髏大說完便繼續向前走阿米亥眼見幾只閃靈一晃而過不敢再多說緊緊跟著髏大。那些閃靈游動的度越來越慢漸漸開始有的停留在原地。穿過一道回廊一樣的水道竟然出現了建築的痕跡一些人造的柱子矗立在拐角有些重要部位雕塑著犬阿努比斯的像儼然是個地下遺跡。
一些不可思議的蟲和植物開始出現在這里阿米亥從未見過。那些像苔蘚或者網子的植物一踫就粘在他的身上所有的閃靈都是一樣他們習慣性地將那些黏糊糊的家伙甩落——只是奮力一抖或者唧的一聲用觸手抽打。阿米亥知道那些植物多半是靠著吸取靈魂的能量為生雖然害處不大但也有些可惱。他學著那樣子一抖——沾得更多了用手去清理結果就是手上也是。
阿米亥困惑地看了看髏大髏大面無表情那些黏糊糊的東西卻也不敢招惹他。一走神的功夫許多閃靈便向阿米亥望過來。他們隨時可以將方便的方向作為前方阿米亥急切之下將那些苔蘚泥往臉上一抹那些閃靈便「唧」的一聲回過身繼續走不再注意他。倒是幾只蟲子跳到阿米亥的身上小心地蠶食著那些令人討厭的植物。
他們的度很慢髏大沒興趣照顧阿米亥但是從閃靈們的表現來看有什麼對他們而言很重要的地方近了。他們不再在乎身上的黏著物也幾乎不再閃爍沒有任何人出鳴叫。他們只是靜靜地隨著水流漂過去像生怕驚擾了魚兒的釣魚人或者更像是擔心吵醒幼女的母親。
一個大廳出現了或者說那其實是真正的下水道。阿努比斯的下水道德斯克城不可思議的地下構造閃靈的聖堂。四周四通八達的狹窄水道都匯集在這里那並不是人為形成的大多數都是閃靈惱羞成怒尋找捷徑的結果。從這個角度來說德斯克就像是懸在空中的一顆危卵還沒有坍塌下來才真是詭異。
閃靈們大群地聚集在這里安靜仿佛沉湎在搖籃里。髏大成了安眠中一員默不作聲地融入黑暗當中。然後天光乍現一道微弱的火光從頭頂直射下來搖曳著在上方映成亮的一塊光斑。髏大和阿米亥相互看了一眼知道水平面就在那里。他們悄悄地飄浮到稍高的地方成了閃靈前沿中兩個不起眼的亮點。
沒有誰敢真正靠近水面也沒有誰暴躁地相互攻擊。莫非他們無法在水之外的世界里存在?但他們翹以待對外面的渴望幾乎讓他們瘋狂。他們瘋狂地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幾千年來他們都會來到這里朝拜那一絲月光。
突然所有的閃靈都興奮了起來開始向上集中。寂靜中水仿佛也不再流淌只有腳步聲清晰地從上面傳過來。髏大不禁也詫異地揚起了頭鐵柵欄「吱鈕」的聲音響起一只水桶「咚」地掉落下來掉落在他的面前。一道金色的波紋蕩漾開來接著又是一道。每一滴飛濺的水花落到水面上都是一整套漣漪。水桶傾斜著吃足了水豎直向下掉穿過髏大的身邊穿過無數前塵往事穿過閃靈們閃動的靈魂之光。然後有女人的歌聲響起。
「保持警惕呀奴比婭你的罪人在深淵里望著你。抬起頭來啊犯下七罪的人你們的奴比婭會在井台上望著你……」
那取水女子的清唱聲充滿了憂愁使得歌詞原有的節拍也變了味道。閃靈們卻如痴如醉只因為那歌早已烙印在它們的靈魂深處。水桶開始往上升閃靈們默默地圍繞著它轉來轉去目送它遠去卻不敢有絲毫踫觸。
黑暗中一聲冷哼傳來無數黑色的觸須延伸開來抖動著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髏大瞬間躍出水面拉著桶索向上爬。上面一聲尖叫被髏大的重量嚇了一跳松月兌了轆轤的搖柄。髏大已經進入了深水井的井道肋條伸展開來上下舞動插入井壁飛向上沖去。下面傳來可怖的尖銳鳴叫聲無數的閃靈往上沖但是到達水面的時候一道光一閃它們又都慘叫著墜落回去。
