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爆響,震耳欲聾,氣勁迸射,無數的塵土飛揚,如濃霧遮雲;無數的耀眼華彩,如煙火點燃。
那老僧伽平飛了出去,烈日炎流之威豈是他倉促之間就可以應對的。
「師叔啊!」孜摩一聲大喊,身影疾閃,撲了過去。
又是大慈悲天的神僧,看來我是跟他們飆上了。
「北星,你好大的膽子,敢傷我師叔!‘羅摩印祭,邪魔闢易’,你拿命來。」
一枚方寸之印從孜摩的手中飛出,隨著幾句玄奧的咒語出口,「羅摩印」于虛空之中暴漲千百倍,如泰山壓頂般朝我襲來。
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可我也知道,光靠這個解決不了問題,盡管不願與「四祖」的傳世神器敵對,卻無法逃避啊!
那神印佛息厚重,蘊藏的能量奇正博大,不可小覷。它重重壓在我頭頂的金色炎流之上,印緣在燃燒,在冒火,在嘶鳴不已,雙方相持不下。
可惜了,孜摩本身的能力太弱,他無法盡善盡美的發揮「羅摩印」的威力,不然我的麻煩遠不止此。
驀然,「羅摩印」突有變化,它開始瘋狂的旋轉起來,一時間,火光大起,炎流四濺,天空頓時流光溢彩,金霧彌漫,爆響不絕于耳。
那是什麼?一個個神秘的佛符從「羅摩印」飄出,一聲聲杳曠的佛音同時響起,現場一片肅穆,所有人都被這種不可思議的神奇深深的震撼著。
那佛符竟然輕易的穿透了炎流,從四面八方向我疾射,我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
危機之間,我本能的調動自己的全部靈力,在體外形成一個光芒四射的防護罩,硬扛了,拼了。然而我想的激烈場面並沒有出現,佛符根本無視靈力的存在,悄無聲息的穿越藩籬,貼上我的身體。
它們在集結,所有的佛符首尾相連,以一種我難以理解的神奧的方式排列起來,把我封在其中。
龍城城外,很多的路人在駐足觀望,他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神佛之戰並不是天天得見的,他們表現的既興奮又猥瑣,趑趄不前。
現場,魅爾冷眼旁觀;德蒙傻立一旁,他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人打了起來;布扎蹲在那個男孩身旁,正和他交流著什麼;梵妃雅仗劍守護在正結跏跌坐,閉目療傷的老僧伽身側;而孜摩面色沉重,全力以神識操控著「羅摩印」。
半空中,「羅摩印」和金雲仍在糾纏,在它們的下方,一個金光萬丈的碩大的人形佛符正在打壓內部的黑芒,兩種世間最極端的能量相逢,它們無比的仇視彼此,不以一方徹底的消亡,是絕對不會完結的。
原來,看見自己的靈力罩無法阻擋佛符,情急之下,我病急亂投醫,祭出了體內至邪的黑芒,雙方普一接觸,佛符立即停滯不前,我心中一喜,看來是蒙對了路,可擋是擋住了,苦難也隨之而來。
那佛符和黑芒宛如三生三世的仇敵,歷經輪回而心性不改。
恨,已到骨髓。
絞殺,不可遏止。
想罷手,痴心妄想。
它倆在誓死搏殺,一方要拼命打壓,一方要破禁而出。可能量研磨的爆力全部轉嫁到我的身上,那種處于風暴核心的感受,這一輩子我都不想嘗試第二回。
怎麼辦?佛符和黑芒都跟我有著千思萬縷的聯系,我不能坐視任何一方消亡,可我有什麼辦法,能化解眼下的危局。「四祖」羅摩啊!您老人家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咦!等等,等等,佛祖,對,就是佛祖,他能幫我,他一定能幫我。
冷不丁冒出這麼個念頭,我自己都罵了自己一句「蠢蛋」,臨時抱佛腳,佛祖豈能搭理我!
