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終于返回基蘭城了,我們終于完成了梵尼戡亂,從此,我的名字將謄寫在青史之上。」
布扎和魅爾站在我的身旁,他們顯得很興奮。
秋歌也跟著高興,這丫頭鬼精鬼精的,她竟毫不避諱的拉起了孜摩的手,美女俊男,其意不言自明。她的行為讓一直盡心竭力追隨著梵尼的孜摩大為尷尬。
德蒙在車上照顧著二王子桑拓,想來他也應該很激動,完成了梵尼戡亂,他將成為然靈族新的傳奇之一。
梵妃雅保持著一貫的平靜,可她的目光中卻流露出一股子深深的憂慮,她也許預感到了什麼。
我沒有過多的想法,對于鐵血梵天的生死之約,對于大慈悲天的那筆爛帳,對于撒下彌天大網的八師古,我早已心有定數。
遠遠望著正在等候的幾撥人,我突然有一種危險臨頭的感覺,那里有一個人,一個無比強大的人,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隊伍在迫近,我冷眼觀察著對面的情況。
「歡迎梵尼順利的戡亂歸來,代國主桑騰已經在王宮設下宴席,靜候梵尼等人大駕。不日,將舉行四王子桑亞吉的繼位大典,亦請三大神殿的代表,梵尼主持,請,請入城。」
基蘭國師八師古的態度很謙卑,這個人仍在堅持,他還也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敗露,尚存僥幸哪!
「等等,鐵血梵天隊長倫珠濤,特意來踐行‘生死之約’,請瑪族神徒北星指教。」
是他!我根本沒有理睬那個什麼狗屁隊長倫珠濤,我的眼楮死死的盯著一個小眼長須大鼻頭,垂垂老矣的古稀老者,他站在「知性」頂果的身後,只露出半張臉,目光平淡無奇,卻給了我一種致命的龐大的壓力,他是誰?難道是聖師億耳,頂果已經復原如初,他要興師問罪不成?
「珠濤師兄,‘梵天令’在此,我希望你們退下,錯開今日,‘生死之約’我會另行安排。」
梵妃雅再次祭出令牌,對著一個高大威猛,虯須連腮的中年人說道。
「倫珠濤拜見‘梵天令’,拜見令使,妃雅,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的脾氣你應該清楚,誰敢冒犯鐵血梵天,誰敢無視鐵血傳承,殺無赦!」
梵妃雅聞言嘴里一陣發苦,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為何來的偏偏是珠濤師兄,他是鐵血梵天諸位師兄中最不好說話,最鐵面無私的一個,他若真的犯起混來,難道真要擲出「梵天令」,以令行權,代天執法,懲戒同門不成,這可如何是好!
我在沉思,看來今天無法善了了,那個無上的絕世強者還在躲著,他在看熱鬧,暫時沒有出手的意思。
呵呵,既然到這個份上了,已然沒有退路,那就一件一件的解決,逼他現身。
「呵呵,倫珠濤是吧?你先等等,容我先辦完正事,再指教你不遲。」
那個倫珠濤也不傻,雷聲大雨點小,他停住了腳步,他看明白了,今天找事的不止他們一家,他想靜觀其變,而且還順水推舟的賣了梵尼一個人情。當然,他真正不敢忤逆的是「梵天令」。
實際上對面共計三撥人,基蘭王國迎駕的隊伍,大慈悲天諸相神廟的修者,還有四個鐵血梵天中人。
八師古一方有兩個大神級別的人隱藏著,想來是他的保護者。諸相神廟來人不多,但那個疑似聖師億耳的老者給我的威脅最大,並且對我不懷好意。
事有輕重緩急,我最先找上了宿衛殺戮的首惡。
可我不知道,正是因為這個選擇,我幾乎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幾乎無法回頭。
「八師古,你過來,我需要你給宿衛城幾萬慘遭殺害和無辜流亡的首陀羅一個交待。」
八師古聞言裝出一副震驚莫名,無所適從的表情,他唯唯諾諾的說道︰「北…北星神者,我為基蘭王國一直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怎麼能與宿衛殺戮扯上關系,請…請神者不要開玩笑,還是快些進城吧!」
他裝得很像,可內里全無一絲的畏懼,是什麼讓他如此篤定?難道他有所依仗不成?那兩個暗中的大神者,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好!不愧大奸大惡,果然是與眾不同。八師古,我也不願意跟你過多廢話,因為你的生命,將沒有明天。」
我的話很冷,語氣更冷,生死立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種龐大的無形的壓力,重重的亙在心頭。
八師古臉色一變,眼中精光四射,卻很快恢復了正常,他陰鷙的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問北星神者有什麼證據嗎?」
我異常冷漠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國師,二王子桑拓在王城的離奇失蹤,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梵妃雅的適時插話,給我以極大的支持,一時間讓另外兩方的人馬為之側目。
「梵尼此言差矣!二王子被‘重生’組織所擄,世人皆知。想尋根探源,就要問問北星神者了。」
倒打一耙,這個該死的家伙,他是嫌自己的命長了。
「問北星神者!國師,你不用欲蓋彌彰,事實我已經十分清楚,你就是為害基蘭的罪魁禍首。」
梵妃雅的話擲地有聲,她的態度代表了三大神殿,任誰都不敢小覷。她以這種方式在背後幫我,令我有些感動。
「梵尼啊!各位神者,你們都讓北星給騙了,他才是邪魔,他才是禍亂基蘭的異域妖人,他才是……。」
「住口,我大哥品性風光霽月,他才不是邪魔,八師古,你還是認罪吧!或許…或許還可以留你一命。」
布扎能憋到現在令我十分疑惑,留他一命!這個臭小子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他難道有所顧忌不成?
