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江直樹不一言地擦著滿身大汗。我氣喘吁吁地跑進門開口就罵︰「混蛋江直樹!你傻啦?居然和那個魔鬼打賭?而且還敢拿本小姐當賭注?你們怎麼不去動裴子瑜的腦筋啊?拜托你用點腦子好不好?剛剛在球場上出的丑難道還不夠多嗎?這次輸了要扮女裝耶!是女裝——!你知不知道啊?你不是最介意扮女裝的嗎?」
听著我一連串的不滿和抗議,正擦著汗的江直樹頓時生氣地扔下毛巾,向我冷冷地瞥來一眼。
「你連一球都打不回去嗎?當初敢誓要成為第一個擠進百名榜的F班女生,到哪里去了?」
呃……
看著他一臉嚴肅的表情,口氣強硬得象要咬人一樣,我當場尷尬地怔住了。
「可是……那個魔鬼和那個妖精都那麼厲害……」
「要不要穿女裝在網球社繞一圈是我的問題!你只要負責把球練好就可以了!」還沒等本小姐「可是」完,對方就憤憤然地打斷了我的話,隨後又徑自收拾起球拍和背包,準備走人。
呃……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他的動作,喉嚨口象被硬生生地堵住了一樣,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見他終于收拾好一切,轉頭朝我看來一眼,突然又扔下手里的包,走到本小姐的面前,嚴厲地叮囑道︰「我的做法可是比魔鬼王浩謙更嚴格!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我們一定要贏——!你懂不懂?」
呃……
看著他不同于往日的過分認真、過分嚴肅的表情,本小姐只能倍感壓力地點了點頭。
「我要回去了!」最後他拎起背包和球拍,滿臉不耐煩地向門口走去,嘴里不忘大牢騷,「從來都沒有比得象今天這樣滿身大汗過!」
呃……
有沒有搞錯?應該牢騷的人好象是本小姐吧?
呆楞了三十秒鐘有余,我終于有所覺悟地察覺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想要大雷霆之時,那個混蛋江直樹已經閃得無影無蹤了。
「湘琴!湘琴——!你在哪里啊?」
戴著很酷的墨鏡和棒球帽,阿利嫂蹦蹦跳跳地走在校園里,左顧又盼。
「哎!同學,請問一下,文學系在哪里啊?」生怕迷路的她趕緊抓了個路過的男同學迫切地詢問。
「文學系?」對方先是詫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隨後搖頭道︰「他們好象下課了呀!」
「呃?」阿利嫂當場失望地垮下了臉。
當身邊6續走過的學生全都不停地回頭打量她夸張的穿著時,她又得意地把雙手插進牛仔褲袋里,不理會旁人異樣的目光。
「看什麼?沒看過美女喔?」
「那麼他們下課了會有什麼活動嗎?」追上先前的男同學,她不死心地繼續提問︰「還有,你們認識袁湘琴嗎?」
「哦!知道呀!」
幾個男生全都八卦地打開了話匣子。
「那個袁湘琴很有名哪!就是在餐廳引起騷動的那個啦!」
「哦!知道,知道!是和江直樹分手的吧?」
「對對對……就是分手的那個……」
「哎喲——!你們懂個屁啊——?」阿利嫂當場受不了地阻止了他們的胡言亂語,大叫道︰「這些根本就是謠言——!他們兩個哪有分手?誰再敢說他們分手我就跟誰急哈!要知道他們兩個現在可是親熱得很呢!你們這幾位同學最好跟所有人都通報一聲!之前的全都是不良分子惡意散播的謠言啦——!」
看著她激動又焦急的表情,幾個男生全都面面相覷,不敢置信地向她輕聲提問︰「那麼……請問你是誰啊?」
「哦……我嘛……」對方推了推墨鏡,還沒準備好自報家門,身旁就突然地擠來了一個好奇的男生,操著響亮的大嗓門迫切地宣布道︰「喂——!你們說的那個袁湘琴,好象正和江直樹在網球社組成雙打比賽呢——!」
「呃???雙打——?」阿利嫂當場驚叫著跳了起來,急忙追問眾人,「網球社的球場在哪兒呀?快告訴我——!」
「哦!在那邊!」
眾人全都異口同聲地指向同一個方位,她連謝謝都來不及多說,就急匆匆地飛奔而去。
「怎麼搞的?怎麼搞的?那兩個人居然配成了雙打?真是好事兒啊……」
看著她一路大跳著雙腳越行越遠,眾人除了面面相覷之外,終于明白了她剛才的聲明絕對地可靠!
分手的人還會組成雙打?絕對不可能的啦!
