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偷看皇帝的密旨
東夷道的大軍從平壤城出發已經行進了五天,只是行程比較緩慢,五天下來只走了不到三百里。
其實這次行程對于將士們來說負擔還是比較輕的,火炮等火器及其他不太好帶的輜重都是隨著水師的船只走,大軍所帶的只是自己所需的糧草及其他一些必須的物資,這樣的行程對于習慣了連續高強度行軍的各近衛師將士來說,是能夠輕松完成的事。
但對于那些沒有經過高強度訓練的高麗與百濟舊軍來說,因為有大量的時間要花在扎營、起營上,這樣的行軍強度也是比較大的,要跟上大隊人馬,還是有些難度的。李業詡也是嚴令這些僕從軍,不得掉隊,一定要跟上大隊人馬,並行軍時候將這些歸降改編的軍隊都置于各近衛師中間,同時派置一些人員到他們軍中執行監軍職責,逼迫這些僕從軍快速行進。
懾于李業詡的威嚴,僕從軍的領軍將領都不敢違令,盡他們最大的努力快速行軍。
又一天天黑,大軍在一山坡河岸處扎營。
李業詡在召集手下的將領們議事,布署下一天的安排,處置好所有的軍務後,正想休息,親衛頭目李成匆匆走近帳來。
「大帥,新羅王在外求見!」李成小聲地報告道。
李成等親衛也都不是木頭疙瘩,他們都已經看出這位美麗的新羅王對自家的主人有不一般的感情,各人心里也都是一副八卦的心態,只是因著他們的身份和職守,沒有人敢議論什麼。
當然金勝曼來拜訪,他們也只能通傳。
「讓她進來吧!」听到金勝曼來訪,李業詡竟似有些微微的激動。
從平壤出發後幾天行進下來,李業詡為了避嫌,不想讓軍中產生什麼流言,與金勝曼的接觸也不多,大多只是禮節性的會面或者是軍務的交流,公事公辦的性質,這幾天兩人間並沒有單獨相處和交流的時間,李業詡心里雖然也想著能與金勝曼能私下單獨呆一些時候,為枯燥的行軍生活添加一些色彩,只是這些天金勝曼並沒有到他帳中來拜訪,作為大軍的主帥,李業詡拉不下面子往金勝曼所住的營帳去拜訪。
但沒想到近半夜了,金勝曼意外地來竄門了。
一身冬衣裝束的金勝曼隨著李成走進帳來,幾名侍女仍然留在帳外。
李業詡站起身,迎了上去,一禮道︰「不知新羅王來訪,未及時相迎,還請見諒!」
金勝曼還了一禮,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客氣地說道︰「本王深夜來訪,很是冒昧,還請大總管不要見怪!」
「新羅王請坐!」李業詡作了個請的手勢,盯著金勝曼的臉看,只是帳內燭光有些昏暗,看不清金勝曼的表情。
昏暗中金勝曼明亮的眼楮看了一眼李業詡,又側過臉去,在李業詡邊上坐了下來。
李成告退出帳而去,帳內只剩下李業詡和金勝曼兩人。
「這幾日下來,不知新羅王身子可否吃得消?」氣氛微微的有些異樣,金勝曼沒開口,李業詡也只得沒話找話說。
「多謝大總管的關愛,有了大總管所贈送的馬車,這一路行來好走多了,」金勝曼說著轉過臉,深深地看了李業詡一眼,「再過幾日,大軍就要進入新羅境內…也很快就到金城了,只是…只是大總管可否有興趣,讓本王陪著你看看新羅的山山水水?」
李業詡特意使人制作的幾駕馬車,讓金勝曼在行進間少卻了很多勞累,在感激的同時,她也對李業詡對她如此的體貼想入非非。
這段時間以來,一種莫名難熬的感覺在折磨著金勝曼,特別是在平壤這些日子,大唐皇帝在,還有數不清的大唐國內重臣也在,使得她感覺特別的拘束,自那晚與李業詡說了一些曖昧的話後,她總是想見李業詡,但李業詡卻忙于事務或者被皇帝召見,雖然有不少相見的時候,但大多只是隔著遠,最多瞪上幾眼,或者說幾句客套的話,布置一些任務,這讓金勝曼很是失落。
幸好皇帝回長安去了,李業詡所領的大軍也往金城出發了,金勝曼原本想著這次朝金城的行進過程中,能與李業詡有更多相處的時間。哪知道李業詡對她還是不冷不熱的,最多只是行進間過去打個招呼,或者通報一下情況,甚至很多時候還是派人過去通報情況的,這讓金勝曼有些氣呼呼。
多個夜晚好金勝曼都希望李業詡能到她帳中拜訪,問候一下,或者陪她說幾句閑話,听听她最近所想的一些東西,但最終都是讓她失望,李業詡一次也沒去過,這讓她睡覺都睡不好,想著皇帝對她有些含糊應承的事,只是沒有李業詡這個人的首肯,一切還都是未知數,看李業詡待她的態度,還真有可能朝著最壞的方面發展,這也讓她心中的另外一種想法油然而生。
金勝曼猶豫了好久,終于還是忍不住,在夜半時分到李業詡帳中來拜訪。
李業詡可不知道金勝曼想些什麼,听金勝曼如此說,也只是面帶微笑地回著話,「若不是軍務在身,本帥當然願意!有新羅王這樣的美人兒陪著一道游山玩水,那是人生一大樂事。只是軍令在身,軍中人員混雜,常有一些矛盾產生,本帥不敢分心,擅離職守!」
「你…」金勝曼對李業詡這樣委婉的拒絕有些生氣,自己低聲下氣說出這樣的話,這人兒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嗎?前些日子眼前這個人還曾要求讓自己陪他去看看新羅的山水,幾天時間就變了主意?
