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從甜美的夢鄉里醒來伸了伸胳膊,吟了一首被傳唱千年的佳句「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雖然他看不見窗外任何的景色,但並不妨礙他的抒情。
「董處長醒了,不知道你打算吃點什麼?」小王在一旁問道。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肚子確實有點餓了,這麼著吧,我這個人吃飯不挑剔,這兩天大魚大肉吃多了,來一點清淡小菜吧,熬上一鍋小米粥再有兩個饅頭就可以了。」老董砸吧了一下嘴。
「好的您等一會兒,我這就去告訴廚房。」
老董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拍了拍肚子,這些天里,只有在這個地方吃得最舒服。老董舒服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在這個地方,除了人身不自由外,其他條件還不錯,如果真的在這里住上一些日子,恐怕自己還真的得胖上幾斤。
房門推開了,賈書記黑著臉進來了,「董柏言睡也睡了,吃也吃了怎麼樣該交代自己的問題了吧!」
「賈書記你們這的廚師不錯,做的飯很和我的胃口。對了你要我交代什麼問題啊!」
「當然是你個人的問題啊!」
「個人問題好說,你听著我張口就來。本人姓董字柏言,民族漢,性別男…。」
「這些問題我們都知道,交代我們不知道問題!」
「那好,我一九八六年參加工作,曾經獲得出席市的優秀黨員,勞動模範,先進工作者稱號各兩次,還在1996年獲的全省優秀工作者稱號」老董閉口不語,過了好半天賈書記忍不住問道,「後面呢?」「後面沒了啊!」老董故意裝出很驚奇的樣子。
「董柏言我告訴你不要裝瘋賣傻,不要抱任何的僥幸心理,你的所作所為我們都一清二楚,我們這是給你坦白寬大處理的機會,你不要非得等到司法機關介入才後悔。」
「既然你們一清二楚了,問我干什麼?」老董干脆把眼楮一閉,又躺在了床上,來了一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賈書記手指著勞動,手指隨著憤怒的指數上升而不斷加大擺動的頻率。
「你說茶葉盒里的一萬元是怎麼回事情?」賈書記看見老董不合作的態度,心想看來不拿出一點真家伙是不行了,隨即拿出了那封檢舉信里所寫的內容,與老董對質。
「什麼一萬元什麼茶葉盒子?」老董明知故問。
「就是在二月五日的晚上,有人往你家里送了一個茶葉盒子,里面裝了一萬元錢。」
「哦是這麼回事啊!」老董從賈書記的嘴里套出了自己想得到的信息,為了進一步加深自己的猜測,接著又問「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回事情了,當時誰在場啊?」
「你不要裝糊涂,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這件事情,你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吧,如果你還能揭發其他人有違法亂紀的行為戴罪立功的話,我可以將你的表現寫在你的交代材料里面,為你說上幾句好話,也許可以讓你免于刑事處罰。」賈書記也是老紀檢了,發現老董在套自己的話,于是也拋出了一個誘餌,期待老董這條魚兒能夠上鉤。
「你說的是哪一萬元的事情啊!」
「對就是那一萬元。」賈書記立刻變換了一副面孔笑眯眯循循善誘的對老董說「你這一萬元可大可小,只要你能戴罪立功,檢舉他人我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出去和妻兒團聚了,而且你還年輕,如果真的因為這坐了牢,你這一輩子可真的就毀了。」
老董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賈書記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還騙你不成,我以我的人格擔保。」賈書記將自己的胸脯拍的山響。
「那好給我一顆煙抽,我好好考慮考慮。」賈書記從兜里拿出來還沒拆封一包軟中華扔給了老董,同時給小王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刻從包里拿出紙和筆,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老董接了煙,撕開包裝拿出了一顆煙,放在了嘴上,賈書記立刻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老董美美的吸了一口,將嘴里的煙吐了出來「賈書記,你這個煙可是真的啊!按照您的工資水平似乎抽這個煙有點困難吧!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口問問。」
賈書記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住了「這不是我個人的煙,這是組織上對你的照顧。」
「那還真的要感謝組織了,剛才我還打算好好的感謝感謝賈書記的煙呢!既然這樣那我就將這煙裝起來了,賈書記你沒意見吧!」
