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白探險隊行動,最大的好處就是舒適。加持空間魔法的馬車既寬大又平穩,而且白探險隊的人顯然都精于享受,沿途食宿無不精致,身無分文的霜輪異常理直氣壯的跟著一路蹭吃蹭喝。
當然,有樓南這種多嘴的家伙存在,霜輪與他們的話題很快就聊完了,兩邊都是精打細算的人,在沒有仔細盤清對方的情況下,沒人肯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出。因此有限的共同話題說完後,即使多嘴如樓南、對待美女格外優待如蘇清望以及同樣喜歡閑聊的霜輪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個時候,大家都開始覺得旅途無聊起來。畢竟,沒有霜輪的存在,他們還能好好的聊一些內部消息,不過有霜輪的存在,尤其是她還有一位空間系顛峰魔獸作為老師,即使是臨時布下了空間屏障,蘇清望等人也不敢談論太重要的東西——金瞳蛟隼在空間上的造詣是無人能及的。
所以這樣異樣的沉默里,霜輪經常拉開車簾觀察沿途的風景,當然,這是落入白探險隊的一行人的眼中情形,事實上,她一直在觀察著前往西納山脈的強者。起初她很為零零碎碎並且等級也普遍不算太高的術士們驚訝。
不過在接近西納山脈時,樓南漫不經心的一句︰「就知道他們會被趕出來,也不想想西納山脈現在是誰做主?」霜輪立刻悟了——沒多久,大批大批的強者就一窩蜂的從西納山脈的入山之路上原路返回。而且,這些人的臉色顯然都很難看。
「他們怎麼被趕出來了?」霜輪奇怪的問,其實在雙方談完共同願意探討的問題後,樓南就很不厚道的暗示她可以走了,而蘇清望也沒有留她的意思。畢竟他們邀請她上車,一是因為她的容貌,二是因為蘇卷。現在蘇卷的事情霜輪不大願意多說,更不願意交代自己進入雲域的真實目的。最重要的是,由于她與蘇卷有關,這些人礙著蘇卷的緣故,不好意思公然調戲她……當然,她的年紀也是一個原因。
對于看得到吃不到的東西,無論樓南還是看上去既斯文又優雅的蘇清望,都稟承了眼不見為淨的原則。可惜天獅幻虎卻不像它的默契主人那樣有骨氣,她硬是假裝沒听出來當時樓南的意思,施施然賴了下去︰她可以肯定,這四個人,包括外面趕車的鋒芒,絕對是競爭術士純血一行人中數一數二的強力隊伍。而且,她有一種預感,寧柘如果真的落到這些人手里,很有可能會落在這群人手里。就算沒有落進這群人手里,估計他們也能及時搶過來。
到那時候,霜輪就有救寧柘的機會了——鴻蒙空間是可以讓霜輪之外的人使用的。
因此,無論樓南怎麼暗示明示,蘇清望怎麼冷淡,霜輪就是不肯離開他們。後來這兩人也想開了,反正他們的目的就是術士純血,一來霜輪的實力他們還不至于忌憚,二來他們隱約猜出霜輪並非人類。既然如此,帶著她就帶著她好了。
轆轤的馬車終于在西納山口停下,見到這輛馬車,依舊把守在山口的黑衣武士們都有點頭皮發麻……因為鎮守此處的雲千悅剛剛離開,而謝明如早就入山幾天了。連三大上族都走人了,現在敢過來的人想必都有些依仗。
黑衣武士首領一邊暗暗嘆息一邊迎上去,攔住馬車的去路,鋒芒倒沒為難他,應聲而停。黑衣武士首領不冷不熱道︰「主人有令,西納山脈封山,任何人不得進入,幾位請回吧。」
鋒芒淡淡笑了笑︰「謝明如小姐在麼?告訴她,有人來探望。」
……
「嘖嘖,水平不錯呀。」一身褐色長袍的男子笑眯眯的玩弄著自己手中的無華匕,贊賞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墨綠衣裙少女,語氣十分真誠,「遠攻武主能在我手里撐這麼久,算很不錯了。」
面具遮住了謝明如的臉色,只有兩道噴火的目光從水晶後射出,顯然謝明如現在的心情糟透了!
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天知道是哪方勢力的褐袍男子,搏殺之術已經到了精妙無雙的地步。雖然認可謝明如的器靈乃是弓靈,以至于她注定了擅長遠攻而非近戰,但是作為白傷最得意的弟子,謝明如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在另一個天生武主手里輸這麼淒慘——那褐袍男子贏得氣定神閑,心平氣和,仿佛再輕松也沒有了。
「你到底是誰?」謝明如收起繁弱弓,轉身走出幾步,忽然又扭過頭來,惱怒的問道。那褐袍男子笑眯眯的望著她,悠然道︰「你猜?」
謝明如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臨走時不忘扔下一句︰「你等著!」可惜她說出這很有氣勢的三個字後,下一刻,就異常沒氣勢的撞到了一堵無形的屏障上,差點沒摔倒。
那褐袍男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頭,很抱歉的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記將這空間屏障撤消了,你等等啊。」說著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周圍景物微妙的變化了一下,那褐袍男子笑道,「行了,你走吧。」
與此同時,謝明如臉色卻是一變,面具後的目光閃了閃,她卻站住了腳步,那褐袍男子見她忽然改變了主意,也不奇怪,只是淡淡一笑。片刻之後,數條人影仿佛從虛空中跨出一樣,出現在謝明如身旁。
這些人看都沒看那褐袍男子一眼,皆緊張而不失穩重的打量了一番謝明如,才由一人緩緩道︰「小姐,您昨天……」
謝明如冷冷吐出四個字︰「空間禁錮!」
那幾人聞言,面上都抽搐了一下,這才將目光落到那褐袍男子身上,頓時傳來驚疑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褐袍男子淡然一笑,答非所問道︰「白傷這老家伙忒不厚道了,他知道自己攔阻不了三大上族與寂滅宗這等勢力,自己不露面,卻將兩個徒弟推出來。本來這些事我也懶得管,可惜誰讓我欠別人人情呢?這次將你們拖在這里,清了這筆債,也算了我一件心事。」
他說的悠然,謝明如卻覺得自己的怒火蹭蹭上漲——為了給白傷爭取更多的時間,她逼迫平時保護自己的影衛們四散去攔截、誘導潛入西納山脈的強者,使之偏離驚雲谷方向。她身邊的影衛為數不少,皆是術魄以上實力的強者,這許多強者分散入西納山脈,又對地形了如指掌,雖然膽敢無視伊洛宮主人禁令擅自潛入西納山脈的人都不是弱手,卻對這些人十分頭痛。
畢竟,謝明如的影衛只為了搗亂,對方卻是為了奪得術士純血。何況西納山脈中還有座伊洛宮。若是影衛這方出現了死傷,伊洛宮中人後腳就會趕到,而那些潛入山中的人非但沒有這個待遇,還要提防其他人趁火打劫。
誰料這褐袍男子一出手就將謝明如這盤打算破去︰他將謝明如誘入空間禁錮之中,然後脅持了謝明如一天一夜,那些影衛雖然被謝明如派了出去,歸根到底他們的任務還是保護謝明如。空間禁錮最大的效果其實倒不是囚住謝明如,而是隔絕她的氣息,影衛們發現謝明如的氣息消失,這一驚非同小可,哪還顧得上什麼潛入西納山脈的強者,他們的主人又不是伊洛宮。自然紛紛前來謝明如消失之地。
別看眼前就這幾人,謝明如所有的影衛必定都潛伏在附近。
謝明如瞪著這褐袍男子,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懊惱過︰「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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