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想與我們為敵?」老人淡淡的說道,臉上依然面帶微笑。
吉少微微欠身,道︰「尊敬的老人家,相信您能看得出來,我們並無敵意。只是不知道你們帶我等到這里來,迎接我們的是美酒還是大刀?現在你們的人亮出了手中的武器,這讓我很難有安全感,為了我們的性命著想,我不得不小心一點。」
老人微微笑道︰「若要取你們性命,不用等到現在。」
他和吉少對話的時候,用的是漢語,張寧不動聲色的看著,發現老人周圍的那些土著人都有些奇怪,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听不懂漢語。直到老人轉過頭,用南非土語對他身後的六個人說了句什麼,那六名護衛才將刀子收了進去,並且往後退了三步。
老人回過頭來,看來吉少一眼。吉少是個明白人,同樣也立刻將手中的能量槍收了起來。
老人點點頭,含笑道︰「年輕人,你很聰明。」
說完這句話,老人重新將目光聚焦在張寧臉上。
「這位就是勇斗野豬王的勇士吧?」
張寧道︰「不敢當。」
「听烏魯說,你也知道我們的父神亞克?」
烏魯想必就是剛剛帶自己來的那個領頭的土著人了,張寧點點頭,「亞克」這詞是他從靳毅的嘴里知道的,而靳毅又是從巴拉米的現任大巫師德班嘴里听說的,張寧忽然想到,眼前的這個部落是不是就是巴拉米大部落?
「德班?」張寧試探性的用南非土語問了一句,一些個簡單的詞語他听靳毅說過一次,倒是還學會了。
不過他剛剛說出這兩個字就後悔多此一舉,听靳毅說,二十年前那個貝魯巫神服下惡魔之花的時候,德班還很年輕,大概才二十來歲吧,那現在德班應該是個中年人,絕不會有這麼老。
听到這兩個字,老人的神色不變,依然微笑,可是他身後的六個護衛不高興了,個個眼神不善的盯著張寧,這是哪里來的不懂規矩的小子,居然敢直呼大巫師的名諱?
張寧察覺到了那六名護衛不友善的目光,這麼看來,眼前這個老頭子真是德班了,可他不應該是個中年人麼?這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勇士也知道我的名字。」老人忽然展顏一笑︰「能遇到你這樣的勇士,真是我們部落的榮幸。來,各位請進,到我們部落里去坐一坐。」
吉少感覺有些混亂,這六名護衛的態度一看就不友善,他們為頭的倒是客客氣氣,這讓吉少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些人到底是敵是友?
這老人等于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看來這個部落就是巴拉米了,而這個老人也就是德班大巫師了。張寧很坦然地面對這樣的局面,自始至終,除了最開始被這德班一口流利漢語給嚇了一跳之外,他的神情始終淡定從容,目光平和。
因為他有著一張最大的底牌。
張寧當先就跟著德班往山谷中走去,吉少沒有辦法,他的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來這幾名護衛的厲害之處,而且周圍十幾個土著居民也不容小覷,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穿過這個山谷,來到了一處樹林中,又行走了片刻,在森林中出現了方圓數百平米的大空地,正中間的屋子用草和水泥築成,其他較小的則是用樹枝寬大的葉子蓋成的橢圓形的茅棚,有秩序地散布四方。
空地四周都圍上了粗大的柵欄。
進入空地的門口站滿了人,有男有女,都是赤著上身,腰月復間圍著一塊布條,正好奇的打量著三個陌生的面孔。
德班顯然對張寧很有興趣,讓其他帶著吉少和小柔下去之後,單獨帶著張寧走進了正中間的那間大屋子。
德班的威望顯然很高,路過的地方,男男女女都恭敬的彎下腰,恭送著他。
走進房間之後,張寧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德班大巫師,是不是覺得我很熟悉?」
德班微微吃了一驚,沒料到張寧突然有此一問,不過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微笑道︰「听說東方人都很含蓄,卻沒想到說話如此的直接,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張寧笑道︰「听說非洲的土著居民都很蠻橫直接,卻沒想到如此的婉約。我們就不要繞著圈子說話了,都爽快一點,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像一個人呢?所以才對我這麼客氣?」
德班點點頭,道︰「沒錯。」
張寧道︰「給我一盆水,一身干淨的衣服。」
德班眯起眼楮打量了張寧一番,而後走到門口叫了個人去端水拿衣服。
一個土著人很快就把東西送了進來。張寧沒去理會站在一邊的德班,自顧自的洗了個臉,將頭發沖洗干淨,而後端起盆將身上隨便沖洗了一下,換上了一套干淨的長衫。這套衣服卻是貝魯巫神當年去外求學時所穿,也不知道這個德班是意識到了什麼,居然把這麼重要的衣服拿了出來。
