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逐出門牆
「是你,北星」
度瑪大驚失色,暴閃急退十幾丈,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呵呵,不用緊張,眼前之事與我無關,我跟你算的是青嵐那筆賬,你怎麼說?」
「青嵐…青嵐有什麼帳?你…你毀了我一甲子修行的怨力之功,我都忍…忍下了,我不欠你什麼,是你欠我的」
度瑪聲嘶力竭,好像他有著驚天冤屈一般。
「哼那是你咎由自取,我來問你,基蘭王國的‘槍神’烏蒙是不是被你吞了靈魂,他的子民在日夜詛咒你,恨不得把你碎尸萬段,而他的子民中有我的朋友。」
度瑪沉默了,他一定在糾結是否承認,這對于他是一場生死大考,是一場魔心的砥礪,關乎他的生命,關乎他是否真的有所感悟。
「不錯烏蒙的靈魂是我抹去的,不過我就是不殺他,他也無法在那場慘烈的戰役中生存下來,九王子死了,他同樣死志濃烈
「你的意思你是樂善好施,成*人之美的人?」
我戲謔的看著度瑪,一臉的詭異之色。
「不…不是,實話實說,我度瑪從今天開始要做一個走出黑暗的‘噬靈者’。」
「大尊,蠻牛愚鈍,但我想明白了,我願意……。」
我抬手制止了蠻牛的下話,眼神轉冷,注視著雪原山麓的入口。
「大膽妖人,竟敢在雪域制造了如此慘事,當我們聖女宮不存在嗎?」
一個拄著龍頭拐杖,皓發如雪的老婆婆憑空而現,接著十來個女修紛紛現身。
都是老熟人了,思無暇,孟婆婆,月兒妹妹,九尾靈狐等等,來得都是聖女宮的精英,她們這是要干什麼去?好在曾經參與惡龍峰《劍典》之爭的居婆婆和英丫頭不在,我這副面具還能糊弄一陣子。
思無暇沒有說話,她在用心打量著現場成犄角之勢的三個人,到底誰是凶手,令她有些疑惑
「這是誰干的,敢作敢當,別昧了你們的修者之心」
孟婆婆的話說的很是到位,听得靠後的月兒面色一白,幾乎就要出聲,卻被一旁的九尾靈狐薇芳按住了。
看來真是月兒干的,這丫頭夠狠但也不排除是受薇芳攛掇,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只已化人形的九尾靈狐該死,不可饒恕
沒人接孟婆婆的話把,這讓她生氣,後果很嚴重。
十幾個聖女宮女修不用吩咐就把我們三個團團圍住,似乎已經認定人是我們殺的。
「呵呵,各位稍等,本人領著隨從只是路過,沒有做過任何血腥之事,請各位不要冤枉好人……。」
「哼胡說八道,茫茫雪原你怎麼路過?你什麼好人?自吹自擂沒用,你最好是束手就擒,等聖女宮甄別清楚,再做處理不然……。」
「不然怎樣?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我老神在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大膽給我拿下他……。」
「師父,是弟子干的,請不要遷怒他人」
月兒噗通一聲跪倒在思無暇的面前,泣不成聲,九尾靈狐薇芳也跪了下去,明顯是跟月兒同進同退。
「怎麼回事?這可不是胡說的。」
思無暇感到十分的意外,不過她還算冷靜,事情沒搞清楚,她沒有立時變臉。
「師父,月兒的出身您十分清楚,我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盜賊,三個時辰前,我與薇芳姐打完前站回來,發現這些馬賊正在殘害一家無辜的貧民,斷人頭顱,擄其財務少女。我當時義憤填膺,如同暴走一般出手無情,等我…等我醒過來,殊不知殺戮已造,戒律已犯。月兒知錯,請師父責罰,以匡正宮規,以維護修真鐵律,不管結果怎樣,月兒都听憑處置,毫無怨言。」
思無暇沒想到是這麼個情況,這太突然了,這讓她措手不及,三個外人和眾弟子都看著她哪她不能不說話,不能不處理,否則一旦張揚出去,聖女宮的聲譽就算毀了。
「月兒,你好大的膽子,血手屠戮千余貧民,事後不稟,蔑視宮規,觸犯修凡鐵律,你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思無暇勃然大怒,她高聲呵斥著我的妹妹鬼月兒。
月兒長大了,出落得如花似玉,她竟然已經碎丹育嬰,臨近出竅了,這種速度太可怕了,我都咋舌不已,新一代「龍翼七星」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至于馬賊一事,她替天行道,殺的好
「宮主,念在月兒初犯,請您高抬貴手啊」
孟婆婆貌似十分著急,只是那呵護之情,過于急迫。
「不行此例不可開,她身為聖女宮的‘聖女’,不能嚴守宮規和嚴守修凡鐵律,已經鑄成大錯,她不適合繼續擔任‘聖女’了,甚至不能再做聖女宮的弟子。」
「什…什麼?宮主要把月兒逐出門牆……?」
真是愚蠢哪思無暇沒這意思都讓孟婆婆給逼出來了。
一直跪在雪地的月兒聞言猶如五雷轟頂,她不相信宮主師父如此決斷,她不相信宛如母親一般的思無暇翻起臉來如此無情,她哽咽了,她迷茫了,她已經習慣了「家」的感覺,一下子就要失去,她整個人是虛的,如飄在半空一般。
思無暇目光異常復雜的盯著梨花帶雨的愛徒鬼月兒,她舍不得,卻又想把握住這樣一個機會。
這場大戲看得我憤怒無比,糾結無比,思無暇想干什麼?她在借題發揮,月兒只是一個犧牲品,這背後隱藏的味道昭然若揭。
四大宗門,天下修真,能嚴守修凡鐵律的弟子少之又少,究其原因不是修真弟子本身的問題,而在于上位者,都是入世的修法,都在乎宗門的利益,根都他**的壞死了,讓樹梢樹葉何以自處?
