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迷霧之中,梵尼和布扎愣了,這里沒有對手,只有一股刺鼻的惡臭的腐尸之氣,這不同于「攝魂」引起的那種灰暗、絕望、暴躁、惡毒的感覺,相反是一種平靜,一種對生死有悟的平靜,平靜的想心甘情願的倒下,平靜的想心甘情願的往生……。
我在瘋狂的汲取著死氣,很奇怪,我的至邪黑芒並不喜歡它,反倒是我的金丹卻甘之如飴,那灰霧迅速的消失于我那宛如星空一樣的金丹之中,沒有激起任何的波瀾,可我知道,又一種獨特屬性的能量被我的金丹捕獲,「亡靈」大巫師的死氣,我同樣會有。
天空恢復了晴朗,灰白色的濃霧不見了,炎流圈有些變淡,無數的腐尸、骷髏還在撲來,還在被焚燒。
地面上,梵尼、布扎倒下了,他倆沒有大問題,只是中了腐毒,意識清醒,全身卻逐漸麻木。
孜摩、德蒙還在與「通幽」大巫師借鬼尸傳遞的「鬼芒氣」斗法,不過加上腐毒,他們已經逐漸失去了抵抗力。
魅爾的能力最弱,她早就昏了。
桀,人鬼殊途,與鬼斗,十來九不還。愚蠢的黑巫族,還什麼‘雙保險’,幾個半大孩子,跟著幾個守護者而已,大梵天,哼!真以為他們是無所不能的神啊!圖噶,去,把那‘梵天劍’給本尊取來。」
「是。」
真…真有古…古怪,我…我們也失去大…大半……。」
一個沙啞、木訥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兩個「亡靈」大巫師之一。
「啊!」那個叫圖噶的「攝魂」大巫師被我以靈匕偷襲,他的反應夠快,保住了一命,不過廢了雙眼。
我彈了彈衣擺上的焦糊的草灰,緩緩站起身來,冷漠的看著半空中的四人以及不遠處翻滾嚎啕的圖噶。
「混蛋!」「等等。」
「幽師」平措一把拽住了就要撲下的赤烈。
好狠毒的小子,是你在搞鬼吧?」
「呵呵,狠字我愧領了,至于毒字,這世間還真找不著比你們鬼靈族更犢子的人了,所以‘犢子’鬼靈是我北星給你們起的,最貼切,最合理的稱號。」
「哈哈,嘿嘿,哎呦!」
布扎見我站了起來,心情大好,在他心中,只要我無恙,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不,他忍著痛苦,呲牙咧嘴的在笑,不可遏制的在笑。
「臭小子,褻瀆‘鬼靈大神’,你該死……。」
「住口,閉上你的鳥嘴,有膽你就放馬過來,不然就滾蛋,淨說些屁話,你不覺得這里已經夠臭了嗎?」
該救人了,這幾個神徒得到的教訓可以了,我想他們會在生死之間有所感悟。
拉起布扎的手,一股光芒四射的靈力裹著灰色的死氣,馳入他的奇經八脈,靈力滋潤著他的身體,死氣在回收著同源之力。
布扎好了,在我淨潔靈力的補充下,他比以前更加生龍活虎。
我看著斜躺的梵尼,她也看著我,她的目光很復雜,她的手很涼,皮膚如錦緞般光滑,柔軟無比。
握著她的手,我卻有點走神,這讓梵尼很尷尬,雙頰一片紅彤,心中一通慌跳。
近二十年了,他是第一個牽自己手的男孩子,這感覺怎麼如此令人酣醉……。
「大哥,那些混蛋有異常。」布扎在提醒我。
靈力疾馳,黑芒吞吐,身影晃動,我解了梵尼、魅爾的身上的腐氣,解了孜摩、德蒙身上的「鬼芒氣」。
半空中,風雲色變,怨氣沖天,濃烈的黑霧、灰霧籠罩了方圓十幾里,各種怪異的尖嘯、戾鳴此起彼伏。
眉頭一皺,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平靜的對布扎說道︰「告訴他們以能量護體,保護好自己,我去看看。」
說完便騰身沖入了天空。
「大哥,你要小心。」布扎有些擔憂,畢竟是鬼靈族的五個大巫師啊!誰面對都不敢掉以輕心。
梵尼周身的藍芒吞吐三次,她吸收了我留在她體內的靈力,獲益匪淺。
「妃雅,你怎麼樣?可否復原?」
鬼芒氣盡去,已經十分疲憊的孜摩顧不上恢復,他掛心的是梵尼。
聰慧絕頂的梵妃雅怎麼會不明白孜摩的一片心意,而且她想起了師父淨靈大師行前的一番話,「雅兒,听聞大慈悲天此次出了一個資質佳絕的‘勤策’,修為精湛,神清骨秀,有擲果盈車,看殺衛玠之貌。雅兒不妨與之多多接觸,須知梵尼戡亂,大慈悲天是一最大的助力。」
梵妃雅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助不助力的可以放在一邊,師父關心的是自己的未來,她不希望自己像她當年一樣,明明有深愛之人,明明彼此有情,卻仍然選擇了青燈古佛,咒珠魚板,甘苦自知啊!
