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死亦何懼
我悚然一驚,一種令我顫栗的危機感涌上心頭,我太大意了,有人到了,這種時刻走神,無異自取滅亡啊
一格一格的緩慢轉身,我與那雙噴濺著怒火的魔神之眼相逢了,剎那間火星撞地球,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對方。
胡辛,龍翼魔界最高的存在之一,最大的魔神,我生世不移的大仇人,我踏上神壇的最後的磨刀石。
不可能退去了,不可能逃避了,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今天,就讓我們兩個生死一決吧
風在怒吼,星月隱跡,空間開始傾斜,天地一片墨色,宛如末日浩劫臨頭。
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胡辛的能量領域,除了傾情一戰,再無其他。
「嘿嘿嘿,北星小子,如果你還能活著走出這魔天域,我胡辛從此見你繞道走,來吧以血還血。」
這幾月來胡辛過得那叫一個糟糕透頂啊七大魔徒相繼命隕;法恩觀斷壁殘垣,成了廢墟一片;雪原十一城的秘密分舵慘遭屠戮,日宗元氣大傷。胡辛匆忙的趕到巴蜀,誰知撲了個空,反倒是西拉瑪傳出噩耗,胡辛倉皇北上,按時間算完全可以圈死北星,誰知連毛都沒有模到一根。他在潮汐城得到的只有兩個惡俗的消息,一個是闢塵轉投星宗;一個是密域公然接收了日宗在潮汐城全部的地盤。氣得差點吐血的胡辛幡然醒悟,他中計了。但是胡辛不愧是鐵血魔神,他毅然的壯士斷腕,拋棄巴蜀,轉而在彤山城和拜雪城之間設伏,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誅殺北星。
胡辛的面子丟大了,魔門日宗竟然被一個天道棄子踩在腳底下碾來碾去,這個事不找回場子,一旦蓋棺定論,日宗在修真界將永遠抬不起頭來,還談什麼一統魔門光耀天下,能不能存在都是個問題。所以這回胡辛是鐵了心了,不滅北星誓不還朝。
在他的眼里,北星就是個瘋子,他調查清楚了,北星之所以悍不畏死的挑戰日宗,竟然為了給一個凡間的女子報仇,這他**的哪跟哪兒呀
日宗在龍翼西南、西北的勢力被這個瘋子連根拔起,千年的隱忍,千年積蓄在明處的力量毀了大半,每每想到這里,胡辛都忍不住一把一把的楸著頭發,現在就是整個修真界擋在他的面前,也無法撼動他的殺心,他無比的清楚,只有用北星的血才可以洗刷恥辱,提振士氣,挽回頹勢。
這是一個瘋狂的夜晚,焦躁、急切、仇恨、血腥等等等等糾結在一起,它們衍生出了一個黑洞,吞噬一切的黑洞。
我受傷了,我有些絕望,我無力抵抗胡辛的「魔天域」,他沒有妄言,他的確是無可爭議的魔神,我的修為距離他太過遙遠。
「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終于知道日宗的厲害了,殺你,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胡辛你個老王八蛋,大言不慚,我就是死,也會拉上你一道。」
魔天域內,我的雙手幻化萬方,結出了我從來不敢面對的「至尊月印」。
一種冰冷淹沒了喧囂,一道幽暗淨潔的能量光柱穿透了魔天域,打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心湖,我的靈魂……。
滌塵淨垢,我徹底的恢復了平靜,或者說我徹底的失去了自我,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每一條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都在敞開胸懷迎接月能的到來,都在一片至極的冰冷中走向了新生。
的一聲,我被胡辛擊飛了三十幾丈遠,幾口鮮血噴出,我不僅沒有絲毫的痛感,反而有著一種歇斯底里的暢快,一種生死無懼的瘋狂。
月能籠罩之下,我是這片天地的主宰,虛空之門開啟,我可以出現在我想出現的任何地方。
一擊過後,胡辛再也找不到我的蹤影了,我離奇的消失在魔天域中。
「不可能,這不可能,北星小子,你給我出來,如果你就這樣跑了,你將永遠無法登頂,永遠只是個二流……哼」
我狠狠的給了他一下子,堵上了這個老王八蛋的臭嘴。
接下來的對陣變得異常的簡單粗暴,我們逐漸演變成了潑婦打架,逐漸演變成了天岩的野蠻打法,我神出鬼沒的暴擊連打,胡辛找不到我,卻可以在拳腳加身時反擊,三拳換一拳,兩腳換一腳,胡辛疼,我卻毫無感覺。
的一聲被擊飛十幾丈,下一個瞬間我卻出現在胡辛的身後,飽含炎流電光神雷的一拳一腳,胡辛還了一下子,我們同時被震飛,下一個瞬間,我又來了……。
