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風雨晨曦
水柔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幾乎整個晨曦城的貧民都受過她的恩惠,「慈悲主母」的名聲盡人皆知。沒想到昔日水柔瘦弱的雙肩竟能扛起偌大的展家,這些年她是怎麼過的,可想而知。
展青這個混蛋,他不僅逼得我家破人亡,而且如此對待水柔,他已經不配再活于世間。
天傾山脈外圍,展家密集的石礦場內部,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內,展青小心的陪著一個幽默風趣的小老頭,緩步走在送客的石徑之上。
「展青,最近可有修者前來打擾?」
「回樂痴上師的話,弟子過于魯莽了,沒想到此事會搞得如此之大,竟然令修真界震動。目前有心的修者大多聚集在晨曦城內,尚沒發現我在這里,請上師放心。」
「好好,此次院內戒律堂首座昊凡真人親自坐鎮,宵小定然聞風喪膽,你是天道院外修弟子,原本一家,誰敢插足。呵呵,明天會有樂字輩的四位師兄進駐這里,全力保護你,安全問題,你大可放心。」
展青深施一禮,激動的說道︰「多謝樂痴上師,請轉告昊凡首座,展青以成為天道院修真弟子為榮,當著天下修者,拜師儀式結束後,展青會依約奉上《劍典》的中卷、下卷,絕不食言。」
此時的樂痴也很高興,展青畢竟是他曾經教過的弟子,《劍典》一事洽談的如此順利,他有些志得意滿。
然而世事就是無常,往往福禍相依。當一個人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的時候,危險也將臨頭。
展青雙手突然灰芒隱現,一抓鎖住了樂痴的喉嚨,陰魅之力入體,癱瘓了樂痴的元嬰和全部的身體肌能。
「你……。」
「嘿嘿,樂痴,你要先走一步了。」
嘎 一聲,展青掐斷了樂痴的喉嚨,吞了他剛要逃竄的元神。
「把血吸干,撇到晨曦城外。」
「是。」兩個暗影突兀的現身,卷走了樂痴的尸體。
意猶未盡的展青舌忝了舌忝嘴唇,陰森的自語道︰「這場游戲越鬧越大了,嘿嘿,烽煙起,道魔逐鹿,修者的元神,滿天的怨戾,我好期待啊」
……
晨曦城北面大溝鎮,魔門日宗的人馬集聚于此。
「宗主,我看事情有詐」
「傷離,你能看出這一層,實為不易。嘿嘿,不僅有詐那麼簡單,而且是故意導演的,有人要亂中取利。」
一間民屋內,日宗宗主胡辛威嚴的目光掃過屋內的每一個人,警告意味很濃。
「宗主既然知道是圈套,咱們何苦淌這趟混水?」
魔門日宗碩老「器魔」闢塵疑惑的問道。
「嘿嘿,別人想亂中取利,我們日宗就要截胡,讓他血本無歸。」
「請宗主明示咱們下一步怎麼做?」
「哼什麼都不做,我們只看熱鬧,但是有一點,把展家的家人都控制起來,這是將來咱們制勝的籌碼。」
胡辛的話讓眾人眼前一亮,他們都明白對于一個凡人的世家大族開說,家人意味著什麼。
……
晨曦城西面大余鎮一間破落的古廟內,一個青矍而魁梧,目光凌厲的白衣老者負手而立,心不在焉的掃視著四周,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個黑衣蒙面人穿窗而入,對著老者的背影深施一禮,低聲的說道︰「拜見師父。」
「你來了,情況怎麼樣?」
「密域宗門此次勢在必得,由田大壯、田小毛、風柏三位大佬帶隊,一行二十四人,入住晨曦城最大的仙來客棧,宗主逍遙子的意思,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拿下《劍典》。但從目前的形勢看,天道院的機會更大,然而其他各大宗門不會同意天道院獨吞的,最終的解決辦法很有可能是‘七星’重聚,由我們七個共同研習《劍典》,弟子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請師父示下我該如何去做?」
「好好好,你終于長大了。宗主口諭︰魔門星宗不做出頭鳥,作為星宗魔子,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參與研習《劍典》,並將《劍典》最高階‘渡劫心劍’的奧義傳回星宗。事畢,宗主將傳你藍劫魔功,你就是星宗未來的宗主。」
黑衣蒙面人聞言身軀一震,他跪倒于地,沉聲說道︰「叩謝宗主,叩謝師父大恩,弟子為星宗,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孩子,起來吧這些年你受苦了。有一句話你要記住,《劍典》對于你的意義重大,不單單一個星宗宗主,還有龍翼西北的半壁江山,你要慎之又慎」
黑衣蒙面人身軀再震,他遲疑了一下,再次躬身說道︰「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負宗門希望。」
