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五、六人圍著那塊巨石束手無策的樣子,雲緋雨快步走了上去,「孟伯,怎麼了?」
看見是他,孟輝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道︰「有一部分埋在土下。」
眼前的巨石兩個他高的樣子,體積很龐大,佔據了一半路徑,圍著它轉了一圈,覺根本沒有可把手的地方。
想了想,少年開口,「孟伯,有沒有可挖掘的工具?」
孟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明白老板為何對這個少年如此優待,但既然是老板的客人,他自然也不能太過怠慢,對一人耳語幾句,沒多會兒,就看那人拿了把鐵鍬過來,遞給少年。
也不多言,雲緋雨貼著石壁就開始下挖,圍著石頭挖了一圈,直到出現稜角,這才住手。
將鐵鍬放到一旁,少年搓了搓手,然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將手伸到稜角下,深吸口氣,使勁往上一抬。
還好,在自己能接受的範圍內,雖然有點費力,抬著巨石往下掃了眼,下面似乎不平,是個菱形,他朝一旁愣神的幾人喊了聲,「幾位大哥,站旁邊點,我把石頭往旁邊移下,要不又落回坑里了。」
「還不快讓開。」一聲呵斥聲後,幾人立刻讓位,雲緋雨向右移了兩步,然後將石頭往旁邊一放,迅跳了開去。「看不出來,你竟有這麼大的力氣。」孟令方不知何時也來到前方,面上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呵呵雲緋雨笑笑,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巨石。四周望了望,左邊高山,右邊凹谷,心想著只能推下去。便直接動手,將巨石推向右邊。
看見他的動作,孟令方朝還站在一旁的幾人呵斥,「都楞著干什麼,還不去幫忙!」
人多力量大。巨石很快被推進凹谷。眾人剛松口氣。從左邊地高山上就骨碌滾下幾塊碎石.書道孟令方面容一緊。迅下令。「上車。趕路。」
待長長地隊伍走遠。山頂才冒出幾個人頭。為地是個方臉漢子。
「李子。為什麼放他們走。好不容等到條大魚……」一旁地矮瘦漢子有些不滿地開口。
方臉漢子瞪他一眼。「不放他們走。難道下去找揍?你打得過那小子?」
矮瘦漢子有些委屈。「推石頭砸下去不就好。看那車上。可是有不少貨。說不準還有糧食。」
「我說過什麼?」方臉漢子突然厲喝。「我們只為錢財。不傷人命。你當我地話是耳邊風嗎?」
「可是……」矮瘦漢子怯懦道︰「大家都快沒飯吃了,這麼久才等到一支商隊。」
方臉漢子頓時不語。看了看天。「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們肯定走不遠。應該會在前面的竹峰嶺落腳,回去商量下再說。」
隨後,十幾個胖瘦不一的漢子跟在那人身後熙熙攘攘離開,只留下秋風中的枯草在沙沙做響。
離開那地,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孟令方坐在車內,笑眯眯的看著少年,「小雨,真看不出,學過功夫?」
雲緋雨搖搖頭又點點頭,「只學了些拳腳功夫健身,小時候身體太弱,但師傅又說我經脈太細,不適合練功。」
「那……你這力氣是天生的?」孟令方驚訝的看著他。
少年笑笑,「不,是後得地,小時候頑皮在山上亂摘東西吃,誰知道有次吃了種紫色果子,回去後就上吐下瀉,听師傅說整整昏迷了三天,醒後就有了這身力氣,師傅說我走了狗屎運。」
「哦紫色果子,孟令方在腦中思索,藥材他也接觸過不少,但想不出哪種果子有這種效用.