旁邊的小王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賈書記沒好氣地看了小王一眼,他立刻又將嚴肅的表情掛在了臉上。
「想裝你就裝吧!」賈書記強忍著內心想要將老董包捶一頓的沖動,用一種幾乎嘶啞的聲音回答道。
「那一萬塊錢我存了。」
「存哪了,賬戶是多少?存折在哪里?」賈書記急切問道。
「我存給了紅十字會捐款賬戶,收據在我老婆那里。」看著老董胸有成竹的樣子,賈書記的心一沉,看來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心里不禁暗罵齊書記,這個老家伙當初是信誓旦旦向我保證這件事情的真實性,這件事情確實是真實的,只不過性質卻變了,怎麼辦?不行絕對不能放過他,只有繼續深挖看能不能找出他的其他問題,否則的話不光鄭書記那里不好交差,就連周市長和王書記那里都沒法圓場,于是他打定了主意,現在這種形勢下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底了,他正想開口繼續詢問,房門被推開了,王書記走了進來,「賈書記這是怎麼回事情啊?」老王一改往日老賈的稱呼,賈書記一听心里咯 了一下。「小王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情?」,小王看了看賈書記,「叫你說你就說,干嘛那麼婆婆媽媽的。」王書記生氣了,王書記一聲氣後果很嚴重滴。小王自己心中暗呼倒霉,但是沒有辦法,只好支支吾吾的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說得一清二楚。
「檢舉信在哪里?我看看。」
「在我里。」賈書記看躲不過去了,只好出聲了,將那封信從包里取了出來,遞了過去,王書記將信仔細的看了一遍,「里面反映亂搞男女關系的事情落實了沒有。」
「我們派人去調查了,還沒有回話或許有吧!」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王書記有點生氣了。
「我立刻給下面調查的同志打個電話,落實一下。」
「那好你現在打吧,我在旁邊听著。」
賈書記沒有辦法,只好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號碼,賈書記在電話里詢問著,王書記和老董兩個人在一旁心平氣和的听著,老董忽然感覺好像和賈書記調換了一下位置,自己倒像個審理案件的賈書記好像淪為了被審理的人。過了一會賈書記將電話掛了。
「這麼說那邊的同志調查的結果是查無此事嘍。」王書記問道,賈書記無奈的點了點頭。「小王你現在立刻和我的司機去一趟董處長的家里,將那個收據取回來。」小王轉身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們三個人,賈書記的頭上冒出了汗水。
過了好長一會兒,小王回來了,將收據拿給了王書記,王書記看了看將收據交給了賈書記,滿臉帶笑地對老董說「小董委屈你了,這件事情經過調查,證明這封信上所列的所謂的檢舉事情是子系烏有,我現在代表組織宣布你是一個經得起考驗廉潔奉公的好同志,雙規解除了,呆一會我和你一起回單位,為你正名,老賈你也去,待會好好想想如何面對董處長的單位里的人將這件事情解釋好。」王書記一點情面都沒有給老賈留。
「王書記這件事情不能這麼算了,更何況上面還有鄭書記的親筆批示呢!」
「怎麼這封信上的所反映的問題都已經證明是誣告了,難不成你還想來個莫須有的罪名嗎?鄭書記那里我親自去匯報,不勞你費心了」萬書記的小眼里發出攝人的光芒。
「我不是那個意思。」賈書記低下頭不敢看王書記的眼楮,嘴里不由自主的喃喃的說了出來。
「不是就好,你還是好好地想一想過一會兒怎麼說吧!」王書記看了賈書記一眼,「小董走我送你回單位!」
老董跟著王書記走出了213房間的門,臨走時還不忘熱情的拉著賈書記的手說「十分感謝賈書記的款待,說真的你們的那個廚子還真不錯,這是我這幾天吃得最舒服的一頓飯,我建議給那個廚子加薪水,再一次謝謝賈書記的熱情款待,等下午開完會後,我一定會請,請賈書記一定要賞光啊,同時我要聲明這可是我個人掏腰包啊!絕不會用公款消費的。一定一定啊!」說完轉身出去了,只留下小王和賈書記兩個人在那里發呆,過了一會兒,小王壯著膽子問「賈書記您看我們還有留在這里的必要嗎?」
「留個屁。」說完氣沖沖走了,而且將身後的門關了個山響。
小王小心的看賈書記走遠了,確信他不會听見自己的聲音時候,這才破口大罵問候起賈書記的娘來。
老董坐在王書記的汽車里,看著漸漸遠離的那棟二層小樓,心中不禁又一次感受到了宦海波折的殘酷,這一次自己僥幸逃月兌了別人的陷阱,那下一次呢?會不會這麼幸運,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但是在他的心里暗暗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今後絕不收受他人的錢財,即使是物品也要以物換物,決不能給任何人留下攻擊他的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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