阿米亥眼前光芒四射強烈的光一波一波從水面彈下來讓他睜不開眼楮。閃靈們不斷凶狠地沖過來在水面下撞出各色電光又頹廢地墜落。阿米亥轉念之間髏大已經靠近了井緣。阿米亥一驚揮手之間鎖鏈如同閃電從袖中擊出纏在轆轤上。用力一扯阿米亥撲出水面幻影一樣飛起來穿破井緣比髏大更早逃出井外。鐮刀出手的瞬間兩個正要俯身查看的士兵頭顱飛上了半空。
一個坐倒在地的驚惶女子穿著簡單的衣衫沒有什麼飾但是看上去很美貌應該便是方才打水唱歌的姑娘。耳中傳來魔法的吟唱阿米亥悚然抬起頭周遭每個方位上都有一個手持連枷的犬阿努比斯祭祀在惡狠狠地盯著他魔力正在他們法杖中聚集可怕的威力足以讓他魂飛魄散一千次。
突然八根骨刺透過地面的土壤從井里刺出來八個祭祀一起喉嚨噴血哦哦叫著倒下未完成的咒語湮沒在喉嚨里將他們自己炸成了碎片。血霧蔓延髏大出現在井沿上。阿米亥驚魂未定但還是記得向髏大躬身施禮。
骨刺拖動著沒入髏大的胸鎧縫隙髏大一抖披風上面的水珠帶著急促的呼嘯聲擊打在地面上。那女子嚇得縮回腳去髏大惡狠狠一扭頭用血紅的眼楮和白花花的牙齒盯著她。四周尸體倒地和抽搭的聲音響起那些阿努比斯祭祀瞬間化作了干枯的白骨。
那女子從喉嚨里出一聲哀叫四肢撐地不斷向後挪。髏大伸手向她抓去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手掌出那女子「哎」的一聲飛起來直將臉送進他爪子里。髏大捏著她的下巴那女子恐懼得面孔都扭曲了仔細看起來似乎又不太像是人類銀色的皮膚閃動著妖異的金屬光澤瞳孔竟然是綠色。
髏大用指甲挑開她的牙關潔白的整齊牙齒映著紅艷艷的嘴唇。髏大捏緊她的下巴她透不過氣來「嗚嗚」叫著拼命將舌頭吐出來為生命爭取最後一絲空氣。髏大松開她的喉嚨她便貪婪地呼吸空氣不斷咳嗽。髏大一把扯開她少得可憐的衣服讓她瞬間**。她想用手遮掩但是髏大拎著她的頭晃動打量著她的胸膛和她膽怯地不能自己因為強烈的羞恥心流下了大顆的眼淚。
或許是淚珠勾動了髏大的心曲髏大一把將她丟在地上又再仔細地看了看疑惑地向阿米亥問道︰「這是什麼種族?」
阿米亥謙卑地回答︰「不是人類但是也不屬于阿努比斯的任何已知種族據說犬阿努比斯和月亮族同為6生惡魔卻完全不同。他們並沒有婦女是從沙中誕生的。」
「最初總要有人讓他們從沙中誕生或許這就是阿努比斯王族。」髏大望著那奇怪的女人那確實是一個女人除了膚色有些怪異之外和正常女子實在找不出什麼不同之處。
阿米亥望了一下四周壓低嗓音道︰「這里正是德斯克城內王這里很危險最好把她殺死盡快離開。」
那女子聞言不要命地爬起來飛奔阿米亥手一抖一根鎖鏈纏在她的腳脖子上她剛跑了兩步就被高高拋起翻著筋斗狠狠拍在青石地上頓時口鼻中都流出血來恐懼得只是抽泣哀求︰「不要殺我……」
阿米亥眼中射出寒光那女子光潔的靈魂整條小腿被鎖鏈從身體里拖出來那女子拼命哀叫身體抽搐中靈魂就要從身體里完全月兌離開來。阿米亥揚起鐮刀髏大卻突然按住了阿米亥的肩頭阿米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松開了鎖鏈。那女子雪白的**身體上青一塊紫一塊在地上扭動著只是虛弱地喘息。
「選擇吧。」髏大拎起一個干枯的尸體森然道「就在這里死去變成這副模樣;或者向我效忠將靈魂獻祭于我。我將給你永遠的存在不老的容貌和高高在上的權利。」
那女子猶在驚惶中眼中充滿恐懼遲疑著不肯回答。正在此時十幾道黑影在牆頭迅閃動隨即嗖嗖地從四面八方躍進來舉刀便向髏大砍落。
「找死!」阿米亥獰笑著舞動鐵鏈那些黑影猶如撞上銅牆鐵壁從半空中墜落隨即帶著猙獰的表情從地上一躍而起竟是毫無傷。
