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寧柘反應過來,一道比剛才所有吐息都更猛烈的火焰瘋狂的撲向了他!
「哎,你干什……」寧柘沒想到這家伙居然以為自己是在拿寧柘威脅它,話才說到一半,灼熱強烈的火焰已經到了他面前,他正打算出手攔阻,誰知手中的桑初體內卻忽然產生了一股奇異的吸力,將那股火焰盡數吸入,與此同時,剛才將寧柘驚得立刻帶他過來阻止炎炎繼續和碧紋金角蟒交手的微弱氣息,忽然有所緩和。
「卑鄙的人類!居然拿大人擋傷害!」炎炎咆哮一聲,忽然一頭撞向碧紋金角蟒,無意與它硬拼的後者只是保持著奸詐的笑容,很識趣得退讓出一段距離,避開它猛烈的攻勢。借此機會,炎炎龐大的身軀靈活的一閃,火焰般的蟒尾呼嘯著抽向寧柘!
這頭既蠢又笨的魔獸!
寧柘搖了搖頭,他可不是白痴——只有白痴才會與暴怒中的八階火系魔獸正面交鋒,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最輕松也讓炎炎更加憤怒的做法解決了即將把他抽飛的蟒尾——他將桑初扔向炎炎。
果然,純火之軀對于火系魔獸來說是天生的主人,炎炎憤怒的嘶嘶吐著蛇信,卻不得不先收回對寧柘的攻擊,轉而從半空將桑初卷住。
「愚蠢的魔獸!」寧柘見炎炎卷住桑初還打算撲過來給自己補一記吐息,長嘆一聲,揚聲道,「快看看你的主人!笨蛋!」
炎炎沒打算理睬他,正要繼續攻擊寧柘,忽然覺得自己卷住的桑初絲毫沒有純火之軀應有的、一直以來帶給它安全舒適的那種灼熱感,而是仿佛卷住了一塊冰塊。是的,冰塊,從頭到腳都和身邊讓它討厭的冰雪一樣。
「大人?」它終于反應過來,將桑初卷到自己面前輕輕放下,詫異的問了一句。
後者慘白的臉色與微弱的氣息表明了他的處境已經奄奄一息。炎炎愣住了,它不明白的看了看寧柘又看了看桑初,就在它猶豫的剎那,寧柘臉色陡然一變,厲喝道︰「笨蛋!小心後面!」
被炎炎剛才逼退一段距離的碧紋金角蟒當然不可能放過炎炎走神的這個機會,事實上真的硬拼起來,同階碧紋金角蟒與赤焰陽精蟒之間的勝負往往要到幾天幾夜之後才能分出微弱的上下風。因為論攻擊肯定是火系略佔優勢,問題是性格和脾氣都同樣屬于火暴的赤焰陽精蟒在心機與算計上比起陰險的碧紋金角蟒來差得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這從炎炎一進谷就被它先傷了一把就可以看出。
因此這條碧紋金角蟒雖然正面交鋒並不怕炎炎,它卻只是一味的防守,分明就是想繼續投機取巧。而且現在炎炎非常配合的給了它一個短暫的遲疑的機會,它當然不可能放過。就在寧柘提醒炎炎的同時,一點金光出現在炎炎巨大的蟒頭之後,這點金光來得迅速,不同于炎炎攻擊時的氣勢洶洶,碧紋金角蟒攻擊時完全沒有辜負它至寒魔獸的特性,既神出鬼沒又無聲無息,將陰險二字詮釋得極其到位。
關鍵時刻,赤焰陽精蟒的本能救了它一命,听到寧柘提醒後,它下意識的往前一撲,整個身軀倒伏在雪中,頃刻間這片雪地上融化出一股清水,隨即又冷凝成冰——碧紋金角蟒一擊不中,迅速退出一段距離,用它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寧柘,顯然,由于寧柘的提醒,已經被它恨上了。
「桑初中了寒毒!和你剛才一樣,可能被它的角所傷!」炎炎躲過碧紋金角蟒的攻擊,卻依舊沒有消除對寧柘的敵意,仍然用警惕而不懷好意的目光來回掃視著寧柘與碧紋金角蟒。面對這麼一條既強大又沒什麼腦子的家伙,還能怎麼辦?寧柘只能將自己的揣測大聲說出來,雖然他認為這樣會讓局面更悲劇——
「不用可能了,他的身體被我種入了至寒之毒,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他是純火之軀呢?」碧紋金角蟒悠然吐了吐蛇信,緩緩道。
見炎炎巨大的眼楮中露出憤怒之色,很有立刻撲上去和它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寧柘忙安撫住它︰「炎炎,你不能和它交手下去了,桑初的體溫降得非常快,如果你不以你體內的火之能量幫他先壓制住寒毒,我認為他會很危險——你知道這我幫不上忙,我的力量也是寒冷。」
「這……」炎炎看著不遠處露出狡詐之色的碧紋金角蟒,遲疑著卷起桑初的身體,又看了看自己進來的谷口,而碧紋金角蟒根本沒有阻攔它的意思,現在離開和進入驚雲谷的路已經被雪崩堵住,赤焰陽精蟒輕傷、桑初中了它的寒毒,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術牧而已……
碧紋金角蟒忽然向前游了一段,用一種優雅的語調緩緩道︰「別這麼緊張,其實這寒毒,我能解!」
「你想怎麼樣?」寧柘終于騰出手來,將自己的兜帽緩緩拉下,半年被追殺的生涯,已經讓他習慣了遮蔽住自己的容貌,乍然露出真容,還真是不習慣。
「呵呵……」碧紋金角蟒眯了眯巨大的眼楮,貪婪的掃視了一眼炎炎,寧柘頓時警覺起來︰「赤焰陽精蟒的魔核你是別想!」
「唉,那就談不攏了。」同樣是八階魔獸,守護驚雲谷中之物的碧紋金角蟒顯然比跟隨在桑初身邊的炎炎狡猾得多了,它立刻搖了搖頭,「反正這個純火使者還遠遠沒有完全蘇醒,他抵御不了我的寒毒的,現在谷口也已經被堵住,我最多等他死了,然後慢慢磨死赤焰陽精蟒,魔核最後還是我的,就是要多等一會。」