張寧隨便擦了一下頭發上的水,將額前的頭發全部往後梳理,拿了根草繩綁了一個發髻。
這樣的發型加上身上那套米白色的長袍,頗有一番出塵之意。
張寧看著德班,含笑道︰「這樣子是不是更像了?」
德班的臉色終于變了。一臉的不可置信,嘴唇翕動著,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張寧見到德班的神色,知道和自己所想的差不多,雖然圖騰上的畫像上,那父神的相貌模糊不清,不過作為父神一脈傳承者的大巫師,這個德班應該是知道父神大概的模樣的,至少要比其他族人更清楚一些。
張寧決定趁熱打鐵。
他忽然抬起頭看著屋頂的方向,雙手攤開仿佛擁抱著整個天空,就那麼毫無征兆的離地而起,高高的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嘴里開始唱誦著巴拉米一族歌頌父神的詩文。他听靳毅念過一次,雖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全都記住了,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
听著那猶如天堂梵音一般的吟唱,看著如天神般立在半空中的張寧,德班渾身顫抖起來,他的手在哆嗦,身子在哆嗦,他顫抖著走到屋內一個小小祭台之前,從暗格中取出一副畫像,那是巴拉米一族的傳承之寶,是三千年那位偉大的巫師白日飛升之前所留下的父神的畫像,是巴拉米一族的無價之寶。
那是巴拉米第一代大巫師在服下潘多拉之花,見到父神之後,按照記憶所描繪下來的畫像,那上面畫的是他們偉大父神的容貌。
那其實就是紫微帝星,也就是張寧。
德班仔仔細細的看著畫像,又看看張寧,終于激動的跪了下來。
德班激動得老淚縱橫︰「偉大的父神呵,三千年的等待,終于讓我有幸能夠瞻仰到您偉大的榮光。」
張寧沉聲道︰「我的孩子,光明將永遠與你同在。」
張寧的確有做神棍的潛質,加上他精湛的演技,竟然隱隱有著令人不敢直視的莫大威嚴,真的和天神般威武。
之所以說張寧是在表演,因為他雖然是紫微帝星下凡,可現在的他還並不是神仙,他還沒修煉到可以飛升仙界的那個境界,說穿了,也就是個神仙預備役啊
正在休息的吉少忽然被一陣喧鬧聲驚動,走到窗戶邊一看,只見周圍二百多土著人都是歡聲雷動,往來奔走相告,充滿著歡樂的氣氛。
然後他就看到張寧微笑著走了出來,德班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像個小跟班似的。當張寧揮手像那些土著示意的時候,那些人全都跪了下去,呼聲雷動,像是在迎接著他們的王。
吉少使勁揉了揉眼楮,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卻又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只感覺腦海里更加的混亂了。
片刻之後,便有十多個和德班一般打扮的老頭匆匆的趕了過來,走進了空地中心的屋內,這些人都是巴拉米部落中最受尊敬的長老,他們是听到德班大巫師向族人說出父神降臨的驚人消息之後匆匆趕來的。
當見到張寧的一剎那,這些長老的眼神中有驚奇,有疑惑,有不信,種種表情,不一而足。
眾人席地而坐,其中一個長老看了張寧老半天,質疑道︰「大巫師,你說父神降臨了,可是貝魯巫神作為父神在人間的代言人,如此重要的事情,為何貝魯巫神從未向我們提起過?」
另外一個長老也點頭道︰「沒錯,容我說句大不敬的話,單憑一幅畫像和飛行術就能認定此人是父神降臨麼?」
德班有些愕然,他剛剛被狂喜沖昏了頭腦,此刻听幾位長老這麼一說,才發現的確有不妥之處。
德班的巫術源自巴拉米古老的傳承,那巫術說穿了也就是當初紫微帝星下凡的時候隨手交了他們幾手簡單的術法,經過數千年的演變改進變成了自成一套的巫術體系。但不論怎麼變,那核心內容是不會變的。他們的巫術掌握得越多,學習得越透徹,便越是接近紫薇星經的運行法門,所以在張寧運行紫微星經飛上半空的時候,德班的確在張寧的身上感覺到了紫微星經熟悉的能量波動,那便是父神的氣息。而這些長老對于巫術的理解不及德班,所以就無從感應到紫微星經運行時刻那種能量波動,而且,張寧的能量波動比起作為神仙時候的自己而言,的確太微弱了些。
德班作為整個部落的大巫師,他的巫術自然很強,的確是感應到了張寧身上傳來的父神氣息,可他總不能說憑自己的感覺就斷定了張寧是父神吧?這如何能服眾?
想到這里,德班有些為難的看向了張寧,想听听他如何解釋。
抬眼所見,只見張寧微笑如初,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樣。德班心道,父神就是父神,看這架勢多足啊,淡定,大氣,沉穩,一點都不緊張。哪里像自己,被人問了兩句就開始為難了。
只是張寧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德班大巫師的心馬上涼了半截。
張寧看著德班,笑眯眯的問了句。
「德班,他們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