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沸騰,神雷滾滾,這是一個充滿著毀滅味道,充滿著暴虐氣息的地底世界。
我站在外洞的邊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空曠的,方圓千丈的內洞。
炙熱的岩漿在緩慢的流淌,狂躁的神雷滾滾襲來,一個碩大的藍色光球,一半沒入岩漿之內,一半在外,無數的電光環繞, 啪作響。
這就是萬磁古洞的秘密!岩漿上的藍色光球分明是一種能量,只不過它被封印了。
我再次釋放出植靈的氣息,我要驗證那感覺還在不在,這是繼續冒險與否的關鍵。
呼喚依舊微弱,我清楚的知道,它來源于光球的內核。
至邪黑芒透體而出,天火守護四方,腳踏炎流蓮台,我小心翼翼的飄進內洞。
無數的神雷擊在我護身的光罩之上,手結至尊雷印的感覺回來了,無比的熟悉,無比的真實,我就是不用光罩護體,那神雷對我也構不成任何的傷害。
這是一種陣法,修真人設下的陣法,目的是阻擋和焚毀一切企圖接近光球的東西,里不出外不進,他到底在保護什麼?或是說在禁錮什麼?
咦!幾道光芒閃過,我大驚失色的愣在那里,「魔神尺」、「聚靈鐘」、「魔王鎧」,還有我在輝煌殿得到的紅丸劍和那把古樸的小靈劍都不見了,它們沖破了我的包裹,被吸進了藍色光球,一閃而沒。
細細的檢查過後,我身上除了那只淨瓶之外,一切金屬的東西盡失,包括銀兩,我他媽的又成了一個窮光蛋。
不沖別的,就沖這混蛋搶我東西,我也要一探究竟。
頂著雷劈,我緩緩的伸出手,靜靜的感知著那藍色光球的性質和奧秘。
跟胡辛說的不一樣,這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封印,但它絕不可能是人類完成的,它的能量屬性對于我來說無比的陌生,它給我只有一個感覺,毀滅。
強按住遠遠逃離的沖動,我搖頭苦笑,怕是「有命進,沒命出」啊!
突然,藍色光球暴漲,它把我吞進了封印。
我在拼命的後退,各種屬性的能量紛紛轟出,卻一點作用不起,我被一股旋轉的絕強的吸力,拽向了光球的內核。
「混蛋!我還沒做決定哪……。」
這是留在外洞的最後一句怒罵,最後一段聲音。
……
偶然,巧合,是兩個中性詞,也是兩個千百年來一直都招人罵、招人贊、招人嫉妒、招人羨慕的矛盾體。
推演歷史,不管帝王將相,英雄豪杰,有多少人受益于這兩個詞,只不過他們身居高位手握權柄,更願意把成功歸結于「天命使然」或是勤奮努力,不肯承認或是故意掩蓋事實罷了。
北星真的還沒有準備好,真的還沒有決定是否進入藍色光球,然而偶然的巧合離奇出現,恰逢光球膨脹,他成了意外的犧牲品,他被拽入了茫茫的未知,生死成謎。
……
「這不可能,這他媽的不可能!」
「宗主,不要啊!天雷大陣可焚萬物,沒有頂級魔器護體,你…你不能進去啊!」
魔門日宗第三號人物「器魔」闢塵,拼了老命的攔著已然暴走的宗主胡辛。
外洞邊緣,十幾支火把照亮了洞口區域,魔門日宗的精英雲集于此,彰顯了這次尋寶非比尋常的意義。
萬磁古洞內洞的一切毫無變化,百年的籌劃鏡花水月,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這讓胡辛無法接受,他要只身獨闖天雷大陣,眾人豈敢放行。
「闢塵放手,你要犯上不成?區區天雷能奈我何!」
雙目猩紅的胡辛根本听不進人言,盡失大魔尊寵辱不驚的淡定和豁然,他現在只想弄清楚,也一定要弄清楚,那個小子哪里去了?「魔門四寶」哪里去了?為什麼封印沒有破開?為什麼天雷大陣還在?
