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比試之後,幾乎天天纏著穆遠的林依雪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在穆遠的眼前出現,即使吃飯的時候,林依雪也是緊鎖著房門,無論穆遠怎麼說,怎麼敲都不給開。
穆遠見林依雪怎麼都不出來,也沒辦法,怕她餓壞了,每次吃飯前都會分出一些放到門口,然後告訴她記得出來吃。然而,當每次穆遠吃完飯上去收拾碗筷的時候,卻總是發現他放在門口的飯菜根本就是一口沒動。
這麼幾次下來,穆遠心中不免有些生氣,心想︰「這丫頭心眼還真是小。上次比試,不就是讓你贏得難看一些了嗎?哦,好像還被我弄哭了,但受傷的可是我啊!我斷了五根肋骨不算,還被姑姑笑,又躺了一下午都沒說什麼,這丫頭竟然給我耍了這麼多天的小性子。不見我也就罷了,連飯也不吃。哭的莫名奇妙,這小性子也耍的莫名其妙!哼,餓死這丫頭算了!」
雖然狠話是這麼說出來了,但穆遠卻做的完全不一樣。不但每頓飯前仍舊一次不落的給林依雪送飯送菜,有時竟然還會帶上一小盒鹿女乃芙蓉糕之類林依雪喜歡吃的小點心,別提多麼無微不至了。然而,結果呢?卻還是那樣,飯菜不減,碗筷未動,怎麼送上來的,又怎麼端回去。看來這幾天的溫情滴水是無法滴穿林依雪那丫頭的鐵石心腸了。
穆遠懊惱的同時,反倒更多的是納悶。他真的很好奇這些天來,林依雪那個丫頭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難道真的沒有吃東西?那個小饞貓到底是怎麼抵住那些美食的誘惑?這些天來滴水不進、寸米未食,她能受得了?
如果不是每次送飯時都能听到房里有動靜,穆遠說不定早就以為林依雪這丫頭已經餓暈過去,而馬上采取暴力措施了!
這些天來,那些疑問一直折磨著穆遠,吃飯時打擾他,修煉時打擾他,睡覺時還打擾他……只要是穆遠一個人的時候,那些疑問就像幽靈似的跑出來騷擾他。更痛苦的是,那些疑問,穆遠無論怎麼想,還都想不明白。
穆遠忍受不了,就去問姑姑,姑姑非但不解惑,反倒用那自上次比試後就出現的一種怪怪的目光,一直那麼看著他,偷笑不語,弄得穆遠渾身不自在,也顧不得追問,就那麼慌慌張張的逃了出來。
「求人不如求己!」穆遠被那些疑問擾的沒辦法,索性暗自打算一定要找個機會到林依雪的房間里親眼看看,看她到底是怎麼過的。
也難怪穆遠這樣,小孩子的好奇心都是那麼強大的。即使穆遠心智比較成熟,但畢竟仍舊是個八歲的孩子,當然也逃離不了這種自然規律。
這一天,又到了吃飯的時候,穆遠與往常一樣,又分出了一些飯菜來,送到了樓上林依雪的門前,剛想敲門說讓她記得出來吃,話還沒出口,突然隱隱听見林依雪的房里好像有個男人的聲音。
穆遠一愣,又連忙歪頭的仔細听了听,的確是個男人的聲音,至于說什麼,由于房門阻隔,加上那男子好像說的也很是輕微,穆遠附耳听了一會兒,也沒听清楚他說的是什麼。
這一下可叫他吃驚不小,穆遠雖然不能做到每時每刻都守在林依雪的門前,但由于先前被林依雪的小性子所激,也曾想過林依雪也許會趁他修煉等不在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吃東西,所以,早在幾天前他就將一個很小的紙片放在了上面的門縫之中。雖然自認林依雪這丫頭神經粗的可以裝下一座山,但還是秉著以防萬一的心態,又在牆上相對的位置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記號。即使林依雪發現,並照貓畫虎的放上去,也絕對不會放到同一位置。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可以確切的知道林依雪到底是否真的一直待在屋里,而且穆遠還存著這樣一個念頭,如果林依雪真的賭氣一直這麼呆在房里不吃不喝,雖然房里還有一些存水,但也挨不過多少天,那樣的話,穆遠絕對就不會再等了,采取某種暴力措施是一定的了。
穆遠抬起頭,看著紙片仍夾在上面的門縫中,且位置不變,種種跡象表明︰林依雪這些天根本就沒有打開過門。那麼,那個男人是怎麼進去的?
穆遠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不會是有什麼壞人在里面吧?」要不怎麼听了這麼半天,都沒有听到林依雪的聲音呢?所謂關心則亂,這一下穆遠是真的等不下去了,立馬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側過身來,猛然一沖,隨著 當一聲巨響,房門一下子就被他撞開了。
由于沖力過猛,穆遠沖進屋子里根本就剎不住步子,一連跑了好幾步,差點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還未抬頭,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強烈味道。
「嗯?」穆遠疑惑的抬起頭,不看罷了,這一看差點沒氣的背過氣去。
經過剛才那一沖,穆遠剛好沖到林依雪的床前,抬頭一看,正好看到這位林大小姐正蹲在床上,更確切的說,是蹲在床上一大堆吃食里面。什麼鹿女乃芙蓉糕,什麼綠茵白兔餃,什麼千張包子、什麼白蓮蓉月餅,好家伙,合上一些說不上名字的,加起來能有十幾個食盒,都沒有重樣的。
那林大小姐,此時正半蹲在床邊,睜著大大的眼楮,吃驚地望著穆遠,那一張濕潤粉女敕的嘴兒此時微張,唇瓣兒上面光亮異常。
穆遠也是吃驚著看著她,突然覺得好像與以往有所不同,又好奇的看了兩眼,才發現原因,林依雪的一雙粉女敕的小手正捏著一只油乎乎的乳鴿,唇瓣上的油,顯然是啃乳鴿的時候染上去的。
原來自己沖進來時,那丫頭竟然正在偷吃乳鴿!