天地已經無語,除了光芒閃耀,轟鳴聲不斷之外,只剩下顫栗了。
方圓幾百丈一片焦土,土崗早就被夷為了平地。
胡辛此時肺都快氣炸了,千百年的歲月,悍不畏死的人多了去了,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打法,一切魔法招式全都用不上,一切魔器法寶統統滾蛋,拳拳到肉,腳腳及體,拼的是大神經、大心髒,拼的是修為的厚重,拼的是誰先挨不住,拼的是命底魂深的貴格和傲岸。
胡辛此時也是贊嘆的,千百年的歲月,沒人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傷害,簡直妖孽一般,關鍵是這個混蛋宛如鬼魅,能量更是千奇百怪,而且仿佛不知疼痛,沒有感覺,永不疲倦。
被別人壓著打,這是胡辛不能允許的,卻又毫無辦法。
時間在持續,痴纏在持續,互毆在持續……。
遠遠望去,這里黑芒翻涌,靈光閃爍,電閃雷鳴,天象異常,宛如有妖魔亂世,或是異寶橫空,或是天罰普降一般,沒有誰敢前往一窺虛實。
一天,兩天,三天,五天過去了,一切沒有變化。
這是一場非主流的野蠻的不講理的對決,這是一場極其凶險莫測的對決,這是一場沒有任何借鑒意義卻可以記入修史的驚天對決。
我還在給胡辛以足夠大的壓力,以足夠強度的打擊,但我心里明白,這種打擊堅持不了多久了,我的月能即將耗光,摳門金丹拒絕供應了,真他**的衰啊
我沒有機會再次結印了,高手對決,生死一瞬,誰把握不住機會,誰就是死
我們二人再次相合,又同時暴退。
我把這一生該吐的血都他**的吐了,胡辛也挨不住了,他也在吐血。
魔雲散去,光芒消盡,除了廢墟上兩個狂喘的人,一切仿佛從沒發生。
我以所剩不多的月能維持著身體無知無覺的狀態,我非常清楚,一旦恢復知覺,我將毫無作為。
一股宛如銀鏈般的神識彌散在空間,我不能說話,卻不妨礙我以神識傳遞信息。
「胡辛,此戰改期如何?」
感應到我意思的胡辛雙眼魔光乍現,他以為我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他冷酷的訓斥道︰「嘿嘿,臭小子,你倒是想啊你足以自傲了,我不得不承認,你遠遠超出了我的預計,你的存在的確創造了許多修真界的傳奇,可你選擇日宗作為你踏上神壇的墊腳石,你大錯特錯了,你今天必須死……。」
「是嗎?」
神識磅礡重壓,我的虛像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諸種能量的三拳七腳狠狠的砸在胡辛的身上。
胡辛還擊的兩拳轟在我的胸月復之間,可我硬頂著不退,我拳影如織的在推進,我全無保留的在推進,我悍不畏死的在推進,我完全沒有防守的再推進……。
這一輪攻擊沒有盡頭,這一輪攻擊過後我就會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腩,我必須給胡辛留下一個深刻的慘痛的永生不忘的永不磨滅的記憶。
我汲取了三君亭畔的教訓,處處先下手為強,以狠心,以冷血,以我對殘酷生存法則的理解,以我對強者游戲規則的徹悟,我發動了「攜手同亡」的死神攻擊。
他頂不住了,他極不適應這種野蠻的打法,他在後退,他還擊無力,他在我瘋狂的能量中如同一片落葉,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轟的一聲,胡辛向上彈飛三十幾丈,然後重重的跌落于廢墟之中,我則被他直接砸入了深坑。
「芥虛可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金丹反哺的能量微乎其微,我只能緩慢的以虛化實,操控神識在奇經八脈中流轉,緩慢的積蓄靈能,我現在只希望胡辛傷得夠重。
身體再次凌空,我冷冷地注視著從廢墟中艱難爬起的大魔頭胡辛。
「夠…夠勁啊小子,如果你…你再來一次同等程度的打擊,說不定我…我今天就扔在這里了,可惜,你涸澤而漁了,擺一副架勢有…有個屁用,你死,就在眼前。」
我听明白了,他膽怯了,他狐疑了,他拿不準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再次發出神識信息,還是那句話。
「胡辛,此戰改期如何?」
「混蛋,我…我為什麼听你的?」
他怒了,他盡失大魔神的全部威儀。
看著發型另類,衣衫襤褸,宛如一個叫花子的胡辛,我笑了,他是我北星憑借自身的力量征服的又一座參天巨峰,現在也許我還奈何不了他,可假以時日,誰又能說不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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