月兒的問題在于殺戮,不在于修凡鐵律,可哪個修真弟子的手上不沾血,尤其是非常時期非常法則,思無暇心里跟明鏡似的,她這麼做一定是因為我。
鬼月兒是我的妹妹,四大宗門又聯手發布了「修真血殺貼」,灰鶴天野的役沒想必她已經知道了,拼頭死了,她這是在泄私憤,拿月兒出氣,逼得月兒無路可走,目的只有一個,向修真界昭告,聖女宮徹底與我撇清了關系。
想通了種種關節,我終于明白了自己與四大宗門不可能同時存在的道理,是我連累了月兒。
「你…你起來吧也許你會有更好的歸宿……。」
思無暇目光一定,毅然的做出了抉擇。
突然,一個清晰、飄渺、低沉,浸滿傷情的聲音在雪原無差別的想起,讓人有一種發自靈魂的惑感,似在耳畔,又似來自無極,找不到這聲音的源頭、始點。
「月兒妹妹,你站起來,哥哥曾經說過,你不用再給任何人下跪,因為他們受不起。月兒,聖女宮為了與哥哥劃清界限,遷怒于你,要將你逐出門牆,所以她們已經不值得你留戀,到哥哥這里來,來開創你充滿傳奇,輝煌的未來。」
鬼月兒爬了起來,她用凍得通紅的小手,拼命的抹著淚水,她不想讓她最親的親人看見她處于如此的窘境。
思無暇騰身而起,佇立虛空,她以靈識大面積的搜索雪原,可是一無所獲。
當然,她最先密切注意的是那三個外來人,初始他們三個在悶頭說話,听到聲音後,也忪愣的四處查看,這讓思無暇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北星,既然你來了,就不要藏頭露尾,我有事情問你。」
「哼思無暇,你把大人之間的恩怨強加于孩子的身上,你不覺得這麼做于心有愧嗎?你已經把月兒逐出了門牆,我北星與你們聖女宮再無任何瓜葛,你的目的已達。在我看來,你我從此無恩無仇,相逢陌路。至于你怎麼想,那是你的問題,如我無關。」
聲音冷漠依舊,空曠依舊……。
思無暇聞言面色一白,她銀牙一咬,重聲問道︰「北星,極地宗主灰鶴天野是怎麼死的?他的尸身何在?」
「塵歸塵,土歸土,殺人者人恆殺之,身在江湖,就應該有那個明悟,你此話多余。」
「哼依靠人多欺負人少,你北星道心入魔,再也不具備登頂的資格,況且‘修真血殺貼’下,萬余年間還從沒有人逃出生天,除非…除非你能殺盡天下真修……。」
「思無暇,你不是這天地之間主宰萬物的神,你說的話不是金口玉牙,更不是金科玉律,你的言辭代表不了天意,事實怎樣,誰生誰死,你們盡管放馬過來,我北星無所畏懼。」
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便再次響起,「月兒,你不用自責,每一個修真人都是兩手血腥,無一例外,這些縱橫雪原的馬賊,盤剝商賈,禍害貧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早就該死了,既然身為雪原的大神聖女宮不作為,那就由你我兄妹來管,你不僅沒錯,反而殺的好,殺的痛快。記住,以殺止殺雖然不是正道,但可以震懾邪惡,喚醒那些自以為是的修行者,讓他們的顏面無存,吾輩何樂而不為。現在,就是現在,我讓你斬斷與聖女宮的一切,跟哥哥走,你怎麼說?」
血腥彌漫的雪原山麓中,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到一個女孩,一個形只影單的女孩身上。
風在呼嘯,記憶正在悄然的發生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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