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你現在不回學校?」王鋼見事情已經解決早就丟下這對卿卿我我的男女折返學校了。江珊見蕭長風仍然不緊不慢地走著沒有隨王鋼一起回去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蕭長風笑笑就要答話卻又听江珊又笑道︰「你又想說人有別材非關書也;人有別趣非關理也?」
蕭長風不由模模了鼻子這習慣是他見慕容雪的時候養成的卻不料見了江珊也忍不住有這番動作現代女子莫非都如此聰明剔透。
「你若不急著回學校了和我去見見我爸?」反正老爸都開口要求見蕭長風了晚去不如早去只是這話語讓江珊老覺得怪怪的。
「也好。」蕭長風點點頭「見過你父親之後你再去見我父母。」
怎麼說都像是相親的一對正商量去拜見雙方兩老一樣這小子口頭佔便宜。江珊冷哼一下扭過頭去快走去藍色獵豹車。
蕭長風楞了一下不知哪里又惹了她。女人真善變還是孔子說得對‘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離她太遠了她又抱怨離她太近了又麻煩。嘆了口氣跟上去。
燕子嶺東面是背山靠水的富人區它的西面則是一片散落的小建築群雖然風景不如東面好但勝在安靜寧謐。藍色獵豹駛入一個小院落看守的士兵看了車牌一眼便沒在阻擋檢查讓車子開了進去。院落不大大約五百尺左右四周是常綠闊葉喬木群翠綠蔥蔥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遠處依稀的小鳥嘰嘰喳喳近處假山水池的潺潺流水好一個悠閑的住所。
「喉哈」一個壯碩的漢子正在院子里打拳一招一式咧咧帶風虎虎生威。深秋之時只著個背心單衣也不覺得冷在外的肌肉塊壘成形扎實有力。驀地瞧見江珊頓時停了下來走過來呵呵笑道︰「小妹。」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江珊驚喜的叫道「回來也不早說一聲早知道我就在家等你了。」
「才回來不久沒想到星洲市這麼冷在屋里坐不住出來打打拳熱火一下。」江盾又是一笑爽朗豪氣。
「這位是?」江盾瞧見了蕭長風小妹很少帶男人回家的這少年看上去憨憨厚厚但卻舉止大方站在那里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
「我的保護對象。」
「哦對象啊。」江盾別有意味地笑笑。
「不是對象是要保護的同事對同事。」江珊被大哥取笑才知道自己說話有些語病連忙糾正過來。
「你好我是江珊的大哥江盾。」江盾朝蕭長風伸出右手打著招呼。
「蕭長風」蕭長風和他一握手指節粗大有力手上布滿繭子卻磨得很光滑看樣子是個常于鍛煉運動的人。蕭長風在這世也見過不少人了有學生有長者有黑道有市民有劫匪有警察但眼前之人又是不同。面容和江珊有六七分相似劍眉星目側臉有如刀削剛毅堅韌英武不凡。身形挺立猶如標槍舉手投足之間如同標尺量過一般。身形雖然高大但一點都不笨拙單身衣服下的肌肉隆起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讓人有種見到山中獵豹的感覺。《素問》中說「丈夫三八腎氣平均筋骨勁強故真牙生而長極;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滿壯。」眼前的這男子無疑便正處在一生的巔峰歲月中。將士他一定是將士而且是現代將士蕭長風以前只有在領兵作戰的將士身上才看到過這種風采。
「走進去說。」江盾笑了笑拍了拍蕭長風的肩膀。赫這小伙子不錯粗看身形並不怎麼健壯但被自己大力一拍依舊站得穩穩當當。
進了大廳景象又是一番不同房間擺設粗樸大氣就一些家常用具沒有太多花哨。正中牆壁上掛著一幅書法手跡寫著「精忠報國」四個大字氣勢開張筆法勁險峭拔如力士揮拳。書法底下的沙之中坐著一男子一身暗綠色的制式服裝正就著燈光低頭看著書盡管是坐著但腰桿卻挺得筆直。「爸」江珊一進門就朝那男子叫了一句。
那男子抬其頭來蕭長風這會明白為何江珊如此英姿颯爽江盾又英偉不凡原來有這麼個本色英雄的老子。面容清峻歲月之痕並沒有掩蓋其風采反而更增加了他的厚重感眉毛短而立雙目狹長顧盼之間隱有不怒自威之像。
「哦囡囡回來了啊。」江朝陽放下書本站了起來。個頭竟然不比江盾矮要比蕭長風還高出一點。囡囡蕭長風一笑想不到江珊還有這麼個叫法江珊卻是嬌嗔道︰「爸我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叫。」