馬不停蹄地來到網球場外,阿利嫂迫不及待地四處張望起來,並且又隨便抓了個「壯丁」興奮地詢問︰「喂!喂!這位同學!是在舉行雙打比賽嗎?」
「是呀!」對方扭回頭來向她笑道,「不過剛剛結束了!很有趣呢!呵呵呵……」
「啊——?」她當場失望地捶起胸來,懊惱不已。
「可惡!錯過了哥哥和湘琴他們兩個雙打的英姿!我……我的夢想啊……」
正傷心之余,眼光瞥到了網球場上正在撿球的小小身影,頓時又情不自禁地痛心起來。
「湘琴!湘琴!伯母來看你咯!555……好可憐喔——!怎麼不是在跟哥哥練習,而是在撿球咧?哼——!哥哥都沒有教湘琴!我可愛的湘琴,看起來怎麼那麼地憂傷呢?」
正滿臉愁容、愛莫能助地注視著球場的時候,她的身邊又突然地擠過來了兩個身影,同時傳來了兩聲失望的嘆息。
「啊?比賽該不會結束了吧?」
「哎——!慢來了一步!」
留農和純美可惜地搖著頭,隨後往身邊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影看了一眼,頓時吃驚地當場大叫︰「江媽媽——?」
「呃——?」阿利嫂意外地轉了轉頭,同樣欣喜地叫道︰「留農,純美?好久不見啦!」
「好久不見!呵呵呵……江媽媽怎麼會打扮得這麼……呵呵呵……時髦……來學校啊?」
听著對方兩人興奮又婉轉的語氣,阿利嫂感覺好地笑了起來,「對啊!我想說,換一種低調的裝扮來看看湘琴!不要太招搖嘛!呵呵呵……」
「是滿低調的,呵呵呵……」看著她自得其樂的模樣,留農和純美全都尷尬地附和著點頭。
「听說湘琴和我們家哥哥在雙打!你們也是來看他們的嗎?」
隨著阿利嫂的轉移話題,對方兩人也笑得更歡了。
「對啊!對啊!我們就是為這個才趕來的呀!」
「一听說他們兩個搭檔打雙打,我們就連社團活動都不去了呢!還覺得一定級爆笑的!哎,只可惜已經結束了!」
「哎呀!一定不會爆笑的啦!」阿利嫂立刻充滿信心地告訴她們,「我想喔,他們兩個一定是合作得天衣無縫!打遍天下無敵手啦!哈哈哈……」
「呵……呵呵……」
「哎,你看湘琴那樣子,臭著一張臉在太陽底下撿球!就象被人罵了一頓似的,好可憐喔……」
「呃?該不會是被江直樹罵的吧?」
「說不準耶……」
她們的議論又引起了阿利嫂的擔心,只見她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哥哥如果敢罵她,我先扒了他小子的皮!哼——!全都是哥哥不好……」
「唉……」留農當場傷感地嘆息,「我本來還以為,她上了大學以後感情生活會比較順利!」
「對啊!我也這樣以為!」純美附和著直點頭,「畢竟兩個人都已經接吻過了嘛!」
「對啊,都那麼親密了,卻沒想到……」
「呃……?接……接——吻——?」阿利嫂猛然豎起了耳朵、睜大了雙眼,生怕自己听錯了似地趕緊朝她們兩個看去,完全不可思議地尖叫道︰「你們說……他……他們接吻過啦——?」
「……」
看著對方激動得十分可怕的樣子,留農和純美全都驚訝著面面相覷。
「糟糕!原來伯母還不知道!這下完蛋了!」
「好象只有我們兩個知道而已!這可怎麼辦啊?」
「呃……再怎麼說,是畢業典禮那天晚上生的嘛……而且又是江直樹主動的……」
听著留農和純美膽戰心驚地陳述著事情經過,阿利嫂那充滿驚訝的瞳孔越放越大,最後表情也越來越古怪……
之後,她一馬當先地趕到幸福小館。
正在獨自一人喝酒的袁有才立刻被她的出現嚇了一大跳。
「嫂子?你怎麼來了?」待看清對方的穿著打扮之後,整個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哈……」
「怎樣?穿這樣很好笑嗎?我也可以很年輕啊!」阿利嫂雙手叉腰不服氣地辯解著,又趕緊切入正題,「好了,好了,不跟你扯這個……」
「哈哈哈……你怎麼戴這個?」對方還在指著她頭上花哨的帽子大笑不已。
她又氣又無奈地趕緊制止道︰「好啦!我跟你講正事啦——!東西收一收,搬家了——!喂!搬家了——!」
「哈哈哈……你找不到其他的衣服……什麼——?」還在笑的袁有才終于被耳邊飄過的那幾個字怔住了,感覺莫名其妙地停止笑聲,十分困惑地向她看去。
「搬家了——!」
看著對方無比認真的表情,他眨了眨眼,忍不住爆笑起來,「呵呵呵……我干嘛搬家?我神經病啊?我才剛搬過來耶!」
面對著他的再次笑侃,阿利嫂朝天翻了個白眼,隨後拍拍他的肩,用手擋著嘴巴小聲地告訴他,「我跟你講一個天大的秘密!……」
十秒鐘之後。
「真的——?」一臉笑意的袁有才突然收住笑容,簡直不敢置信地向對方看去。
只見阿利嫂用力地點著頭,神情十分嚴肅。頓時,他模著胸口,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既驚又喜地大喊道︰「他們接吻啦——?」
「嗯——!所以……」阿利嫂瞅著他呆楞的樣子,得意地笑了起來,「還是一家親吧?東西收拾收拾,搬回去吧——!」
「呃……」袁有才仔細琢磨著,有些心動地點頭道︰「讓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