「魔子巨震,懇請宗主不要輕身涉險……。」
一個年輕偉岸的身軀擋在胡辛的面前,滿臉的忠誠。
「滾開!」一道黑芒閃過,大個子飛了出去,轟然倒地,滿嘴鮮血橫流。
噗通一聲,一個人跪在了洞口,俯首拜道︰「宗主欲往,請允許弟子為您探路。」
胡辛聞言一愣,轉而陰森的問道︰「你想去死?」
「是的,宗主不顧魔門大業,不惜以身犯險,一旦出現問題,日宗群龍無首,必然大亂。日宗既然沒有希望,弟子活著再無任何意義,所以弟子願意去死。請宗主首肯。」
眾人都听的驚心不已,這小子瘋了,敢觸宗主的虎須,他長了十顆腦袋,也必死無疑。
「你就是費老新收的贊許有加的弟子,你叫什麼名字?」
「傷離拜見宗主,請宗主治弟子冒犯重罪。」
「你起來吧!你沒有罪。日宗所屬听令,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個小子,給我翻遍天下,我要知道包括他的姓名、出身、來歷等等一切情況。」
「宗主明鑒,不用查了,弟子知道他的全部。」
虔誠跪拜著的傷離,俯首再道。
安靜,鴉雀無聲的安靜,都說語不驚人死不休,傷離徹頭徹尾的做到了。
胡辛眼中閃過一抹黑芒,「說!」
昔日「天殺四獠」之一的傷離毫無保留的講述起他與北星之間的刻骨仇怨,眾人也跟隨著他一同追憶了那段烽煙乍起,血腥草莽的歲月。
「他竟是天道院弟子!還是他媽的最恥辱的存在,嘿嘿,這天道院瘋了不成?能讓我吃暗虧的年輕人,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他們真是瞎眼了。听見沒有,都說魔門情冷,原來天道院比我們還卑鄙。」
胡辛陰損的咒罵著,大有一絲為北星抱不平的味道。
「弟子對此人曾經深入的了解和分析過,他在青嵐大陸卷起了滔天的血雨腥風,因此得罪了大慈悲天神殿的‘亞聖’億凡,二人曾舍生一戰,北星重傷逃逸。目前青嵐三大神殿對其恨之入骨。觀其行事,此人暴虐嗜殺,四處橫行,仇敵眾多。不過,星宗宗主歷邪曾在潮汐城救過他一回,與之有舊。我懷疑在囚靈大陣,一定是歷邪作祟,二人同謀。」
「不…不對,如果真是北星,我跟他在天道院呆了兩年,他的為人我清楚,絕非奸佞之徒。」
大個子巨震直來直去,沒給傷離留一絲的余地。
望著這個從天道中獲得傲天祖師遺留的魔功「巨魔決」的日宗魔子巨震,胡辛明白,他說的更為中肯。
「哦!對了,北星與月宗魔子邪孩是摯友。」
巨震又說了一句。
一側的「獸魔」費通天點頭說道︰「嘿嘿,這就對了,日前千里圍捕,種種跡象表明,他們是兩個人,除了北星之外,另一個重傷的應該就是月宗魔子。」
「呵呵,這就有意思了,與魔徒不離不棄,甘願同死,這小子很仗義啊!與星宗、月宗有染,也就是與魔門有染,他還真不在乎自己天道院的正統出身,看來他恨天道院,不比咱們差多少。」
胡辛近乎自語式的說辭,引起了眾人的深思。
「那個傷離,看來你與他仇深似海,不過我勸你一句,以你的層次,今生沒有一絲機會超越他,你要好自為之。」
「多謝宗主提點,弟子有這個覺悟,所以弟子請命研習‘血魂召喚術’,力爭簽下一頭九幽凶獸,為宗門效力。」
傷離的這番話再次讓洞內鴉雀無聲。
「血魂召喚術」,魔門召喚法術中最邪惡、最恐怖、最詭譎、最頂級的一個存在,它與噬靈者一樣,是黑暗之術,是大陸禁忌之術。
「踏‘血魂’之門,從此無回路」,任何一個血魂召喚師都是殘缺不全之人。祭練此術,首先要獻給九幽冥主一魂一魄,得其賞識者,再獻一魄給九幽凶獸,才有可能與之簽約。約成以魂血飼養凶獸,為奴為僕,凶獸方為之賣命。
凡人如果缺失一魂兩魄,必然痴呆捏傻,但血魂召喚師不會,他損耗的是生命力,任何一個血魂召喚師,不管他自身有多麼強大,沒有活過二十年的,所以非求死之人,非仇恨盈胸之人,非陰暗之人,踫都不敢踫。
千百年來,祭練血魂召喚術的成功率極低,可每一個血魂召喚師,都在魔史上如流星一般,閃耀過血腥的華彩,無人可及。
「你決定了要這麼做?」胡辛聲音很冷。
「弟子乃劫余之人,活著是一種折磨。弟子懇請宗主答允,弟子願意為日宗缺魂少魄。」
「好!從今天起你跟在我的身邊。」
胡辛的話有著一種不容質疑的霸道。
「謝宗主,弟子傷離當粉身碎骨以報宗主天恩。」
咚咚咚的磕頭聲,在外洞響起,久久不絕。
胡辛一掃眾人,冷冽的說道︰「誰能告訴我,北星那小子現在在哪兒?魔門四寶在哪兒?」
額頭濺血的傷離目光幽暗,他用近乎一種喃喃自語的方式說道︰「宗主,我知道,他在洞里,他一直在洞里……。」
「哼!闢塵、費通天,封印內洞,魔門層層設防,就是等到天塌地陷,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
難道我榮登極樂了!
這里是一個藍色的世界,這里是一個光明的世界,這里是一個光球的世界。
我失去了全部的感覺,只有清醒的神識,無比冷靜的觀察著一切。
我被鎖定在一個光圈之中,虛空懸浮,我的周圍到處游弋著一只只宛如深海水母般的東西,它們晶瑩玉潔,或大或小,每一個里面都困著一樣東西,有的是熔岩石,有的是法器,有的是靈劍,有的竟是金子……。
他媽的,那是我的金子,我伸手就撈,可我哪里有手!
冷汗,天地無語中……。
不能就這樣恆在了吧?我的神識要抓狂了,然而更令我抓狂的還在後頭。
我光球中的軀體突然一陣莫名的顫抖,各色各種屬性的能量如煙如霧般流瀉出來,它們輕松的穿過了光罩,氤氳在整個空間,七色斑斕,無比的美麗。
時光這一刻停滯了,它仿佛也同樣深陷于震撼之中,不能自拔。
不!不要啊!我的金丹,我辛辛苦苦淬煉出來的金丹啊!它們也棄我而去了,一種至極的哀傷泛起,我無所思亦無所憶,一切都結束了,這就是我的歸宿。
無數的繁星在空間架設,它們無限廣袤,它們閃爍著無可比擬的煥彩,它們在瘋狂的自轉,它們在汲取著能量,它們彼此之間有著一種神秘的聯系,而我只是一個旁觀者。
記憶如潮水般襲來,每一點,每一節,每一段都無比的清晰,我數著繁星,數著寂寞,無奈的睡去……。
+++++++++++++++++++++++++
請喜歡的朋友多投一些推薦票,多多收藏,多多給予評價,我會在沉默中堅持,奉獻給兄弟姐妹們不一樣的修真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