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長沙中大後門的一處小巷。
這條巷子里的飯店生意奇好,口味不錯,價格也實惠,經常有不少學生會來這里改善伙食,去得晚了根本就沒有位置,今天格外顯得熱鬧,因為有兩個學生為了搶位置鬧了起來,這兩個家伙都不是善茬,一個在外面混得開,一個家里有錢慣出了一副臭脾氣,兩人為了搶個座位寸步不讓,針鋒相對,本來屁大點事只有有一方讓一步就成,奈何兩個家伙一言不合就開始對罵起來,面紅耳赤相互問候對方的女性家屬,根本就忘了來這里吃飯的目的,非得爭了口氣不可,場面很快升級,其中一人率先動手,扇了對方一耳光,那個有錢家的孩子戰斗力不及動手的那個在外面混的家伙,氣急敗壞的叫嚷著你等著,然後就打電話開始叫人,動手打人的那個學生不屑冷笑,你他嗎要群挑是吧?老子就成全你,然後他也飛快的掏出了手機開始召集自己的兄弟。
片刻之後,兩方人馬先後聚齊,立刻將這小飯店擠得水泄不通,其他來吃飯的學生有些見勢不妙早就開溜,還有些是被這群人擠了出來,站在外面看戲,心里萬分期待好戲盡快上演。
可惜一眾觀眾看好戲的打算很快落空,接到飯店老板電話的沈坤、謝小石、朱松很快就趕了過來,中大附近巷子里所有的飯店夜宵攤都是他們在罩著。
兩個當事人看到沈坤等人過來了,立刻就慫了,原本氣勢洶洶怒氣沖沖熱鬧喧天的場面立刻安靜下來,安靜得針落可聞。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麼點小事居然引來了三尊大菩薩,整個中大都是沈坤他們的地盤,以往出了點小事,沈坤他們手下的一個小弟出面就能擺平,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一下子出動了三個老大。兩個挑起事端的家伙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後悔得腸子都清了。
動手打人的那個在外面混得比較開,更加知道沈坤等人在外的名聲,中大學生稱他們為「四大天王」,可是他知道,沈坤他們在道上是被稱之為「四小天王」,真正的「四大天王」是沈坤他們的老大,而那幾乎可以稱之為中大傳奇的「四大天王」,是他們這些底層的小混混連仰視都不能的存在,雖然那四個人已經不在中大,甚至不在長沙,可是當初他們一手創建的皇朝幫的輝煌,威名猶在。
強將手下無弱兵,作為「四大天王」一手培養起來的小弟,沈坤等人在長沙黑道上也混的風生水起,雖然比不上如日中天的逆天幫,但是在長沙道上卻牢牢佔據了一席之地,不可動搖。
那個動手打人的家伙叫來的幫手,全都是一群不入流的混混,見到沈坤陰沉著臉帶頭走了進來,一個個尷尬的訕笑,連連點頭哈腰的喊著「坤哥,小石哥,松哥」。
沈坤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問候,直接問了句是誰在這鬧事,兩個當事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混得開的那小子本來見過沈坤幾次面,知道沈坤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剛想解釋幾句,沈坤狠狠一巴掌扇了過去,打得那家伙一個趔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然後又是一個響亮耳光,打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
兩個家伙捂著臉,沒敢吭聲,不知道為什麼坤哥今天這麼生氣。等沈坤叫他們滾的時候,立刻忙不迭的跑了出去,連頭都不敢回。
兩方人馬散去之後,老板走上前來表示感謝,沈坤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兩句,然後就和謝小石、朱松匆匆離去。
看著沈坤三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兩個起先似乎是不共戴天仇人一般的兩個家伙都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都相互詢問起對方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坤哥他們不開心了,兩人深入交談了一番,發現最近都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最過分的不過是其中一人買煙的時候給了張假鈔,那還是在外面,離中大這邊遠著呢,怎麼也跟坤哥扯不上任何關系。最後兩人得出結論,那就是坤哥他們這兩天心情不好,正好被自己撞上了。想通此節,兩個倒霉蛋看著對方臉上的手掌印,頓生惺惺相惜之感,居然涌起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最後一笑泯恩仇,相互勾肩搭背的喝酒去了。
沈坤謝小石朱松這兩天的心情的確不好,柳洋前天莫名其妙的生病住進了醫院,高燒昏迷,他們三個兄弟輪著守了柳洋一夜,情況稍微好轉了些,剛回到學校想要休息一下,卻被醫院告知柳洋的病情又開始反復,三個人立刻又朝醫院趕,正好出門的時候接到飯店老板的電話,說有人在他們罩的場子鬧事,沈坤一听就火大,所以心情非常惡劣的他走到飯店,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兩巴掌,將那兩個不長眼的小子打發走。
沈坤等人馬不停蹄的趕到醫院,還好經過全力搶救,柳洋已經月兌離了危險期,沈坤很奇怪為什麼柳洋的病情突然開始反復,值班的醫生說他本來好好的,接了個電話之後情緒變得非常激動,似乎受到了很大刺激,一口氣沒緩過來就暈了過去。
接了個電話?什麼人打來的?又說了什麼內容?