魅爾在點頭,她拼命的給她大師兄使眼色,可一切枉然。
實際上現場最受煎熬的就是布扎和魅爾,孰是孰非,他二人心里跟明鏡似的,魅爾原本就是那頭的,布扎則是為情所困,那層窗戶紙他倆誰都不想捅破。
「嘿嘿,布扎神者稍安勿躁,我堂堂基蘭國師,如果真的干過禍國殃民的事兒,我一定會承擔自己的罪責,但你們總得讓我把話說完,不可錯怪一個好人,也不要放過邪魔啊!三十年了,我為基蘭王國付出的太多太多,至今地無一壟,屋無半間,我八師古雖貴為國師,但基蘭的子民誰人不知道我仍住在寒窯,一日三餐,粗茶淡飯,說我禍亂基蘭,得拿出真憑實據,不然就是三大神殿,也難堵天下的悠悠之口。可龍翼人北星哪!他普到基蘭,就在宿衛造下驚天殺戮,一舉焚毀宿衛城和兩千塔芒族的騎兵。神山克拉底一行,他貌似盡心竭力,可他早就與‘重生’組織的首腦,大陸臭名昭著的四大魔尊之一的‘暗魔’奎贊熟稔,奎贊對他畢恭畢敬就足以說明問題,而且他還把羅公村的陰魁女大丫托付給了奎贊,說他倆沒有關系,誰會相信!他,一個異域妖人,他,才是流毒青嵐的大邪魔。」
我不著急了,我在憤怒中平靜,我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梵尼戡亂的隊伍中有奸細,八師古對我們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沒有人給他通風報信,那真的出鬼了。
會是誰哪?我環視著梵尼等六人,按理說最有可能的是後加入隊伍的秋歌,可她是聞靈的孫女,藍靈族人,跟黑巫族的八師古扯不上半點關系,應該不是她。
驀然,我心神一震,我看到了布扎歉意的眼神,我明白了癥結所在。是魅爾,一定是她,黑天族,黑巫族,根本就是一回事。笨啊!我早就該想到的,痴人誤事,布扎這小子為情騙我,他在我的胸口重重的給了我一拳,這就是兄弟!
「北星神者,你看什麼哪?嘿嘿,你不說話是不是表示你承認自己有罪?」
八師古一如既往的謙卑,他很會博取同情。
「鞭闢入里,環環相扣,精彩絕倫,不錯,你都說對了。」
「北星,你……。」「大哥,布扎錯了……。」
梵尼聞言大驚,而布扎卻心如刀絞,他突然感覺那一份濃濃的兄弟情距離他越來越遙遠。
「八師古,盡管你說的天花亂墜,可你依舊難逃一死。」
我緩緩的向他逼近,我決定用他的往生結束自己的青嵐之行。
八師古在後退,他退到了那兩個隱藏的大神者身後。
「北星,你睜開眼楮看看,這兒是基蘭,你一個異域人,還輪不到你為所欲為,你的罪行,罄竹難書,還遠不止這些。你根本就不是瑪族神徒,是你,是你殺了真正的瑪族神徒,冒名頂替,包藏禍心的參與梵尼戡亂,你把三大神殿玩弄于股掌之間,該死的是你!」
又是一枚重磅炸彈,所有人有些懵了,如果八師古說的是真的,那北星簡直是罪不可恕的邪魔啊!
「話不可以亂說,國師,你可有證據?」
孜摩這話問的很陰險,他要落井下石。
「回稟孜摩神者,八師古當然有證據,真正的瑪族神徒是龍翼西拉瑪瑪族族長群佩多吉的玄孫隆多吉,這個北星不僅殺了隆多吉,而且他還在鬼王坡殺了大慈悲天神殿在籍的貴冑,基蘭王國的比索將軍,說他是邪魔,還要加上萬惡兩個字,他已經是三大神殿的公敵。」
一刀接著一刀,刀刀見血,這個八師古真是有備而來。
梵尼閉上了眼楮,他真是殺害比索的凶手,他竟然不是瑪族神徒,他到底是什麼人?他參與梵尼戡亂有什麼目的?那個「暗魔」奎贊的確對他畢恭畢敬,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梵尼的心有些亂了,她突然發現她並不了解北星。
「哦!他不是瑪族神徒,國師,你的證據?」
「孜摩神者,北星可是個大人物,在龍翼雪域西拉瑪,他幾乎家喻戶曉,他是瑪族人、密域修真宗門和苦修界三家聯手通緝的要犯,這三張是明榜通緝檄文,請神者過目。」
孜摩一個縱身,接過了八師古手中的黃紙,他仔細的看了兩遍,然後分別把它們交給了「知性」頂果,鐵血梵天的倫珠濤和梵尼。
「師兄,這一切可是真的?」
我看著這個深深陷入糾結的女子,我看著這個曾為我不計生死的女子,我看著這個曾帶給我溫暖感覺的女子,她在懷疑我,鐵的事實擺在面前,她遺忘了自己的心,她遺忘了那份靈魂接觸的精神之戀,她終歸是神徒,這一點無法改變,我不怪她,要怪就怪自己的心不夠冷,不夠鐵血無情。
「北星,你一向不是個畏首畏尾的人,是不是真的如此,一言已決。」
孜摩還算厚道,他沒有因私廢公,他沒有忘記神者要師出有名,可這一切不過是畫蛇添足而已。
「師兄,你為何不說話?你可以解釋啊!」
梵妃雅還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可我並不領情。
知我者為我分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一段話,三張紙,毀了近兩年的緣法,我是什麼人,她不知道嗎?何必再問。
一陣煦風吹過,古道旁的蓬草在悠然的搖擺,現場一片異樣的靜默,一片異樣的冷清。
等待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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