雲緋雨看他沒有再說話,便也閉口不語,心中卻在不住汗顏,從未想到自己有這麼厲害地才能,編起故事撒起謊來竟然面不改色,而且還一套一套的,如果被妹妹知道,恐怕……呵呵,真是笨蛋,根本回不去了,少年在心中輕嘆。
夕陽還未全落,隊伍便停留在一處竹林準備過夜,多年的行走經驗,孟令方知道前後都是高山凹谷,只有這一處比較寬敞,適合停留歇息。
用了晚膳,閑聊幾句,留下兩人守夜,眾人都早早歇下。
深夜,林中寂靜無聲,只有柴火劈啪的做響,和一兩聲不甘寂寞的蟲鳴,守夜地兩人也經不住困意而有些歪倒,斜靠在馬車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
听著大自然地呼吸,雲緋雨睡的異常塌實,然而,當一絲若有若無的異香飄進鼻中時,他猛然驚醒。
跟在歐陽玉身邊多日,雖然腦子愚笨記住的藥沒幾種,但味重的藥物憑鼻子到也能分辨出來,而此刻,飄蕩在空氣中的就是種迷香。
心中不由得一驚,自然而然想起白天的事,眯眼四下一打量,暫時還沒動靜,而陷入沉睡中的大家,應該都中了迷藥。
剛想起身從包裹中拿解藥,就听見錯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轉眼便到身邊,他斜眼瞄去,有十幾個人,只听見其中一人低聲下令,「動手,記得只搬一半就好。」
雲緋雨一听,不禁有些好奇,感覺這些人不太象那些傳說中那些殺人越貨的山賊,尋思幾個來回,便要起身,卻听見了熟悉地聲音。
「各位這是要做什麼,私自動別人地貨物不太好吧?」孟輝從暗處走了出來,而與此同時,沉睡中的眾人也都從地上躍起,將那些人團團圍住。
難道大家早就知道了,雲緋雨望向離自己不遠地孟令方,見他微笑著朝自己點頭,頓時慚愧不已,暗忖,看來果然只有自己不知道。
「既然被抓住了,要怎麼處罰,悉听尊便!」是剛才下令的那個人,少年走近,在火光下打量那個人,四方臉,濃眉大眼,根本不象奸邪之輩,而其他人也都拉攏著腦袋,身上沒有絲毫匪氣。
啪啪的掌聲突兀響起,孟令方從後方走到眾人面前,微笑著看著那人,「是條漢子,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當,小人李青。」那人聲勢突然軟了下來,撲通就跪在了地上,「想必您就是大老板,請您放過他們,此事都是我一人所為,他們是被我脅迫來此,由我一人承擔就好,求求您!」
漢子當即就要磕頭,卻被孟令方一把拉住,強行拽了起來,突然問道︰「你們是哪個村的,這附近的話,應該是豐陽村,對吧?」
漢子楞楞的看著他,隨後默然點頭。
「豐陽村、豐陽村……似乎兩個月前遭遇大旱,但我記得朝廷應該有撥銀兩下來,你們怎麼做起了山賊呢?」
「孟叔,坐下來說吧。」雲緋雨拉了拉他的衣角。
經少年提醒,孟令方才注意到雙方還對持著,呵呵笑了兩聲,「看我這急性子,好了好了,你們都退下,李兄弟帶著你的人來這邊坐。」
雙方坐定,李青才緩緩道出
朝廷的確有撥賑災糧款下來,但朝廷卻忘記一件事,他們只顧著將朝內的雲家勢力排除,卻忘記了遠離京城外的地方官員。
雲家幕後掌管朝政多年,勢力已遍布整個夜曄國,從朝內大臣,到最小的地方縣令,然而朝廷不知是有心無力,還是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做事顧頭不顧尾,如此,苦的卻是老百姓,那本身就不多的糧款,到了老百姓這里,只剩下一張白條。
雖然明知道是那官員私吞了錢財,但無人敢做聲,畢竟,他們背後可是夜曄國的主宰雲家,一個小官不算什麼,但雲家,卻是無人敢得罪。
「但也不至于做山賊啊,畢竟國內對山賊的處罰還是很重的,而且,現在天也不旱了,為什麼不好好種地?」孟令方不解的看著對方。
「唉……如果給我我們好好種地的時間,我們怎麼可能……」漢子面露悲戚,「旱情剛過,國內戰事又起,朝廷四處征兵,而我們村子本身勞力就少,病弱婦孺居多,我們都走了,村里老人小孩怎麼辦,難道指望他們耕田種地,更別提還有那翻了幾倍的苛捐雜稅,我們……也想好好過日子啊!」
前有狼、後有虎,這就是非把人逼到絕境才肯罷休,雲家、又是雲家,雲緋雨看著那些個不住抹淚的漢子,鼻子也不由得一酸。
听完一切,眾人都默然不語,伴著鳥啼,黎明來臨。
遠處又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眾人不禁齊齊轉身望去,就看見幾十個老小婦孺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朝這邊行來,李青幾人立刻迎了上去,「你們怎麼來了?」
一名少婦扶著位老婦走上前來,嗔怪著,「還不是擔心你們,娘一直等到卯時都不見你回來,天稍亮,就將大家就集到一起尋來了,你們……」
少婦望了望矗立在一旁的雲緋雨等人,面露擔憂,又帶著稍許疑惑。
「呵呵,這位孟老板是好人,你們不必擔心。」李青咧嘴笑道。
看著眼前的老弱婦孺,一個個都面黃肌瘦,孱弱不堪,孟令方心一酸,開口道︰「孟輝
「老板?」
「送一車糧食給他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