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斥候拿出自己隨身帶的地圖,與契戀何力的地圖對比了一下,指出了突厥人所在的方位,還有具體兵力配置︰「石漆河的盡頭,駐著攝含提墩的本部,人數有三萬五千左右,另一部在稍遠的雙河谷地,人數一萬五千左右,」
斥候對著地圖講解了一番後準備出帳而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來報告道︰「大將軍,前方石漆河附近有黑色的石漆從泥石縫里流出來,這石漆遇上火很容易就著起來,而且用水也滅不掉」
契芯何力听了一愣,稍想了一下,示意斥候和情報人員都退下。
契芯何力對著地圖沉思了會,即令手下傳喚第九、第十近衛師的公孫武達和獨孤彥雲及所屬諸將商議軍情。
準備攻擊攝舍提墩部突厥人的契芯何力所領的第九、第十近衛師,與李業詡分手後,渡過葉葉河的上游,再過黑水的上段,又往西北方向行進了三百余里,經過半來個月的跋涉,抵達石漆河近,離攝舍提墩部只有百多里的路程。
契芯何力的大帳隨著公孫武達的第九近衛師在石漆河左側行進,獨孤彥雲所領的第十近衛師在石漆河的右側行進。
因為沒有配置特戰隊員,也無法與散布在這一帶的情報人員聯絡上,沒有其他力量可以提供情報,雙河道行軍部下的兩師行進前方,都派出了不少斥候探听消息。
這些斥候雖然沒有特戰隊員般的身手,但也是經過較為系統的用練,完成任務的效率不差。
不一會兒被傳喚的諸將都已經來到契芯何力的帳內。
公孫武達和獨孤彥雲因都是秦府舊人,自視高人一等,對契芯何力這位為大唐數次立下戰功的突厥鐵勒系降將也不大敬服,此次他們都置于契苞何力所領之下,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只是這一年多來軍中嚴格的紀律約束,還有分兵前大總管李業詡的一再嚴令,使得他們諸事還是听從契芯何力的號令,不敢擅自行事。
契苞何力將多名斥候所探的情況都通報給了諸將」「攝舍提墩部分散在黃草泊邊和雙河河谷,兩地相距約六十里,依本將看,我們應該集中大部力量攻擊石漆河盡頭黃草泊附近的那部,爭取將其全部消滅。在攻擊時,派一部襲擾駐在雙河一帶的那部攝舍提墩部人,讓他們不能增援待解決了攝舍提墩本部後,再消滅其分部」契苞何力說完,看諸將還在沉思當中,繼續說道︰「這只是本將的想法,諸位還有什麼更好的計策,都可以說出來」
「大將軍,末將有一計」。獨孤彥雲稍想了一會,站出來說道,,「據大將軍剛剛所說,石漆河附近遍地都有石漆流出來,我們可以利用石漆攻擊突厥人
「獨孤將軍,你說說具體如何布署?。契芯何力聞言心里一動,催促獨孤彥雲道。
「末將覺得,我們應該攻擊雙河附近的突厥人,然後等待黃草泊附近的突厥人增援,再其增援的路上用石添消滅這些突厥人!」獨孤彥雲將自己剛剛所想的講了出來。
听著公孫武達所講的,包括契芯何力在內的諸將不由的動容。
這計劃確實不錯,但也很殘忍。
「末將贊同公孫將軍的計劃」公孫武達在獨孤彥雲講完後,即表示贊同。
其他各部將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諸將都用復雜的眼光看著契毖何力,他們不知道這位雖然與攝舍提墩部不同族的原突厥將領,是否會同意這樣的攻擊計劃。
「本將也覺得可行」契芯何力想了一會,即同意公孫武達的提議。
接著諸將又商議了具體的作戰方法。
雖然已經是西北的秋季了,但寬闊的雙河水流依然湍急。
雙河本由西向東南方向流淌小但被高山所阻,又急轉往東北方向,最終歸于鼻草泊(作者注︰黃草泊即現在的艾比湖)。
河道急轉處,成了一片河灣地,這一片河灣地常年有流水,使得一大片地方都成為水草豐美的牧場,可以放弊大量的牛羊等牲畜,從這個河灣處到黃草泊一帶,是攝舍提墩部這些年主要的聚居地,雙河及黃草泊的水,滋養了數萬攝舍提墩部族人。
攝舍提墩部在十來年前從漠北西逃的過程中,看中了這兒,驅走原來所住的人,將這片富饒之地居為已有。
牛羊等牲畜大量的繁殖,使得攝舍提墩部族人口在十來年間大增,從原來的三萬余人叉帆快五萬,族中六七歲到十來歲的少年人猶是多?…