可自己行嗎?可自己能接受孜摩的一片深情嗎?
梵妃雅微微的搖了搖頭,她的目光直上雲天,仿佛要穿透黑霧,仿佛在找尋著什麼。
黑霧灰氣之中,我沒有去搜索那幾個人,而是祭出黑芒,金丹狂轉的汲取著怨力和死氣,這麼好的補品,我是不會放過的,我也不怕自己變成邪魔或者噬靈者,我玄而又玄的了悟,它們對我有益無害。
所謂的入魔、入邪,是指邪惡的能量浸染、攫奪、侵佔了人的精神和意志,使人心變得陰暗、絕望、暴躁、惡毒、嗜血,無法控制自己,越走越遠,淪為邪魔。
可人的精神和意志如果很強大,受邪惡能量的影響會相對較小,非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就是如此,那至邪的黑芒都不敢靠近我的意識海,更別說這些雜七雜八的怨靈怨力,它們填補的只是黑芒的厚度,對我的本體意識毫無影響。
做這樣的噬靈者,我並不排斥,邪不邪魔,別人說了不算,得問自己的心。
黑霧之中,兩個風洞驟開,大量的怨力怨靈、死氣朝我聚集,奔涌入體。
「臭小子,是你,原來是你一直在搗鬼,混蛋……。」
三把靈匕在我精神的操控下,呼嘯而去,準確的找到了在兩個「亡靈」大巫師保護下的平措。
咦!這鬼靈族的「通幽」大巫師的確不凡,他竟然跑了,靈匕爆了,不過焚毀的是三具鬼尸。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還有多少鬼尸可用。
我外放著自已的神識,外放著大密度的精神刺,一切都了然于心。
他們四個在合圍我,三把高純度的靈匕再次出現,並倏忽穿越,直奔平措、單增旺、那森而去,同時我的精神力量以閃電之勢全力偷襲赤烈,行生死一擊。
三聲炸響,一聲慘叫,黑霧之中頓時光芒閃爍。
遠遠望去,滿天的黑雲翻涌,然而不時有一道道璀璨的光柱射出,一聲聲爆響滾滾傳出,響徹天地。
「布扎師兄,咱們根本幫不上忙,北星師兄不能有危險吧?畢竟是以一敵四。」
梵妃雅此時很擔心,鬼靈族的大巫師可不是假的。
「梵尼,你不了解我大哥,他在萊特平原時,不曾運功,任憑凶名滿天下的‘藍眼嬰煞’和‘赤獠母煞’侵入肌體而毫發無傷,輕而易舉的滅了兩個‘攝魂’大巫師,他是天生的獵手,他會成為鬼靈族暴風驟雨般的夢魘。」
布扎的話令梵妃雅震驚無比,沒有人敢不運功而應對「母子鬼煞」,母子!等等,這難道就是他讓「虛相」紐舒大師超度的那對母子怨靈嗎?
