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書房的雲頃並未回房,而是揣著小小的歡暢漫步在山莊。
夜色降臨,白日的炎熱逐漸散去,山間的風涼爽怡人,帶著青草的氣息迎面撲來,清新而芬芳。
慢慢走著,心中還在想剛才那個問題,難道那名刺客真的與那老家伙無關?或者是……有人想嫁禍于他?
雲頃突然停住,撫著下巴,越想越有可能,不過……他皺起了眉頭,為什麼非要選蘭苑的人呢?難道真的是莊里出了奸細,然後見到白天那一幕,所以故意造成事實?可是這顯然不會對那老家伙造成困擾,不過,那刺客所用的劍法似乎對老家伙造成威脅了呢,想起男人那鋼鐵似的冷顏上一閃而過的慌張,他不禁惡意的暗自開心。
不管如何,看來刺客應該不是老家伙的人,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雲頃嘴角微微上挑,平日看起來那麼溫柔的臉,在黑暗中,卻讓人感覺到異常邪魅。
觀察自己所處的位置時,猛然覺不知在何時,他走上了通向蘭苑的小路,怔忪間,腦海里竟然浮起那張咬牙切齒的生動嬌顏。
怎麼走到了這里,雲頃搖搖腦袋將影象趕出腦海,擰起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蘭苑,想也不想的立刻轉身離開,臉上雖然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劇烈的心跳,卻出賣了他的慌張,怎麼會,不可能,自己的生命中,不該擁有特殊意義的人,因為,那只會成為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扳腳石。
雲緋雨抱著腦袋在床上亂滾,看的碧芽直在旁邊嘆氣。
「小姐啊,有您這樣的嗎,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非弄的自己難受才甘心,您看您,晚飯也沒吃幾口,就您這身子想嫁也沒人敢要。」
雲緋雨停下滾動,搔搔腦袋,「也是哦,這身子就是想逃跑也跑不動,看來明天得開始鍛煉了。」
碧芽一听這話,明顯的牛頭不對馬嘴,小姐自從失憶後,好象思維跳躍的比較沒邊,無奈的翻個白眼,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仰望著帳頂。雲緋雨起呆來。以前地他本身就不善于思考問題。其實應該說是懶得思考。而且身邊又有個頭腦聰慧地妹妹。可是現在。明顯地只能靠自己。而這個問題又關乎到他男人地自尊和自由。真是讓人難以抉擇啊。
想著想著就打起哈欠來。算了。明天再想吧。床上地懶人一把拽過被子。捂頭薄鼾起。
後面地一個月。雲緋雨和雲頃象兩條平行線。各忙各地。沒有絲毫交集。一個是有心。一個是無意。
雲頃是忙著陪父母。還要處理莊里地一些大小事。然後練功。除了被逼做那件齷鹺地事外。其他到也順心滿意。而對于雲緋雨地事。他是真地不聞不問。似乎是完全清出了腦外。
而雲緋雨則天天忙著補充營養。鍛煉身體。還有閑時就思考下自尊與自由地問題。不過。似乎毫無進展。但他地身體卻結實了許多。
十五歲地年輕身體本身還未定型。柔韌度也非常好。所以鍛煉起來比較容易。除了每天地太極和慢跑外。他開始小幅度增加自己地活動量。以便增加這具身體地堅韌度和爆力。
以前的黑市拳,說是拳擊,其實更準確的說是拳擊和散打的綜合運動,所以他不光增加身體的鍛煉,同時,明銳的感官和靈活的頭腦是必須的,每天碧芽看著他做的那些怪異舉動,剛開始以為他是在玩耍,可是一次小事件後,她改變了看法。
記得有天她在房中打掃衛生,爬到梯子上清理梁上的灰塵時,卻沒現梯子只有一腿落地而另一腿虛浮,在上面隨著身體的擺動,梯子也劇烈晃動起來,當下連人帶梯就要向後翻倒,這一幕正好被進屋的雲緋雨看見。
門口與梯子有四、五步之遠,如果是個身懷輕功之人,這點距離不算什麼,但是對于一個身體瘦弱,根本不會功夫的大家閨秀,著實沒什麼可能救人,可是就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雲緋雨不知用什麼方法一下竄到梯下,側身抓住梯杠猛然大喝一聲,頓時,梯子連同上面的人,還真被他推回梁上。
臉色有些白的碧芽下了梯子後,似乎極為擔心他的身體,拉著他來回翻看,當看到他面色紅潤,只是有點微喘外,便放下心來。
驚奇中就問他學了什麼步法和功夫,而雲緋雨覺得解釋現代用語極為麻煩,只說是驚慌中腦子一熱什麼也不清楚,當救下她才覺自己做了什麼,然後就站在一旁傻傻的憨笑,避過碧芽的繼續追問。
九月,秋天的腳步漸漸臨近,而雲霧山莊分布在各地的農莊果園都送來了各種果實和特產,除了主苑必有的外,各個苑落也分到了一些,而這些優良品種出產的瓜果,似乎也極合雲緋雨的胃口,整天拿著就直接啃咬,從不象真正的大家閨秀那樣,等僕人去皮切成小塊慢慢品嘗,蘭苑的下人們似乎也習慣了小姐的率性而為,但只有碧芽不死心的成天在他耳邊嘮叨,「小姐,儀態,注意儀態啊。」
那個自尊與自由的問題,雲緋雨在快活逍遙的日子里,似乎也漸漸遺忘,但是想出去的心,依舊沒有改變。
雲霧山莊建在一坐大山的山頂,為了出入方便,便在山上開出一條能同時容納兩輛馬車並行的青石大道,自然,這種大規模的山路工程,只有財大氣粗的雲家人才能完成。
月中,一輛馬車飛馳在寬敞的青石大道上,正在往山上盤行,車身的灰塵與泥濘,似乎是經過了長途跋涉,而趕著馬車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一襲白衣已被塵煙染成了灰色,俊雅溫潤的臉龐,滿是疲勞和擔心。
秋天的菊花,星星點點的撒滿山野,帶著淡淡的清香,展開它們一張張嬌女敕的笑臉。道路兩旁是山莊特意種植的楓樹,此時還是綠葉蔥蔥,但每片葉子的邊緣,已初顯淡淡的金色,在微風和陽光下,劃出一道道跳躍的流光。
上山的路有些費力,但馬車一如既往的在飛馳,沿途的美景,男子根本沒有心情和力氣去欣賞,帶著血絲的雙眼,只是聚精會神的注視著前方。
快了、就快了,霜兒,堅持住,大哥一定會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