黃草泊近地勢很低,在這一片高山盆地間像一個碗底一樣,不知是否是地勢的擠壓作用,從泥石間流出大量黑色的漆狀東西,被稱為「石漆。」遇火極易燃燒,而且自然會流淌出來,取之不盡,是牧民們生火做飯的常用之物。
石漆流入河中,使得從南面流入黃草泊的那條河流中都是此物,河水也變得發黑,被稱之為石漆河。
雙河附近,地勢稍高,石漆就少,一些牧民們也常到石漆河近挑取這些可以用來生火的石漆。
駐在雙河近的攝舍提墩部突厥人如往常一樣,在午後時分,趕著牛馬,準備到石漆河附近裝石漆。
正午的石漆參出量最多,可以輕松地裝滿他們所帶的那些桶。
一行的三百多號突厥人騎在馬上,相互交談著往前行去,離石漆河還有三十幾里路程,突然從幾個山頭後面沖出來一群與他們服飾完全不一樣的騎兵來,直往他們而來。
這些突厥人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看到有人襲擊,也馬上做出反應,但偷襲的敵人速度實在是快小轉眼前就沖到他們近處,密集的箭矢射來,幾百號人不死即傷,沒死的也馬上被沖過來的偷襲者殺死了。
伏擊的正是公孫武達所率的唐軍,他們襲殺了這部突厥人後,立即讓一部軍中的原突厥人喬裝打扮,取了被殺的那些突厥人幸存的牛馬,還有裝石漆的桶,裝滿石漆後,往雙河攝舍提墩部族人居住的地方去。
待他們快到雙河邊扎滿營帳的地安,天色已經快黑了。
營帳里透出點點的火光,還有許多的輕煙冒出來,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燒烤食物,準備晚飯了。
營帳外側有一些武裝的騎兵在巡邏,看到載著石漆的「族人。回來,也只略張望了幾眼,即往別處去,他們甚至都沒發現,回來的族人比出去的要多好一些。
這些唐軍中的突厥人假扮成攝舍提墩部突厥人趕著牛馬等進了營內,夜色將黑情況下竟然沒被人發現,在進入到這片營帳三分之一處時,領頭的契芯沙天一聲令下。他所領的這些人幾乎在同時將裝著石漆的桶點燃,再拼命地抽打著運載的牲畜。運載石漆的牛和馬受驚,在營帳內狂奔起來,燃著的石漆溢出來,或者踫到一些易燃物,把經過的營帳都點燃了起來。
一些在營外的突厥人被這樣的情況驚呆了,營內燃起的熊熊大火讓他們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識地奔跑,驚叫起來,一時間,原來寧靜的這片營地內大亂起來。
但讓攝舍提墩部突厥人更吃驚的事發生了,在他們試圖撲滅營內的大火時,從遠處傳來馬蹄的奔跑聲,還有喊殺聲,接著看到密密麻麻的異族騎兵往他們的營中沖過來。
公孫武達帶著手下的五千人小跟隨在扮作攝舍提墩部族人的突厥戰士後面,悄悄地行進到突厥人扎營的雙河邊,準備在契芯何力的手下將領契芯沙天進入營內點燃大火時就開始進攻。
一切都很順利,契芯沙天進了突厥人的大營,點燃大火,突厥人才反應過來,公孫武達在營帳內大火還在燒時,就帶著唐軍將士們沖殺進去。
突厥人更是大亂,幾名頭領模樣的人在大喊著,吩咐聚攏來的一些人︰「我們遭到敵人的攻擊,快向大啜求救隨著喊聲,一些攝舍提墩部的族人冒著大火沖出營帳,往東北方向奔去。
這些沖出去報信的人,並沒遭到阻攔。
天色已經黑了,攝舍提墩部的大啜阿那舍正在帳內悠閑地喝著女乃茶,身側還有兩位剛剛搶來的鐵勒部女子在為他捶著身子。
沒有什麼戰事,幾年安定的生活下來,原本健壯的阿那舍都有些發胖了,連騎馬都有些不方便。但突厥人的性格使然,也讓阿那舍不甘寂寞,時不是地搶掠一些鄰近的部族,制造出事端來。特別與領近鐵勒部的矛盾都已經有些不可調和了。
幾杯熱的女乃茶下肚,身子也很爽了,阿那舍正想站起來身,舒展一子,這時卻听帳外傳來奔跑的馬蹄聲,接著傳來大喊聲。
還沒听清是什麼人在喊什麼話,幾個人快速沖到帳內來︰「大啜,我們在雙河邊遭到鐵勒人的攻擊,他們人數很多,葉護讓您趕快增援,不然要被鐵勒人全部消滅了,」
「什麼?鐵勒人敢攻擊我們?」阿那舍大驚,幾乎跳起來,臉上肌肉都在抽動,怒吼道,「快,集合部落的所有人馬,增援尼塔葉護,將來偷襲的鐵勒人全部消滅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