白衣老者點頭揮手,眼望著黑衣人倏忽遠逝。
「沒想到我‘仇魔’普巴桑有此後人,巴桑家族自會拿回一切。賊老天,你這是在補償巴桑家族嗎?可我不領情……。」
……
展家莊園地下密室,兩個活人,四具尸體,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不寒而栗。
「青兒,四個元嬰期修者的元神,感覺怎麼樣?」
沉醉在無盡快感中的展青聞言睜開了有些痴迷的雙眼,欣喜的說道︰「師祖,我又同化了一個陰靈,都說貓獸命有九條,我展青現在也有四條命,這天地間誰能可比」
「哼四條性命算什麼,等你同化了九大陰靈,練就了不死陰魅之體,九九循環,周而復始,就是神要滅你,也是痴心妄想。」
黑衣斗篷人的話令展青扭曲的心更加的膨脹,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腳踩修真界,號令天地莫敢不從的威霸場面。
「主人,查清楚了。」一團灰霧涌進室內。
「說。」
「是魔門三宗悉數現身于晨曦城外圍,日宗在北面的大溝鎮,月宗在南面的大風鎮,星宗在西面的大余鎮,三方成半合圍格局,目標直指晨曦城。日宗來人最多,月宗次之,星宗最奇怪,只有二號人物‘仇魔’普巴桑日前現身一次,現在卻不知所蹤。」
「哦只來了一個,看來星宗有高人哪不想玩了,嘿嘿,那得先問我展青願不願意。這四具尸體,三具分別扔到大余、大風、大溝鎮外,一具扔到莊園後牆,去吧」
黑衣斗篷人听得一愣,他不解地問道︰「青兒,扔咱們這兒一具,豈不是自暴行跡?」
「師祖,你不懂,越是這樣越能撇清咱們,所謂欲蓋彌彰,魔門發現了這里,並下手宰人,最急的是四大宗門,他們不僅會派重兵保護于我,而且會強攻三鎮。一旦道魔火拼,大戲上演,那咱們的機會將遍地都是,嘿嘿。」
「夠陰險……。」
……
接下來的幾天,陸陸續續有修者死于非命,無一例外的是元神泯滅,精血干枯,一看就是邪魔的「杰作」。
四大宗門同時震怒,分兵三路直取大余、大風、大溝三鎮,然而預想中火爆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除了在大風鎮與月宗交手之外,其他兩路撲了個空,日宗、星宗離奇不見了。
翔升客棧,我成了足不出戶便知天下聞的「秀才」,晨曦城的情況我了然于胸,月宗敗走,日宗和星宗由明轉暗,修真宗門、苦修界表面貌似一團和氣,背地里卻相互掣肘,各方勢力犬牙交錯,膠著無比,《劍典》的歸屬成謎。
鬼光依舊天天往外跑,而我的目光只盯著一個人,那個被丈夫拋下,正處于水深火熱,承受萬千壓力的水柔。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自詡正義的豪門大派,為了一本劍訣丑態畢露,純屬自作孽不可活。
在這個陰謀的泥潭中多呆一天,我都覺得渾身不自在,依我的性格,我最想扯著水柔就走,至于其他就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也與我無關。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水柔已然是展家的主母,她的親人,她的女兒,她的一切都在晨曦城中,她是不會跟我走的,我甚至沒有把握她還認不認我這個曾經的故人。
毫無疑問,情感上我遠沒有想象中的勇敢,我想的很多,顧忌的更多,這也許是她當年不選我的隱性因素。
無法想象,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我不知道自己帶給她的會是什麼?
「哎傻小子,想啥哪?那麼出神。」
鬼光突兀的出現在我的身旁。
眉頭一皺,我很討厭這種時候有人打擾我。
「你怎麼跟個陰魂似的,出來進去一點聲息都沒有。」
「混蛋,你是真拿豆包不當干糧,你***……。」
「停,有事求你。」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鬼光基本處于暴走的邊緣。
「咳咳,你…你能不能幫我救一個人?」我尷尬的說道。
「救人救什麼人?」鬼光很是驚訝。
「救展家的女主人,展青的妻子水柔。」
「切你知道個屁,現在四大宗門拿展青當寶貝,他的家人還用你操心。咦有問題,有問題,你有大問題。」
鬼光一臉詭異的盯著眼前這個他看不透深淺的小子,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貌似無害的孩子,也許有著不可告人的出身和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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