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其悠閑的度過了一段無比平靜的日子,拉魯閉關了,師殊族人都很忙碌,他們眼中少了一種我曾經為之著迷的純粹,多了一絲熱切,一絲對新生漏*點的熱切。
這令我很迷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我給了師殊族一個希望,一個崛起的希望,可我同時也毀了他們無限接近自然,無限接近原生態的生活。
抉擇意味著改變,抉擇是一種痛苦,想擁有的更多,想掌控的更多,也許失去的也將會更多。
該走了,算算日子,如果順利,向道已經啟程了,我不想與他相見,向強的事,是橫在彼此之間的一根刺,我難做,他亦然。
奇峰異石,飛瀑流雲,參天巨木,林幽徑深,東拉瑪的群山雄渾巍峨,穿梭其間,或掠空而過,或眠樹憩峰,或追逐走獸,體驗的絕對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這里距離風塢十分的遙遠,而距離苦修界應該很近了。
我在「水葬」先知索甲的暗潭旁坐了三天三夜,然後收拾心情,默然的選擇離開,我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也不想驚動任何人,從風塢向東,我要到那個傳說中以「置身于死地而無限接近天道」的苦修界走一趟。
對于師殊族來講,苦修界無疑是一群貪婪卑鄙的小人,可我卻不那麼想,任何組合中都有敗類,我對苦修的印象一直不錯,也許是源于大哥天岩最初的說辭,也許是源于苦修鼻祖戰命和江河的輝煌傳說,我一直堅信,能拋卻生死而道心唯一的苦修,不應該全是邊萬和木乃同之流,他們代表不了苦修,我必須親眼看看,求證心中的疑惑。
……
西拉瑪雪域縱身月復地的一處大裂谷,密域宗門的居地。一個濃眉重瞳,體型微胖的黃衣人跳下藤索滑道,一溜煙的消失在谷底的屋宇之中。
「哥哥,哥哥,好消息,大功勞啊!」
望著破門而入慌慌張張的弟弟向強,正盤膝修煉的向道不由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扶不起來的阿斗啊!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大劫,他竟然毫不自省,難道真像北星所說的,縱容也是一種罪惡嗎?
「哥哥,咱們密域因為你而聲威響徹拉瑪山脈,‘密域雙尊’之名,天下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住口,滿嘴胡說八道,哪還有半點修真人的樣子,這幾天你不在宗門好好修煉,又跑到潮汐城廝混,看來我對你的確過于縱容了……。」
「等等,哥哥,哥哥,您老先別生氣,讓我把話說完,然後我認打認罰還不行嗎?」
向道聞言一愣,這小子出息了,自己生氣他還沒跑,這是第一次,難道他真有什麼正經事不成?
「哥哥,你看,這是拉瑪山脈中部的師殊族派專人護送給你的信函,他們沖你而來,他們要依附于密域,這是一件天大的功勞啊!」
「住口,宗門外事由管平大佬負責,你給他送去,這等俗事,與我何干?」
「哥哥,師殊族的信是給你的,來人也只認你,我說我是你弟弟,可以為他們代傳信函,但人家根本不予理睬,最後是冷家出面擔保,我留下人名章,師殊族來人才勉強同意由我把信轉交給你。哥哥,師殊族一旦歸附,那各種稀有的靈石,宗門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天大的功勞,為什麼白白便宜別人?」
向道冷冷的看著向強,思生凡垢,醉心于名利**,他的修真之路再難寸進了。
「哥哥,你到說句話呀?」
向強盯著已經閉目坐靜的大哥向道,心中這個氣啊!一樣的「密域雙尊」,人家管平大佬怎麼那麼貼心哪!這要是換做管平知道這個消息,還不把自己捧到天上去,大哥啊!大哥,你還真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啊!
「還舊相識,還什麼網開一面,狗屁。」
「等等,你站住,你剛才說什麼?」
向道睜開了精芒閃爍的雙眼,喊住了正要賭氣出門的向強。
「師殊族來人還有一句話帶給你,說什麼網開一面之類騙人的鬼話,唉!我這就給管平大佬送去,回來就修煉。」
「站住,把信拿來。」
向強聞言心中一喜,大哥開竅了,他急忙掏出了信函。
向道在看信,他有些激動,表情更是喜憂參半。
「向強,收拾行囊,你我立即趕往潮汐城,我要面見那個師殊族人。」
「你…你說什麼?啊!好 !」
醒悟過來的向強跑了,他滿臉的驚喜,他仿佛看到了他與哥哥一起得到宗主夸贊,眾人仰視的風光場面。
然而向道卻目光空洞,他喃喃自語的說道︰「北星,別說什麼十年二十年的了,我會替你一直守護著師殊族,直到你不需要為止。能以這樣的方法化解彼此的恩怨,我相信,這是上天賜下的緣法!」
……
苦修界,實際只是一個泛泛的稱謂,幾千年來一直如此,他們沒有具體的領土概念和規範的傳承,他們游離于修真界之外,由一群崇尚自然、祈求極限修真的人組成的一個圈子,他們大多流連于世間窮凶絕險之死地,以大毅力、大恆心、大寂寞,進行著自虐式的艱苦修煉。
苦修界競爭殘酷,鐵血無情,沒死過幾回的人,不是福源深厚的人,道心並非生死無懼的人,根本不可能出頭,因此修真界都明白,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苦修,絕對強橫,遠非同級數的「溫室花朵」可比。
幾百年前,情況又發生了變化,一些苦修被一個大佬級的人物召集在了一起,盤踞在東拉瑪,開山闢地,築城築屋,儼然有建宗立派的趨勢,一改苦修的宗旨,令人嘩然。
風聞初期龍翼大陸知名的苦修雲集東拉瑪,盛況空前。但幾十年之後,也許是修行理念上的差異,大部分苦修陸陸續續的選擇離開,建宗立派的大計劃胎死月復中,虎頭蛇尾,分崩離析了。
硝煙散盡,一小部分苦修留了下來,他們苦苦支撐著夢想,苦苦守候著奇跡,兩百年前,幾個大佬級人物的出現給東拉瑪苦修界帶來了希望,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今天的「毒聖」邊萬、「辮聖」老柯和木氏家族的木乃同,他們合力在東拉瑪深山中一個叫馱山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城池,取名「澤城」,那里也成為了苦修的大本營。
一百年前,一對頭戴金銀面具的夫妻來到了強者為尊的澤城,十年,他們連勝八方高手,以風卷殘雲之勢一舉坐牢了老大的位置,澤城也在他們的手中走向了輝煌,「不老聖」夫妻的威名響徹了東拉瑪,響徹了整個苦修界。
望著眼前這個建在崇山峻嶺懸崖峭壁之間的城池,我不禁有些驚呆了,這里就是龍翼苦修的朝聖地「澤城」。
好巍峨的建築,好宏大的手筆,好磅礡的氣勢。
兩座插天山峰之間,一個巨大的葫蘆形的空間憑空而現,各式各樣的屋宇依峭壁而建,高矮錯落,如翱翔天宇蒼鷹的羽毛,那樣飄逸出塵,那樣杳渺灑月兌,這里不在紅塵啊!怎麼會出現像邊萬這種畜生哪!