髏大和阿米亥都愣了一下只因為那些襲擊者不是墨月兌菲所屬的士兵而是骷髏純黑色的骷髏七竅內閃動著慘綠的光芒。一種劇毒的氣息籠罩在他們的身體周圍他們習慣性地佔領了上風讓毒氣蔓延開來然後暴風雨一般向阿米亥和髏大展開攻擊。
髏大從容不迫地游走在他們中間向阿米亥問道︰「這是誰的部隊?」
「沒有見過!墨月兌菲絕對沒有這樣的養護水平!」
阿米亥答著話閃過刀槍掄起鐵鏈當頭將一個骷髏兵砸得向後跌倒。那骷髏兵幾乎是立刻便從地上爬起來絲毫沒有損傷骨骼強度絕對可以和血骷髏相比。若單說關節的韌性只怕還在血骷髏之上。髏大和阿米亥有力的攻擊每一次都讓他們高高飛起砸在牆壁或者地面但是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散架或者是肢體從關節上月兌落。
身後傳來近乎窒息的申吟聲那女子沒有逃走竟是被毒氣所害整個面部都變得慘綠掐著自己的喉嚨在地上痛苦地翻滾。這些來歷不明的骷髏兵雖然威力驚人畢竟沒有思考能力竟是連要救的人也一起連累了。
一個縴細的影子箭一般從樹後飛出來抓向那在地上翻滾的女子。髏大一聲怒吼將一個骷髏兵拎起來當作暗器猛砸過去。那黑影見聲勢驚人靈巧地一拍翅膀斜飛開來駐留在半空中赫然是一個容貌艷麗無匹的藍魔貴族女子。髏大是見過的那女子正是曾經打算說服他改投陣營的藍魔族公主——露西蘭琪絲。
此刻雙方看清了嘴臉都有些詫異。那些骷髏兵撇下髏大和阿米亥瞬間擋在露西蘭琪絲的面前。露西蘭琪絲訝然道︰「是你?嘿你又變強了。你還在為慕尼黑效力麼?」
「不。」髏大慢吞吞地說「慕尼黑為我效力。」
露西蘭琪絲一怔不明白他話中之意仍勸說道︰「跟我走吧我們藍魔族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我誓不會虧待你的你看看我新建的巫毒軍團全大6再也沒有更強的骷髏兵團了。慕尼黑的骷髏兵遠遠無法和我們巫毒軍團的規模相比只可惜他們仍然沒有什麼頭腦。若是有你加盟何愁霸業不成!」
「謝謝你了。」髏大的眼光不去看她卻一直落在那就要毒身亡的打水女子身上。
露西蘭琪絲依舊不明白他的意思皺眉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謝謝你了。」髏大赫然抬起頭眼中紅芒大盛落到那些骷髏兵的身上那些骷髏兵突然便開始顫抖出嘩啦嘩啦的響動聲。
「起風了?」露西蘭琪絲猶在狐疑一股黑漆漆的罡風毫無征兆地撲面而來將她吹得搖搖欲墜眼楮也睜不開。等她穩住身形一個巨大的龍頭突然便出現在眼前向她張開血盆大口。露西蘭琪絲嚇得一聲大叫迅向後滑出幾米總算沒有落入龍口之中才覺那些黑龍原來是髏大身上幻化出來的影子。
「這是什麼?」露西蘭琪絲驚得說不出話異樣的景象接踵而來她手下的骷髏士兵突然惡狠狠地轉過身來對著她然後抬起地上的女子迅聚攏到髏大的身邊竟是擺月兌了她的控制改投髏大陣營。
「所以我說謝謝你了。」髏大一開口一股森森的煞氣使得周圍一涼露西蘭琪絲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阿米亥冷冷說道︰「原來是藍魔公主殿下親自來和我們慕尼黑攪局想必從達尼奧之戰就已經在幕後活躍了吧。如今墨月兌菲將破不如還是就此收手以免蔻蔻瑪蓮大人在地獄眾議會給你難堪傷了兩族和氣。」
「不要拿蔻蔻瑪蓮壓我!」露西蘭琪絲勃然大怒隨即鬼魅一般在空中飛舞突然便欺身到髏大面前「咯咯」笑道︰「我越來越中意你了不要忘了我還會再見面的。」