「你……」炎炎暴怒,不過寧柘忽然抬起頭,冷冷看了它一眼,那道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竟讓它心底一冷,居然乖乖將話吞了下去。這對于八階魔獸來說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一件事情——畢竟寧柘才是術牧而已。
當然,寧柘那一眼的代價也不低,對于高階魔獸使用靈魂威壓是一件很容易被反噬的事情,雖然魔獸沒有靈魂,但是它們同樣會受到靈魂威壓的效果,前提是威壓他們的靈魂之力強大過魔獸本身的意志力。
好在一直跟隨在桑初身邊的赤焰陽精蟒炎炎顯然避免了許多生活在曠野的同族的辛苦,同樣它顯得女敕得多了。
「換個條件,換個我們雙方都可能同意的,不要獅子大開口。」寧柘淡淡道,「你該清楚純火之軀對于火系魔獸的意義,除非你不怕整個雲域的火系魔獸前來找你算帳!」
顯然這條碧紋金角蟒守護者的身份讓它見識過太多人類,也從中獲益匪淺,因此它的狡詐油滑之處讓寧柘都大為頭痛——寧柘身後,可還有個郁儀的。
它狡猾的笑了笑︰「這個威脅對我沒用,只要把你們三個都干掉,誰知道這里出了什麼事?反正這附近是肯定沒有火系魔獸的,否則早就被我吃掉了。」
寧柘隱在兜帽下的面容微微變色,這條八階魔獸的難對付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本來以為自己這邊有條與之彼此相克的八階赤焰陽精蟒,再怎麼說也能和它打個平手,這個時候自己就可以趁機去找那口至寒深潭了。誰知自己這邊這麼不巧,不但由于炎炎的失誤引發雪崩,差點兒被活埋掉,還讓這條狡詐的碧紋金角蟒趁機在谷口設下埋伏,一舉輕傷了炎炎是小事,卻讓三人中最弱的桑初命在旦夕。
事實上寧柘雖然對桑初印象不錯,也還沒到為他的性命怎麼擔心的份上。關鍵是現在他必須保住桑初,要不然以赤焰陽精蟒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幫助別說听從他的了。而失去赤焰陽精蟒的幫助,他要抗衡這條又狡猾實力又強的碧紋金角蟒,顯然是說笑。
碧紋金角蟒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逡巡了片刻,仿佛低頭思索了一下,忽然咧了咧嘴,朝他們優雅的點了點頭︰「好吧,我們現在談不好條件,所以,我先走了,你們好好想想。」它意味深長的說,「也許你們可以仔細看看這一任純火使者的情況再說。」
說完,它碧色與雪色交雜的身軀一甩,居然真的毫不猶豫的向著驚雲谷深處退去了!
寧柘見它忽然離開,微微皺眉,他感覺這條碧紋金角蟒不可能就此輕易離開,要知道現在是它進攻的最佳時機,炎炎輕傷在其次,主要桑初已經到了只剩一口氣的地步,一旦赤焰陽精蟒停止向他輸送精純的火之能量,他隨時可能就此凍死!
而炎炎一面要為桑初輸送相當于它生命本源的火之能量,一面分心保護他,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碧紋金角蟒同時來進攻的話,它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即使寧柘幫它,以寧柘現在的實力也不可能對八階的碧紋金角蟒造成什麼影響。
然而現在碧紋金角蟒確實離開了。這讓寧柘感到十分疑惑。
不過炎炎可沒精神想那麼多了,它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桑初身上,源源不斷的火之能量從它體內毫無保留的輸出,灌進桑初冰冷的身體中,將他純火之軀緩緩激發起來。可惜正如碧紋金角蟒所說的那樣,桑初實在太年輕了,他的純火之軀並未完全覺醒,還無法抵御至寒魔獸所中下的寒毒。
炎炎不顧一切的努力只是勉強壓制住了寒毒,一旦它停下來,被強行壓下去的寒毒就會立刻加倍爆發出來!而它雖然是火山岩漿中生長出來的魔獸,又跟隨在純火之軀身邊浸染多年,但是它的能量畢竟是有限的!何況這里還是對于火系來說最不利的冰天雪地!
寧柘站在距離它和桑初都比較遠的地方,這是因為一來他對炎炎的脾氣實在有點沒底,這條赤焰陽精蟒先入為主,已經對他有了惡感,萬一桑初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炎炎發起怒來將自己作為出氣筒,這種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二來他不相信碧紋金角蟒會就此輕易離開,剛才或者說直到現在的情形都是對碧紋金角蟒非常有利的,既然狡猾如它卻忽然離去,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這離去會帶給它更好的優勢,因此寧柘打算用一次大範圍的靈魂探察。
畢竟他進驚雲谷最大的目的,就是那口至寒深潭之底。殺不殺碧紋金角蟒卻是次要的,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最好還是別殺,省一分力是一分。雖然伊洛宮的主人答應只要他能穿過至寒深潭之底的結界,拿到其中之物就保護他至少一年,但是在他實踐這個承諾之先,自己最好還是多保留一點實力,以免這個約定出現變故只能束手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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