嘿嘿,我北星豈是祭神拜佛之人,但是我體內的的確確有佛祖金光,它應該與佛符屬性同源,可堪大用也未可知啊!只要能和平解決,再陰損的招數我也毫不在意,何況這是正大光明的手段。
我意念方起,瞬間便將黑芒收回了體內,周身布滿了佛祖金光,靜等佛符加身。
哎呀!不好,那佛符竟然穿體而入,緊隨黑芒來到了我金丹的外圍,欲行最後一擊。
咦!我的金丹哪它怎麼變小了,難道是烈日炎流傷害了它,可我怎麼毫無感覺。
我月復內的丹田,已經不是我所認知的情況,密密麻麻的米粒大小的光點,錯綜復雜的排列在我金丹的周圍,而金丹變得如同蠶豆,它近乎透明,淨潔無比,驕傲的接受著眾星的拱衛,下方是首尾相連的厚厚的金色雲層,那無數光點之間,有絲絲縷縷的氣霧狀的游絲流溢,夾雜著不時的閃電和悶雷,整個構架如同星空,對,就是星空,一樣的神秘廣袤,一樣的深邃璀璨。
這是什麼呀?我現在是欲哭無淚啊!辛辛苦苦孕得的金丹,歷經坎坷,幾度沉浮,如今不僅沒有化嬰,而且越來越小,更衍生出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難道我北星命該如此,窮其一生都得停留在丹修的層次上。
哦!對了,那個佛符,它…它怎麼停下了,它在跟隨我的金丹一起流轉,它似乎在找什麼,又像是忌憚著什麼,遲遲不敢上前。
驀然,我的金丹爆出一蓬無極之光,一舉將如網的佛符擊散,零散的佛符一敗如水,散落于我護體的佛祖金光之中,兩者相逢,佛符歡喜無比,仿佛找到了增補力量的源泉,它迅速的重新集結成網,遍布我的周身。
三震三落之後,我欣喜地發現他竟化整為零,潛隱于我的肌膚之下,同時我玄而又玄的了然它的全部奧義,從此我多了一件護身的「佛衣」,並能隨心而動,收放自如。
又是一股沛然的炎流出手,打破了「羅摩印」和金雲勢均力敵的平衡,「羅摩印」被彈回虛空,它在迅速的變小,飛回了孜摩的手中。
孜摩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一番鏖戰下來,令他幾乎月兌力,他疑惑的看著「羅摩印」,總感覺哪里不對頭,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實際上以他的神識能力操控「羅摩印」這樣的神器,已是勉為其難,又怎能強求他了解整個過程。
失去佛符的「羅摩印」,對我再沒有絲毫的吸引力,以這樣的方式收回「四祖」的遺物,遠遠超出了我的設想。
「住手,爾敢?」
一聲暴怒的喊聲出口,我的身影憑空消失。
原來布扎正和那個小男孩交流的時候,有一個圍著黑色披肩的中年人走了過去,他披散著頭發,高大魁梧,面如刀砍斧鑿,澤光隱現,濃眉重瞳,雙眼眼底漆黑如墨,閃爍著一種妖異的光芒。
他整個人傲骨嶙峋,如山停岳峙一般,氣勢沉穩無比。他是那種身處任何地方都耀眼無比,光芒四射,逼迫眾生低頭的人物。
「跟我走吧?這兒的人是一群垃圾,你不該在此出現,你的世界不在這里。」
中年人直接忽視了布扎的存在,重聲的問著那個男孩。
「好,能帶上我的妹妹嗎?」
「當然,魔徒是不會拋下同類的。」
那人拉住男孩的手,給了他一種無比親切,一種得遇親人想哭的感覺。
「你…你是什麼人?」
布扎察覺到這個人的不比尋常,他謹慎的問道。
「滾開!」
中年人輕輕揮出一掌,布扎大驚失色的看著那一掌緩緩逼近,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被禁錮在方寸之間。
噗的一聲,我的手與那個中年人的手緊緊相抵,同時我一聳肩,布扎飛出了十幾丈遠,跌倒在地。
絕強!霸強!他是一個世無匹敵的絕世強者,聞靈、陀三之流的人物。
他是魔,他的力量浩瀚無垠,無盡無休。
這是一種什麼力量啊!我感覺到了,那是淨粹的魔力,那是心的力量,那是天地的力量……。
我不是他的對手,最初我手上的佛符略作抵抗,便飛速的敗下陣來,周身所有的佛符聚集過來,仍然不行,炎流助陣,靈力助陣,仍然是節節敗退。
中年人的臉上掛著一絲神秘的微笑,他漆黑的雙眼盡是不屑,他的魔力沿著我的奇經八脈步步緊逼,就快迫近我的丹田,他在戲謔我,他在一點一點摧殘我的意志,他想一舉搗毀我的金丹。
這是奇恥大辱,這簡直是不可容忍的奇恥大辱,看來我小覷了天下人。
不錯,北星的確是小覷了天下人。登陸青嵐以來,幾次遇險最終均能化險為夷,他堪稱順風順水。
與聞靈、陀三、「五大神僧」的三戰,讓他獲益良多,而且兩次手結諸天法印,盡管身受天罰,痛苦無比,卻讓他獵獲「電光神雷」和「炎流」,他的信心越來越足,行事更加自我、霸道,其偏執的意識彰顯無余。
炎流的加入,讓北星的金丹完成了大模樣的構建,至于北星哀嘆那顆變小的金丹,實際上並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而是它本來就與其他光點沒有不同,只是無數群星中的一顆,只不過萬物演變都有源點,北星堪稱「星空」的內丹,最初形成是以它為始點,所以大了一些,但當構架即成,他的使命也將結束,各歸各位罷了。
北星的金丹是趨于小成了,可他卻不懂怎樣使用,或者說使用不了,他現在能動用的力量,連他金丹蘊藏的能量的萬分之一都不到。「羅摩印」的佛符就是明顯的例子,如果不是金丹幫他一把,他是沒有能力獨自應對下來的。
當下北星眼前的這個人非同凡響,乃「寂魔」穆赤,他是青嵐大陸最頂級的魔尊之一,以其心詭譎,其性難揣,其功莫測而名聞于神修界。
風聞四百年前無垠海海嘯肆虐青嵐大陸南岸沿海諸地,「寂魔」穆赤恰逢至此,不知是什麼原因,他暴怒出海,一舉擊潰衍生海嘯的核心渦流,化解海劫,救下無數生靈,積下萬千功德,至今在沿海仍被人廣為傳頌。
三百年前,他再入無垠海,找上「海外三神」之一的「騎龍客」次仁贊,二人于茫茫無垠海近海大戰十日十夜不分勝負。傳說那一戰攪起了驚天風雨,掀起的巨浪高達百丈,眾多出海的漁船役沒當場,死傷的漁民更是數不勝數。
千余年來,「寂魔」穆赤一向獨來獨往,霸絕狂傲,縱橫無敵,沒有人能把他怎麼樣,包括三大神殿。
普通的神修者幾乎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在青嵐頂級神者的圈子里,提起「寂魔」穆赤,不跑的沒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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