穆遠就這麼愣愣的看著林依雪,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幾日,雖然再也沒有人以比試的名頭,對他進行實質拳打腳踢的蹂躪。也沒有再因輸掉彩頭,而逼著自己向姑姑苦求再多給那麼一點零花錢。然而,不再受傷,不再苦求的穆遠這些天反倒過得很難受。穆遠不是受虐狂,他不是喜歡被打和求人,他只是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而這缺少的東西讓他感到一種濃濃的失落與孤單。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失落與孤單,才促使著他每次飯前都會分出一些來送到林依雪的門前,會時不時再用他少的可憐的零花錢買些平時連他都沒吃過卻是林依雪喜歡吃的糕點。
曾經一個人的他和姑姑過的很好,然後林依雪來了,他的生活便亂了,而當這種亂漸漸成為了他的習慣,她卻消失的時候,再回到那一個人的過往,他便亂了。
這些日子穆遠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次擔心、失落與孤單,然而,這個丫頭倒好,反倒在自己的窩里享清福。
「太可惡了!」穆遠想到這里,突然覺得很生氣,一下子沖到林依雪的面前,想要搶下乳鴿扔在地上,卻在即將觸踫的一剎那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林依雪那對大大的靈動活潑的可愛眸子就那麼痴愣愣的看著自己,頓時有些心軟,收回手,對著林依雪吼了一句︰「撐死你!」轉身就要出門而去。
「臭木頭」林依雪這時突然轉醒過來,見穆遠要走,一下子丟下乳鴿,想也沒想就大呼了一聲。
誰料,穆遠正在氣頭上,理也不理,一下子就走到了門口,就在出門的一瞬間猛然停了下來。
「對了,那個男的呢?」穆遠突然想起在門外听到的那個男人的聲音,進去時由于見到林依雪啃乳鴿沖擊太大,一時怒火沖頭就把這茬兒給忘了。此時想起,穆遠連忙轉過身來,向林依雪的房里掃去。
「咦?怎麼沒有?」由于林依雪住的原本就是穆遠的房間,穆遠自然對其熟悉非常,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他閉著眼楮都能指出來。然而,穆遠仔細查找了一番,竟然連鬼影都沒找到一個,頓時很是迷惑,心想︰「難道自己听錯了?」
穆遠又仔細回憶了一番,應該沒錯啊!那聲音絕對是個男聲,而且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熟悉。確信了這點,穆遠對著仍舊蹲在床邊的林依雪問道︰「剛才那個男的呢?」
起先,林依雪看著穆遠疾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又轉身回到屋中,以為穆遠听到自己在喊他,剛要跟他說話,誰知他理也不理自己,只是在屋里找來找去的,正有些迷惑和賭氣,听見穆遠問自己,頓時明白了過來。
林依雪見穆遠向她望來,一道淡淡紅色迅疾涂抹上她的臉頰兩側,然後快速散開,竟是連耳根都紅了起來,連忙低下頭,兩只粉女敕的小手不住的鼓弄著自己的翠荷百褶裙的裙邊,甚是慌張的喃喃道︰「沒,沒有,林叔沒來過。」
「唉——」隨著一聲輕嘆,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憑空出現在林依雪的床邊,哭笑不得的對著林依雪說道︰「小姐,姑爺一來,你就把你林叔給賣了。」
「呀!林叔,對不起」林依雪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跑下床,很不好意思的抓住那個中年男子的衣角撒起嬌來。
穆遠見此人,足有七尺,身穿一襲紫錦長袍,鬢角的頭發已然花白,卻只是三十多歲的模樣,眉毛濃而整齊,一雙眼楮黯黯明黑,熠熠生彩,談笑間,自有一股非凡氣度,赫然就是當初送林依雪來的那位林叔。
穆遠一見是他,心中的擔心頓時風消雲解,見他向自己望來,想要稱呼,卻不知該稱呼什麼,一時間竟杵在那里。
「姑爺要是不嫌棄,就同小姐一樣,叫我聲林叔吧!」仿若察覺到穆遠的尷尬,那個被林依雪叫做林叔的中年男子笑著對穆遠說道。
「林叔好」穆遠趕緊叫了一聲。
「哈哈,不錯的小子!」林叔聞听大笑起來,然後突然對著穆遠說了這麼一句︰「這些天來我都看在眼里,你小子不錯!」
林依雪一听,小臉竟一下子又紅將起來,低下頭,自顧擺弄著林叔的紫袍。
穆遠一愣,見林依雪拘泥羞澀的樣子,突然像似也想起了什麼,訥訥的陪著林叔笑著,只是笑得有些傻。
突然,林叔笑聲戛然而止,臉色頓時變得恭謹起來,時而點頭,像是听人說話一般。就這麼過了片刻,林叔的臉色驟然一變,嘴唇微動,像是要與那人解釋著什麼,然而,很快的,臉色頹然。
「唉——」林叔以一種無比復雜的神色看著眼前的訥訥微笑的穆遠,又低頭看了看身旁一直擺弄著自己袍角的林依雪,甚是無奈的嘆了一聲,一時間令此處的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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