沈坤滿腦子疑惑,趕緊拿起柳洋放在枕邊的手機,翻開著通話記錄,最後一次通話記錄的名字是「曉凝姐」。
曉凝姐,這不是天山哥的女朋友,他們的四嫂嗎?
沈坤趕緊回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後,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柳洋,通知張寧了嗎?」
听對方的語氣說不出的焦急,加上提到了寧哥的名字,沈坤的心里立刻緊張起來,急忙道︰「曉凝姐,我是沈坤,柳洋生病了剛剛睡過去,你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吧。」
「蕭蕭被他媽媽逼著嫁人,她死活不願意,可她媽媽把她鎖了起來,還拿走了她的手機,後來蕭蕭讓我做伴娘,我才知道這件事情,剛剛好不容易才溜出來給你們打電話,你趕快告訴張寧一聲!婚禮就在今天中午舉行,你讓張寧趕緊回來吧!」
沈坤大驚失色,他知道蕭蕭姐在柳洋心中的分量,難怪他會听到這個消息之後急的暈了過去。寧哥臨走之前千叮萬囑讓他們好好照顧蕭蕭姐和朱珊珊,可是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該怎麼和寧哥交代?
沈坤一下子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謝小石弄清楚情況之後,當機立斷撥通了張寧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謝小石立刻飛快的說道︰「寧哥,我是小石頭,蕭蕭姐要嫁人了,就在今天正午,紫東閣大酒店,你趕快回來吧!」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只有粗重的呼吸聲,而後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十二點,紫東閣……新郎是什麼人?蕭蕭怎麼會嫁給他?」
謝小石焦急的道︰「逼婚!她不是自願的!是逼婚!至于新郎,我們也是剛剛听說這件事情,不知道新郎的情況。」
「小石,你去紫東閣等我,模清新郎的底細,現在是十一點半,半個小時之後我回長沙。」說完之後,剛剛從南非回到上海,走出上海機場的張寧立刻掛斷電話。
他只是平靜的對曉月和靳毅說了聲自己有要事要立刻回長沙,讓靳毅回青幫報到,讓曉月回別墅休息,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非常平靜,只是曉月敏銳的察覺到,在這平靜的表面下卻有著洶涌的怒氣在澎湃。
接著,張寧將背上的天晶長劍連著包裹猛的朝天空中一扔,而後將懷里的小白抱緊了,猛的一跺腳沖天而起,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花的時刻,張寧的雙腳早已經踏在了天晶之上,御劍飛行,破空而去。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搶老子的老婆!!
