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相忘江湖
「妃雅,我有一事相詢,龍翼西拉瑪瑪族人群佩多吉與‘出世佛’群配堅贊到底有何淵源?」
梵妃雅聞言大訝,之前的問題諱言不答,反而拐到了這個上邊,足夠狡猾啊
「龍翼瑪族人是‘出世佛’的後世,但瑪族人並不知道有這麼一位近祖,不然早就如螞蝗一般盯了上來。」
「哦原來如此,這就難怪了。」
其實我沒有跟梵妃雅說實話,龍翼現在的問題十分復雜,可以說瞬息萬變,詭譎難測。
極暗人通過兩年的整合,不知道耍了什麼手段,竟然釜底抽薪,使龍翼修真界內部大亂,先是東拉瑪苦修界宣布歸附極暗「龍皇地煞」,接著瑪族人也昭告效力,海間四島的鳥族人緊隨其後,風向驟轉,一些小的修真門派開始積極接觸極暗修者,對四大宗門陽奉陰違,明顯不看好他們。
極暗人的胃口極大,重整旗鼓後,他們步步為營,以修者為先鋒,以極暗大軍壓陣,緩緩推進,步步蠶食。他們花樣繁多,一座城池的歸屬往往極富有戲劇性,守城的和攻城的相互約定,各派一名修者公平決斗,彩頭是城池,考問的卻是修行之心,這種壓力下,能發揮出八成水準已經不錯了,況且一旦極暗人輸了,人家不氣不餒,一個月後再來,直到拿下城池為止。
當時信看到這里,把我給氣樂了,極暗的「龍皇地煞」還真他**的听話,不玩人海戰術了,不虛耗貧民的生命了,地盤的爭奪以修者之間的戰爭決定歸屬,策略得當啊
童桐還告訴我幾個震驚龍翼的消息,讓我興趣大起。
一者是關于大哥天岩的,他出大名了。
「龍翼七星」《劍典》初階修習完畢之後,他們便投入到抵抗極暗入侵的洪流之中,晨曦城南二百七十五里,有一座地處天傾山脈和極地山脈交匯處的古鎮,名叫兩山郡。晨曦城被佔領之後,極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收六十余座城池,兵鋒直指彤山城。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一直沒能拿下兩山郡,只因為那里有一個年輕的野蠻的修者。年余時間,大大小小有十幾個極暗人前來挑戰,均被擊潰,這在龍翼修真界引起了空前的轟動,四大宗門高調贊頌,嘉獎不斷。如今凡是抵抗戰線的人,沒有不知道號稱「鐵血忠魂」的這個人,天岩,他再一次用他的堅毅果敢,執著篤定,踐行了他曾經許下的護衛龍翼恆祥的熱血誓言。
第二個是我的酒友向道,他跟天岩一樣,苦守中拉瑪師殊族居地風塢,帶領師殊族留守子弟,無數次擊潰了苦修界和瑪族人的聯手進攻,「密域戰尊」的雅號已經改了,現在龍翼和極暗修者都管他叫「天尊」向道。
第三個消息頗出我的意料,龍翼修真界奪回了極暗「天璇星使」坐鎮的落日城,將其挑落馬下的竟然是芒鋒,目前天道院眾弟子接管了落日城,風聞極暗的「平嵐王」江石正率大軍回援,點名約戰芒鋒。
芒鋒的修為可以預見,他絕對不會是極暗「七大星使」的對手,但什麼原因讓他功力暴漲,這就不是我所能猜到的了。
還有就是什麼瑪族人投靠極暗的唯一條件是要我的項上人頭,新一屆龍翼七星的表現差強人意等等等等。
另外童桐還隱晦的向我表示了對星閣的不滿,我曾經交代過堪布,我的事不瞞他。這小子說星閣不分里外拐,一面積極支持龍翼,一面又跟極暗深度攪合,他問我啥意思。這混蛋竟然指責他二哥,真是欠揍啊
「星你很渴望回龍翼,我听見你的心在熱切的奔騰」
思緒回歸,我這才想起來梵妃雅還在哪
「啊走神了,那個…那個群配堅贊對你還客氣吧?」
嗔怒的瞪了一眼明顯詞不達意的那個人,梵妃雅前行兩步,幾乎等于靠在臂膀上才適可而止。
「嘻嘻,你那麼緊張干什麼,雅兒是老虎啊」
仙子的臉紅了,她回到了凡間,我暗自一凜,心道︰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比老虎厲害多了我寧願此時對著的是一頭金角翼虎獸。
「星雅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有些想水柔姐姐了,龍翼的那段日子對于我來說至為深刻,我親眼見證了你對水柔姐姐的情深意重,雅兒替她感到幸福。星你去吧去找她,去喚回她遺失的記憶,去修復你心中破碎的情感,讓你的情有歸宿,自此天高海闊,雲深無跡。」
我感覺到了,梵妃雅此時的情感充滿了一種即將別離的哀傷,一種尋夢不成難以割舍的憂傷,一種豁然放手的黯然神傷……。
「你…那你……。」
「你不用擔心我,大梵天面臨著入世,諸般事物千頭萬緒,‘梵天神使’職責重大,我即便是傾盡全力尚且如履薄冰,但我不會氣餒,更不會放棄,我要為梵尼靜庵建功立業,不辜負淨靈大師對我多年的苦心造詣。」