「你再大老子也是這麼叫的。」江朝陽絲毫不理女兒的抗議轉頭朝蕭長風說道︰「你就是囡囡要保護的人?」目光咄咄逼視過來。
江珊雖不大可他老子年紀卻有些大了頭夾雜著些許白也不知他什麼時候生下江珊的這老子真是龍精虎猛啊。蕭長風在江朝陽的注視下沒有什麼局促感卻還有心思想東想西的。听見問話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
江朝陽對蕭長風的第一印象比較好在他注視下還能笑得出來的人寥寥可數而且舉止從容不迫有些風度問道︰「留下來一起吃飯如何。」他雖是問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我爸可是難得留人吃飯的。」江盾小聲說道「長風你喝酒?」
「他喝他哼。」江珊又想起第一次抓蕭長風的時候他不就在酒吧里喝茅台。
蕭長風覺得江家這一大一小都對自己脾性笑著點頭道︰「《漢書.食貨志》中說‘酒乃天之美露。’既是美露豈可不飲。」
「說得好男人不喝酒那不成娘們了。」江朝陽哈哈一笑這蕭長風看著順眼書是讀過不少卻沒有學書上那些謙讓客套很好「小盾拿些好酒來叫劉媽多做幾個好菜。」
「我也去幫劉媽。」江珊知道老爸會盤查一下蕭長風品性一轉身跟了進去。江朝陽掏出煙盒示意了一下蕭長風搖搖頭對煙他還是不感冒。
「囡囡她們媽媽死的早我這個作老子的對他們難免有些操心。听說她奉命保護你所以特意讓她請你過來看看。」江朝陽呵呵一笑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為人父母護犢之心自古皆然。」蕭長風坐到了沙一角。
「你是星洲本地人?」
「嗯」
「父母呢?」
「開一家小飯店。」
「現在讀書?」
「江北大學信息學院的學生。」
江朝陽呵呵一笑道︰「我看不像。」
「哦?」蕭長風揚了揚頭道︰「那您老看我像什麼?」
「你舉止之間沒有學生氣又不似現在人這麼毛躁我看你像個四處走動過的人只有見多識廣的人才能在任何地方都安之若素真是奇怪。」江朝陽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有信心的可蕭長風的年紀看來也就比江珊小一點點又不太像那種經歷風霜的人。
蕭長風默然不語這江老子的眼光還是毒啊。半響他反問了一句道︰「您老帶過兵?」
「帶過年青時還打過仗呢。」想起年輕時馳騁沙場的場景江朝陽頓時紅光滿面自豪感油然而生隨即笑道「不過現在老了。」
「听囡囡說你練過武?」江朝陽吞吐了一口雲霧眼楮透過雲霧看著蕭長風。
「不錯。」
「身手如何?有多厲害?」
蕭長風灑然說道︰「暫無敵手。」
江朝陽一愣這話有些張狂這麼厲害還要我家囡囡保護什麼小劉也不知怎麼安排的。但這小子卻是說得振振有聲自信滿滿自有一番豪氣看他一雙眸子清亮剔透卻絲毫不顯狂態。這種矛盾的表現混合在一起讓人很容易忘記他那憨憨的面容。
「爸你又抽煙了。」江珊端著菜出來看見老爸又是吞雲吐霧免不了念叨幾句。
「就一根。」江朝陽揚了揚手中燒了半截的煙又朝蕭長風眨了眨眼。
蕭長風自然也不會去揭破他剛才就一會說話他已經是第三根了。
「走吃飯去。」江朝陽領著蕭長風到了餐桌。
又是茅台江盾一開瓶蕭長風就聞到了那醇厚的香味這酒他喜歡。
「多倒一點這一點都不夠潤潤嘴唇的。」江朝陽不滿兒子抖著手慢滴滴地倒酒在一旁不停催促。
「別听他的前陣子痛風連走路都成了問題還進了醫院呢醫生說要多吃蔬菜少吃鹵肉煙酒傷身最好戒掉。」江珊搶過了大哥手中的酒瓶遞給蕭長風「你可以多喝點。」
蕭長風愕然她倒不怕我喝多了傷了我身了。
「爸今日劉媽燒的獐子肉你也只能多看不能多吃了。」江盾倒是打趣起其老子來了。
「小獐子肉女敕老獐子肉香公獐子肉瘦母獐子肉肥都是好東西啊。」江朝陽舌忝了舌忝嘴唇。蕭長風替江盾滿上一杯見江朝陽一幅快留口水的模樣笑道︰「伯父不如我給你把把脈?看看能不能讓你吃頓好肉喝頓好酒。」
「你?」江珊轉頭看著蕭長風。
「別忘了我會醫術。」蕭長風笑笑。
對了江珊想起上次珠寶劫匪案他就是當成醫生進去的不過江珊對他醫術如何倒是不抱太多期望。反而江朝陽來了興趣道︰「不錯我早說你不像學生了又武又醫的。看看就看看。吃過飯看還是現在就看。」
蕭長風眨眼笑道︰「肚子餓了便先吃飯不餓便先看病這叫衣食足而治疼痛。」