兩峰之間的矮山上,一座城池,一座幾乎什麼都有的城池屹立在那里,山是馱山,城是澤城。
一路走來,我感受最多的是一種黑漆木建築的質樸,一種深沉而有些壓抑的質樸,這里沒有一個凡人,連主街兩旁吆喝叫賣的買賣人都是修者,修為雖然有深有淺,但個個頗為不俗。
找了一家雅致的小店,我住了下來,我要在這里呆上幾天,我要搞清楚澤城的苦修到底是一群什麼人。
我的到來波瀾不驚,看來苦修界無比的自信,或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有陌生的苦修盤桓于澤城。
……
師殊族的居地風塢,滿臉笑容的塔菲克族長陪著兩個濃眉重瞳威武的中年人在巡視地形。
「族長,北星臨走前可否有話留下。」
「啊!向道大佬,神使離開的非常突然,事先毫無征兆,連我們都蒙在鼓里。」
他這是不想相見哪!向道心里泛起了絲絲的苦澀。
「向道大佬,我們已經備下了今年的佣金,您看?」
「這不急,我的住所要在最高處搭建,除了三餐之外,我不想受到其他干擾,安全問題一切由我負責。」
「是,神使已經為您選了地點,並親自監工興建,目前也已完成。」
「哦!去看看。」
……
三天了,我大致的了解了苦修界的整個運作模式,這里很自由,沒有苛刻的規矩和條款,買賣公平合理,童叟無欺,修煉各有各法,互不干擾,有紛爭,有矛盾,想挑戰,想上位,可以在固定的地點排期邀戰,一切必須在公眾的面前解決,一切靠的是實力。
澤城最富盛名的苦修有「三聖」和兩大家族,「不老聖」夫婦,「毒聖」邊萬,「辮聖」老柯,木氏家族和孟氏家族,他們才是這里真正的老大,但一切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只要你的級數夠強,你可以挑戰他們,贏了便能取而代之,不過可惜,一百年了,好像從沒有人能做得到。
澤城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決斗場,我在那里看了一場所謂的決斗,兩個丹修小子為了心愛的姑娘,很多人在觀看,場面很熱鬧,質量卻很垃圾。
一個大霧的晨曦,我站在兩座參天山峰脖頸的連接處,葫蘆頂的位置,這兒是個寬約二十幾丈,長約百丈的平台,被澤城的苦修稱作「魂橋」,風聞它是苦修們心中的聖地,因為在這里舉行的都是最頂級的決斗,站在「魂橋」,一定是苦修中大神級別的人物。
看著東方霞光萬丈的旭日,看著腳下翻涌縈繞的雲霧,我很享受這天地初始的時刻,光明是一種新生的希望,沒有人可以拒絕。
閉上眼楮,我以至極神奧的秘術,向澤城的最強者發出了心靈邀約。
這一刻,我無比的自豪,天大地大,躑躅獨行,我北星終于可以無所畏懼的向虛空吶喊,老天,我的存在,代表著一種顛覆,生命不息抗爭不止,我北星,絕不回頭。
「陌生人,你妄登魂橋,視苦修如無物,你所為何來?」
一個與天地完美相融的絕世強者緩緩走來,他高高大大,白衣飄飄,他目光如炬,神秘莫測,一張金色的面具,把他裝扮成宛如異界的神者,儒雅而霸絕。
「不老聖,魂橋的名字美,景色更美,作為主人,你不介紹一下嗎?」
來人略帶欣賞的看了我一眼,淡然的說道︰「小友,魂為本,橋是通途,漂泊的人,夢回鄉土,在這里都可以找到心之歸宿。」
「好,好寓意,好意境,實至名歸啊!」
日出東方,雲海之中,魂橋之上,一個頭戴黃金面具的白衣人,一個斗笠蓋臉的黑衣人,他們負手而立,侃侃而談,他們好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又好像天涯咫尺的陌生人,他們之間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
是敵!是友!還是敵友莫辯!誰都無法了然。
一聲清越的戾鳴響起,魂橋下,兩只振翼翱翔的蒼鷹撕碎霧靄,沖向雲霄,直奔那霞光萬丈的光明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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