她的動作如此敏捷髏大也是吃了一驚用手一揮沒有抓到她。露西蘭琪絲仿佛也成了幻影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只手痛苦地拉住了髏大的斗篷髏大低下頭那打水的女子就要死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拼著最後一口氣用力扯著髏大不放。
「你對我很有用。」髏大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將她拉起來就像在玩弄一個有趣的布偶。那女人的手無力地推在他身上眼中抱著一絲希望。髏大眼中寒光一閃陰森森地嗅著她臉在她耳邊說︰「不要怕只要听我的一個小小的痛苦很快死亡便會永遠離你而去。」
髏大伸出刀子一樣尖銳的指甲在她的胸口**之間劃開一道傷痕鮮艷的血頓時淌了下來。那女子痛得閉上了眼楮長長的睫毛上下顫個不停。髏大的指尖劃動在她的胸口切開了一個六芒星的圖案。心頭的熱血瞬間噴濺出來化作血霧那女子睜開眼楮淒厲地慘叫靈魂一閃隨著血霧被髏大所吞噬。同時一層淡淡的黑霧從髏大的身體中彌漫開來反沖進那女子的體內。
那女子哀叫一聲向後倒在地上好一會兒只是在地上喘息。等到她轉過身她像狗一樣緩緩地爬過來用火熱的眼神仰望著髏大抱緊他的腿將面孔靠在上面輕輕地摩擦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我的主人我的生命和靈魂的主宰者我的一切都歸你所有。」
髏大滿意地點點頭︰「你是誰?」
女子面無表情多了一絲不太明顯的黑色眼底就像是搽了濃妝的眼影襯托著欠缺血色的潔白皮膚顯得更加艷麗。「我是您最忠誠的女奴。」她這樣說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我永遠遵從您的旨意從現在開始您的一切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不錯你必須知道死亡高于一切。」髏大讓她站了起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大祭祀現在告訴我這里是什麼地方?」
「是永恆的墓園我的大人。」
阿米亥眼中光芒一閃︰「永恆的墓園?莫非是閃靈的埋骨之處?」
「是的。」
阿米亥望向髏大髏大也在盤算著。他邁步走上墓園的漢白玉台階繞過長滿金色葉片的籬笆牆一個犬的士兵和他幾乎撞到一起髏大一把捏住對方的脖子一掌將頭從脖子上拍了下來。那頭顱落地仍然充滿了驚愕滾動著便散開來化作一地黃沙只留下一件衣服從髏大掌中墜落。髏大顯然不喜歡這種敵人皺著眉頭走過去整齊的陵園便出現在眼前。
「王」阿米亥轉念一想向髏大跪下來「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請讓我去刺殺奴比婭的祭祀們圍繞城池的龍卷風就會立刻散去。您應該盡快離去統率部隊這樣當紅月升起的時候德斯克的末日就到了。」
「為什麼要刺殺他們?」那女奴森森地吐了一口氣突然插嘴進來「偉大的王請交給我祭祀們會听我的勸說。」
「听你的?」阿米亥上下打量女人一絲不掛的**譏笑道「你用什麼說服他們?用你的身體?」
「沒錯。只為這身體還有個名字叫奴比亞!」
「墨月兌菲最高女祭祀奴比亞?不錯除了奴比亞還有誰能安撫閃靈暴虐的靈魂!」阿米亥吃驚得幾乎叫出聲來扭頭望向髏大髏大卻似乎早已洞悉一般一點也不驚奇。阿米亥隨即冷笑了兩聲對奴比亞說道︰「你以為還能和從前一樣麼?死得如此幸運你又怎麼會了解死者真正的悲哀!」
「那就給她個機會了解也不錯。」