江朝陽和江盾都是哈哈一笑覺得蕭長風挺有意思。江珊卻是白了他一眼這麼一說倒更不像一個會醫術的了。「吃飯啥時候都可以」江朝陽將手伸了出去。蕭長風精通內功和養氣對體內經絡了如指掌因此他的搭脈方式很快不像別人一般要花費時間仔細辨認脈象。
江盾見蕭長風一收手便急忙問道︰「如何?」
「可是第一跖趾關節也就是腳趾的大趾後的關節痛或腫脹?」
「不錯。」
江珊見蕭長風說得有些靠譜心里頓時一喜這憨厚小子總有驚人之舉說不定真有些辦法連忙說道︰「醫生說是由于血液中尿酸長期增高嘌呤代謝紊亂所造成的。」
尿酸?嘌呤代謝?蕭長風不懂只知道依照脈象和表征而言這是屬于痹證。痹者閉也乃是風、寒、濕、熱等外邪侵襲人體的肌肉、筋骨和關節導致經絡阻滯營衛凝澀髒腑氣血運行不暢從而生病。
「怎麼樣?」江珊見蕭長風還在沉思不由問道︰「想到什麼辦法了?」
所謂「治外必本諸內」《素問》中說‘骨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腎;筋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肝;脈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心;肌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脾;皮痹不已復感于邪內舍于肺。’第一跖趾關節乃是足太陰脾經、足厥陰肝經經過的地方而且肝乃疏泄之功脾乃運化之主兩者失調導致津液代謝失常而致濕濁內生痰濁阻滯筋骨關節所以蕭長風覺得從肝、脾兩經入手是比較合適的。然而肝不可過補過補則生肝火。最好還是從腎入手五行之中肝屬木腎屬水水能生木故而補腎亦能強肝。
他想定之後笑道︰「我雖會些醫術卻不是醫生所不會開方。」
「哼那你毛遂自薦個啥。」江珊等了半天卻是只會把脈不能開方白高興一場。
蕭長風有些習慣被江珊嗔怪了不以為意笑道︰「雖不會開方卻會幾手針灸和推拿。只是現在沒帶針具過來。」
「針具我們有啊。」江朝陽說道︰「一個老部下送的一直放在家里沒用過。」
取來針具蕭長風一看鑱針、員針、鍉針、鋒針、鈹針、員利針、毫針、長針和大針一應俱全竟然是仿九針。《靈柩》中說︰「九針之宜各有所為;長短大小各有所施也」好東西比起那日蕭長風自制的竹針來說高下立判看得蕭長風一陣眼熱。
要知道一套針具的制作那可是一件挺是麻煩的事情。先是選材材質最好是金。所謂金乃是金銀銅鐵。最好是用馬餃鐵也就是馬咬過的鐵塊因為馬屬火火克金所以馬咬過之後解了鐵塊中的鐵毒。《本草綱目》中也說馬餃鐵無毒。
然後將馬餃鐵剪成長短不一的針絲這針絲並不能立即使用而是放入火中燒紅這步驟又稱為‘煆紅’。將煆紅之後的針絲涂上蟾酥蟾酥乃是蟾蜍的毒腺有麻痹之效。涂好好之後便再放入火中一燒卻不可將針燒紅燒片刻之後即取出又涂上蟾酥。
如此三次將制好的針插入臘肉之中以吸收臘肉中的肥油。因為在制針過程之中針的表明會有許多看不見的凹洞插入臘肉之中由臘油填補坑洞將來扎到人體時不會因為拉到肌肉而生痛。
過了這步還未算完然後連臘肉帶針放入藥水之中煮泡。這藥水乃是特制《針灸大成》之中有其配方︰麝香、膽礬、石斛、穿山甲、當歸尾、硃砂、沒藥、郁金、川芎、細辛、甘草、沉香、磁石等。煮泡時間要長直至水干然後取出針來在黃土里插拔幾百次不僅去除火毒而且能將針打磨得通體亮。
最後將針尖太過尖銳的部分磨圓一些因為太過尖銳容易將經絡血管戳斷而稍圓的話遇到經絡血管的阻力能偏避開。最後制作針柄又放入止痛藥水中煮煮完用皂角水清潔涂抹松子油這才算是完工。
「什麼呆呢還不趕緊動手。」江珊見蕭長風看著針具呆半響沒了動靜忍不住出言催促道。
蕭長風嘿然一笑取了針分別扎入足少陰腎經的涌泉太溪;足厥陰肝經的太沖行間;足太陰脾經的太白公孫。針灸之後並未停歇他真氣充溢順著足太陰脾經推拿開來。初時就听江朝陽大聲嚷叫疼他乃是軍人忍耐能力極強此時都忍不住叫了出來可見真是疼痛入髓。不過頓茶功夫江朝陽不再叫疼反而舒服得申吟出來。看得江珊和江盾兩兄妹嘖嘖稱奇。
又過了片刻江朝陽突然覺得背後奇癢無比。蕭長風隨即除下他上衣順著後背推拿起來。他運功于手手上勁氣十足所過之處如同火燎過一般江朝陽的後背頓時鮮紅一片。隨著蕭長風推拿越久江朝陽背後的紅色越聚越盛紅得紫紫得黑轉瞬出現了一些紫黑瘀塊。蕭長風手指真氣一束如同針尖一般輕輕一扎略挑開瘀塊擠出一滴血來。這一滴血才出江朝陽就高呼了一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