體內磅礡的真氣瘋狂運轉,張寧化為一道流光,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肉眼難辨的小黑點,消失在蔚藍天際。
「沈坤,我們去紫東閣,朱松,你留在這里照顧柳洋,寧哥半個小時之後回長沙!」掛斷電話之後,謝小石看著沈坤和朱松說道。
原本心急如焚的沈坤立即安靜下來,寧哥回來了,萬事無憂。
就算天塌下來他都不怕。
……
紫東閣大酒店,張燈結彩,一片喜慶的氣氛。
整個大廳都在耐心的等待兩位主角得出場。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他們的焦點最多是落在坐于中央大桌子上的兩對親家。蕭蕭母親是長沙本地商圈精明強干的女強人,蕭蕭父親雖然沒有妻子那般強勢光彩奪目,但是溫文儒雅舉止得體,是一個修養極佳的人物。女方的父母都是長沙商圈的名人,可是他們二人作陪的兩外兩位男女更加引人注目,男人四十來歲,乃是長沙商界的執牛耳人物,女人更是湖北省省委常委的重量級人物,來頭遠比親家要大,兩對親家談笑晏晏,親密無間。
這之外比較引人注目的是大廳角落的一桌人,清一色的年輕人,清一色的黑色西裝,就連腳下皮鞋都是同一款式,如此統一的著裝也就罷了,主要是他們臉上表情嚴肅,不苟言笑,與周圍熱鬧喜慶的氣氛格格不入。
司儀上場了,這人水平頗高,應該花了不少心思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一連串的連珠妙語很快就調動了氣氛,大廳里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等司儀宣布新郎新娘出場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停止了交談,屏住了呼吸。
只是過了片刻,新郎新娘遲遲不見登場。
司儀機靈得很,馬上說了幾個無傷大雅的笑話,而後笑言大家掌聲不夠熱烈,所以新郎新娘這才沒有登台。
台下的人們立刻使勁的鼓起掌來,過了良久,兩位主角終于登場,真可謂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如雲秀發盤在腦後,一襲潔白婚紗的蕭小米剛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立刻就讓所有人包括上了年紀的男人女人驚為天人,連說男方好福氣,之前有些認為是女方攀了高枝的賓客立刻將這想法拋之腦後,連聲贊嘆誰能娶到蕭蕭這樣的女孩,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是公主勝似公主的蕭小米站在台上,抬頭茫然的看著燈火輝煌的大廳,听著台下熱鬧的人群的掌聲和喧囂,眼中籠罩著絲絲霧氣。
有坐得近的賓客察覺到這一幕,卻誤認為這是新娘子喜極而泣的表情,卻沒有任何人發現在這喧囂熱鬧的大廳里,那個站在高台上,嬌小美麗的身影是那麼的孤單而落寞。
吉時已到,雙方的父母都很開明,這是一場西式婚禮,司儀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大聲道︰「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吉時已到,兩位的婚禮儀式現在正式開始!」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司儀笑道︰「首先我要向一對新人提出嚴肅而又莊重的問題。新郎請上前一步,請把你的右手放在你的胸前。還分得清左右吧?告訴大家這是右手嗎?」
「是右手,沒錯!」新郎微笑著大聲道。
台下響起一陣善意的笑聲。
司儀繼續道︰「那麼請你听清我的問題,宋世駿先生,你願意和蕭小米小姐結為夫妻,永遠的敬她愛她保護她,與她攜手共伴一生嗎?」
「我願意!」宋世駿斬釘截鐵。
「那麼同樣的問題我還要問一下新娘子,請你也上前一步。蕭小米小姐,你是否願意與宋世駿先生結為夫妻,永遠的敬他愛他,無論是健康與疾病,也無論他富有與貧窮,都與他攜手共伴一生嗎?」
沉默。
一陣長久的令人難堪的沉默。
蕭蕭母親在台下,臉色蒼白無比,這丫頭,在這關鍵時刻居然還這樣!她心急如焚,可是這麼多人看著,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勉強的笑著。
「我反對!」
一個極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大廳里的寂靜,聲音嘹亮而堅定。
大廳內一片嘩然,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大廳角落那桌黑色西裝的客人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休閑裝的年輕人,他正施施然站起身來,面對著場中所有的來賓疑惑不解的眼神,微微笑著,朗聲道。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