髏大說著將視線落到那些墓碑上背對阿米亥揮了一下干枯的指掌︰「不要急躁墨月兌菲的祭祀們只是卑微的蠕蟲。至于你另有任務替我將他們帶到依無蓮的營帳外記住不管戰況如何都要先把這件事做完。」
「帶誰?」阿米亥有些遲疑卻看到髏大對著天空舉起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渾身的骨骼都開始有些膨脹咂咂作響。阿米亥驚恐萬狀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一把將奴比亞向後拉開。
「吼——」
咆哮聲從髏大胸膛里爆出來黑色的氣焰帶起了颶風墓碑像橋牌一樣接連傾倒。隨著烏雲帶著寶石的白骨手指伸出了土壤頭頂王冠身穿戰袍曾幾何時阿努比斯的先王們都成了惡狠狠的模樣。殉葬的木乃伊和骷髏們爬出了墳墓怒吼著排列成整齊的陣容手里握著彎刀和長矛齊頭並進。
「住手暴徒!」他們怒吼為的人對髏大說「阿努比斯的城牆還沒有傾倒什麼人膽敢打攪我等的安眠?」
髏大冷笑︰「城牆?很快就會傾倒的。現在給我滾開我要征用你們的身軀征用你們的護衛。」
「殺死他們!」一個老者怒吼卻現士兵已經將長矛對準了自己。那些剛剛復蘇的殉葬者高舉著祭祀用的瓶鼎向髏大膜拜卻用武器對準了自己。沉悶的吼叫聲從地下傳來巨大的力量猛烈地撞擊著金屬館壁。他們似乎洞悉了髏大的心願為此驚愕恐慌亂作一團。
髏大一揮手︰「將他們拖出來剁碎了。」
那些士兵奉若神明手起刀落淒慘的聲音從那些阿努比斯先王的口中出來。有人向奴比亞伸出雙臂哀求道︰「救救我!」
奴比亞一聲不吭地看著一個老者身中數刀爬過來奴比亞一腳踩在他身上拔出他腰里的一把短劍用力地刺向他的後背。骷髏兵趕上來將那老者亂刀分尸。那老者一直淒厲地喊叫著用手指對著背叛墨月兌菲王國的女人。
奴比亞冷冷道︰「不要怪我你們左右墨月兌菲的時間已經夠長了。」
阿米亥猙獰地笑道︰「我開始有些喜歡你了。」
他袍袖揮舞間無數的鎖鏈勾住了想要逃走的靈魂不顧他們的哀求將苦苦留戀的靈魂從尸體里拉出來在空中攪得粉碎。那些靈魂溶化成透明的薄霧隨著鎖鏈流入阿米亥的體內便是死神的美餐。
歷代先王的亡靈煙消雲散地上都是帶著珠寶的碎骨。那些珠寶價值連城漸漸都是珍稀之物然而當他們被殘忍地殺死第二次任何的殉葬品都和碎裂的骨頭一樣變得毫無價值。
髏大高舉手臂往前走粗糙的嗓音在空氣里回蕩︰「我的臣民們!擺月兌死亡的禁錮!」
骷髏們便一起振臂高吼他們用白花花的腳掌從殉葬的王冠上踩過;那些用鐵鉤劈出洞來的頭蓋骨肯定也不會再有什麼意見。他們將一只只堅固的鐵棺材從深深埋藏的地下掘出來每一只棺材里都是興奮到了極點的喘息聲。
阿米亥皺著眉頭︰「閃靈的骸骨?他們到底是什麼?」
「囚徒。」奴比亞面無表情地回答「他們還活著。」
「原來如此。」阿米亥越感興趣從歷代先王的骨骼來看阿努比斯的王族應該屬于黑暗牧師的一支。或許他們是遠古便迷失在暗黑大6的人類吧一個黑暗牧師充當神明的國度?
第一只棺材被打開了一個凶惡的木乃伊坐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對著整個世界咆哮。他身上的布條已經腐爛得月兌落下來但他還有堅硬的肌肉。他一把推開身邊的骷髏兵站起來用凶惡的眼光環顧四周直到找到解放他靈魂的主宰者。
「我的王」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向你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