鬼靈族的「通幽」大巫師不簡單,我已經毀了他近二十具能力強勁的鬼尸,可他依舊不退,帶著兩個同樣神秘的「亡靈」大巫師,與我死磕。
那個叫赤烈的已經廢了,我擊散並吞噬了他的全部神識,失去了精神力量,他對自己的本體鬼煞,無能為力了,在它的反噬之下,能不能保命,只有老天知道。
黑霧、灰霧之中,我感覺他們三個異常的強大,相反我靈匕的威力卻在減半,此消彼長,我的壓力足夠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看來要想從根上解決問題,就必須驅散或吞噬這滿天的怨力怨靈和死氣,一直以來,我在控制著自己黑芒的吞噬速度,壓制著金丹汲取死氣的速度,怕萬一自己全力投入,被他們三個偷襲。
然而遲遲的僵持不下,令我生出拼命一搏的心思,我祭出了全部的黑芒,在頭頂形成了渦旋,我瘋狂的令金丹自轉,在月復部形成另一個渦旋。
我手印一陣幻動,靈光暴閃,以右手握左手食指,「十方邪煞中,唯有智拳印」。
智拳印出,引光明之源滅黑暗之惡,橫掃一切陰霾、污穢,還我湛湛青天。
天空頓時異象紛呈,無數的流光溢彩從四面八方向此雲集,黑暗已經無法阻擋光明的蒞臨。
實際上北星就是一個「瘋子」,沒他這麼干的。
那黑霧、灰霧分別是「鬼靈領域」和「腐靈領域」,在那里,鬼靈族的大巫師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力,青嵐大陸的上位神修者都知道,與鬼靈族對戰,絕不可在人家的領域之中,否則一面要應對怨力怨靈的入侵,負面情緒的泛濫,腐毒的侵蝕,死氣的迷惑,一面還要功力折半的應敵,同級別的對手,基本上是個必敗無疑,有死無生的局面。
可北星毫不知情,也毫不在乎,怨力怨靈他不怕,腐毒死氣他也不怕,拿這些曾經攪起無數血雨腥風的邪惡能量當補品,也只有他能想得出來,做得出來。
從此,他應了布扎的那句話,真成為了鬼靈族的夢魘。
所有人都愣了,天空中的那一幕定格在他們的記憶之中,銘心刻骨,一生都休想抹去。
滾滾黑雲遽然中開,無數的流光溢彩聚集到那個發鬢飛揚,如神似魔的人的手中。
更令人咋舌的是他頭頂有一片漆黑無比的渦流,怨力怨靈結成的黑霧,仿佛一下子找到宣泄的出口,奔騰而入。
他的月復部有一個灰色的風洞,正鯨吞牛飲般狂吸著腐霧死氣。
他處于萬丈光芒的核心,他處于極惡的漩渦之中,他處于死亡風暴的風眼。
這是一種絕對的矛盾,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半神佛,一半邪魔,沒有人說得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
蒼天這一刻在嚎啕,大地在悲鳴,風在怒吼,滾滾紅塵在顫栗,眾生在低頭俯首……。
此時,一股威霸無二的氣勢彌散荒野,一個霸絕天地的聲音響徹穹廬,震懾靈魂。
「‘通幽’平措,你听好,南克拉底山脈腳下,一個近百人的游牧部落,被你們鬼靈族以令人發指的手段,無情屠戮,你已經是必死之人,可我今天放過你的元神,你帶話給你們的‘鬼靈王’,我北星必掘鬼靈族的族根,雞犬不留,以度這里屈死的亡靈,釋然往生。」
轟的一聲巨響,天空突然電閃雷鳴,炎流飛濺,萬道流光異彩,無數煙花升騰,四射的火焰點燃了方圓幾里的枯草,大火熊熊的燃燒起來,一具具腐尸、骷髏倒在了怒焰之中,化為了灰燼。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一團黑色的流光,眨眼即逝。
黑雲、灰霧開始消弭,腐尸、骷髏如被抽干了支撐的力量,迅速的枯萎、敗落了。
+++++++++++++++++
請喜歡的朋友多投一些推薦票,多多收藏,多多給予評價,我會在沉默中堅持,奉獻給兄弟姐妹們不一樣的修真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