梵妃雅意氣風發,雄心萬丈,一種天地盡于指掌的氣勢撲面而來……。
我突然明白了,我與她究竟有何不同,她是梵天神徒,她帶著光環出生,她有著既定的使命,她有著既發的宿命,她的一切一切都無法改變,「梵尼戡亂」僅僅是一個初次匯演的舞台,「梵天神使」將成為一個更大的舞台,她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她喜歡她的角色,跟天岩一樣,他們這種人永遠為夢想而生,永遠為夢想而死,沒什麼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他們的征程。
「好你我相忘于江湖,才能稱之為最美,妃雅,作為朋友,我祝你鵬程萬里,青史謄名。」
「多謝北星師兄,妃雅定然不負所望。」
伽河水蕩起了細浪,似乎在為一對有情人唱響了生命的離歌……。
……
「烏思藏,你還不回來練功,你死哪去了?」
一艘航行在伽河下游的五桅大船船艙,突然響起一聲斷喝,激得寬闊的河面波濤四起。
船尾,一個臉上縱貫一條血蚯刀疤的年輕人聞言臉色一白,抖手撇飛緊握的魚竿,心驚肉跳的說道︰「邪孩‘爺爺’,你害死我了,你不是說哥哥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嗎?他…他怎麼這麼快,我如何是好?」
「我怎麼知道你為啥把魚竿撇了,那是我最好的一把海竿,十兩梵銀哪你個敗家子……。」
「我賠,我賠,賠你一百兩還不成嗎救我一回,邪孩「爺爺」,難道你還讓我給你跪下不成?」
逗弄著滿頭大汗的烏思藏,邪孩樂在其中,同為魔者,歲數又相差不大,不玩他玩誰
「哼看在你還算恭敬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把……。」
「恭敬,恭敬,那是必須的。」
「嗯端上魚簍,你親手釣的,明不明白?」
烏思藏目光一凝,嘴角一咧,喜笑顏開,他拽起魚簍,撒腿就跑。
船艙內,我剛剛結束一場修煉,自感神清氣爽,洞察入微,思藏那臭小子又偷懶了,這次必須嚴懲不貸。
我走了,辭別了師殊族,大逍遙天和大梵天,帶著邪孩和蠻牛,登上了他們為我準備的五桅大船,順流而下,和著茫茫草原的季風,揚帆而去。
我把「師殊神牌」交給了達杰,正式任命他為師殊族的監察神使,在師殊族族長塔菲爾不在的時候,統攬青嵐事物,與大逍遙天和大梵天展開全面的溝通合作,共圖大業,順便也能制約「小先知」拉魯,狠狠的督促他勤于修煉。
「師殊神牌」,「梵天玉牌」都各有歸宿,我還為大逍遙天找到了一個死心眼的傳承護法,鬼靈族已亡,至于大慈悲天就交給群配堅贊,陀三,達杰三人處理,諸事完備,我跟青嵐徹底的月兌鉤了。
梵妃雅踏上了她宿命的征途,回報著生她的淨土青嵐,回報著養她的大梵天神殿,我們如今只是朋友,知心的朋友。
我拒絕了布扎的追隨,告訴他替我盯著拉魯,盯著萊特平原的古戰場,青妖還在那里消化血煞,需要關注。布扎沒有堅持,他長大了,他的肩膀能夠扛起更多的責任了。
可大船停靠到納加城加水,補充食物的時候,「寂魔」穆赤來了,他把烏思藏硬塞給了我,說他管不了這小子了,輪也輪到我盡點義務,別白當一回哥哥,屁事不干。
我當時就翻臉了,差點跟他鑿巴起來,是烏思藏左求右拜的才平息了戰端,就這樣臭小子上船了。
初始的幾天,他興奮的跟什麼似的,根本無心修煉,被我呵斥了幾次,誰知他由明轉暗,跟我打起游擊來了,表面規規矩矩,可一有空閑便和邪孩混在一起,這倆人異常的投緣,都是魔修,都屬于尖酸刻薄的那類人,不鐵才怪了。
「哥…哥哥,我看你這幾天沒吃什麼東東,我給您釣…釣魚去了,伽河白鱸,美味大補,所…所以……。」
「所以忘了修煉是不是?」我冷冷的問道。
「嗯下…下回不敢了」
「啥還有下回?你好大的膽子,我說穆赤那老混蛋怎麼把你撇給了我,你…你還真是頑劣呀」
「二哥,算了,小孩子貪玩正常,難得他一片孝心,白鱸魚可是好東西,讓那條蠻牛收拾收拾,他做菜可是一絕,咋倆喝兩盅……。」
邪孩一通擠眉弄眼,護著烏思藏的心思昭然若揭。
好心情蕩然無存,我怒哼了一聲,抬腿出艙而去,身後傳來啪的一聲。
「還瞅你個臭小子,一天到晚盡想著偷懶……。」
「冤枉啊是你叫我陪你釣魚的…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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