「本帥希望大軍抵達金城,一切事務安定下來後,再請新羅王帶著我去走走看看,不知可否?」李業詡見金勝曼臉色有些難看,忙轉變口氣說道。
「那當然好!」金勝曼一下子神色大變,剛剛的不快一下子沒了影蹤,臉上隱現出喜色來。
「快回金城了,本帥想,一些事新羅王也該做出決定了!」李業詡溫和地說道,這是大事,無論如何都金勝曼必須得做出選擇。
听李業詡突然如此一說,正沉浸在暇想中的金勝曼猛地回過神來,很陌生地看著李業詡︰「大總管是否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事?大總管對我的關懷,是不是也是出自這個目的,希望我說,新羅願意內附于大唐?」
看到金勝曼露出惱怒的神情,李業詡並不意外,還是報以一笑道︰「新羅王覺得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我…我不知道!」在李業詡這樣的目光注視下,金勝曼底氣又不足了,心內很是矛盾。
「金春秋、金庾信、閼川都到長安去任職了,這對新羅來說,是保持穩定的最好辦法,這幾人一去,爭斗就不會再發生,也不會與高麗、百濟一般,百姓就不會遭亂,」李業詡口氣稍稍的變得嚴厲些,「新羅王不是也想去長安長住嗎?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夜了,本王想休息了,一些事兒改日再與大總管聊,好嗎?」金勝曼站起了身,臉上滿是哀憐的神色,看著李業詡道。
原來想到李業詡這里來找一份溫情,哪知道李業詡卻對她說這些話,這樣的場面讓金勝曼很是傷心,但她也知道,對于李業詡這樣的一個統帥來說,大事如何解決才是最關鍵的,新羅國內幾大權臣已經去了長安,新羅何去何從她必須做出決定,但順從李業詡的意思她心內又有些不甘,這幾天想到的一些大膽沖動的想法也不敢和李業詡說,這樣的情景讓金勝曼很是痛苦又無奈。
在這個世界上,經歷了不能經歷的事,遭遇了不該遇到的人,連決定也不敢下,結果如何,她不敢去想。
「那好,新羅王早些休息吧,有事本帥會使人告知于你的!」見金勝曼如此,李業詡也只得罷休。
看著金勝曼幽怨地離去,李業詡也是興致大掃,他在琢磨著李世民到底與金勝曼商議了些什麼事兒,又對金勝曼許諾了什麼,這皇帝一點都不對自己透露,讓李業詡很是惱火。
對新羅的大政要自己把握,但皇帝又不把事兒告訴自己,李業詡有些想罵李世民的沖動。
突然間李業詡想到李世民交給他的幾份密旨,想著皇帝一定在密旨中做出了說明與決定,若是能知道密旨中說了些什麼,那事情不就明白了?
但這密旨李世民可是一再嚴令需在特定時候才能打開宣布的,一份是要金勝曼願意內附時宣布的,另一份是在征服了倭國後宣布的,如今事情都未到臨,但李業詡很想知道密旨中到底寫了啥。
想到這,李業詡腦中靈光一閃,如今軍中一切都是自己說了算,密旨到時也是自己宣布的,自己先偷看一下,又無人知曉,為何不先看看呢?
李業詡的心猛跳了幾下,終下決定,讓親衛守著帳門外,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取出他需要的那份密旨,小心地拆開封條,打開來看。
李業詡用顫抖的開了那份準備在金勝曼宣布內附時宣的命令,但讓他失望的是,詔令中並沒有他想要的答案,里面只是說在金勝曼宣布舉國內附後,將新羅地置雞林州大都督府,任命金勝曼為雞林州大都督,令李子和為副大都督,皇帝封金勝曼為真德公主,並令其隨李業詡的大軍一道回長安,雲雲!
李業詡小心地將封條重新粘貼回去,不仔細看沒有人看得出來密旨已經被拆封過。
對于密令中這樣的情況,李業詡微感失望的同時,又仔細地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