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好了!」霜輪笑眯眯的伸出雙手,走到一個方向,像拉開柔軟的帳幔一樣向兩邊撥了撥,隨即,赤色的土地、咆哮的岩漿、晦暗的天空……真的如同帳幔一般,乖乖向兩邊退去,露出一條寬闊的碧綠色道路來!
「早知道你有這本事,剛才就該連馬車和鋒芒一起帶進來!」三人包括蘇清望在內都愣了半晌,樓南忽然冒出一句,連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高寒見到那條路後也微微動容。
蘇清望卻面色古怪的看了霜輪片刻,才帶頭向那條路走去。樓南兀自喋喋不休道︰「霜霜,你真的只有四階?我覺得你真正實力至少六階才對啊!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故意隱藏實力?」見霜輪跟在蘇清望身後,擺出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樓南繼續道,「我們第一次來這里探險的時候,找到這條翡翠之路花了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當時還有幾個同伴在這里受了重傷,要不是老大實在變態,肯定會死人!你就這麼隨手劃拉幾下就解決了?你不會和這夢蜃之境有什麼勾結吧?」
霜輪撇了撇嘴角︰「這里的幻象確實強,初級堪破虛無也確實破除不了,但是,你也不看看是誰在用初級堪破虛無?這個天賦技能有個特點,那就是它的起點和其他天賦技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一向不言不語的高寒忽然開口詢問,連蘇清望和樓南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高寒對于魅惑迷幻類魔法或術法都有著極強的興趣,以至于他除了這個類別的東西其他什麼都不學,這就造成了他的魅惑術法甚至連幼年的天獅幻虎都免疫不了。現在見到霜輪如此輕松的破除了當初他們來探險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進入的夢蜃之境邊緣幻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驚詫與好奇——他現在已經考慮要不要將霜輪以及整個天獅幻虎列入自己的天敵之中。
霜輪拿到了承諾,心情大好,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邊走邊說︰「如果是普通天獅幻虎,四階只能覺醒一個天賦技能的那種,那麼這頭天獅幻虎的初級堪破虛無只能消除術魅左右實力布下的幻象,而如果能夠覺醒兩個天賦技能……」她眯起眼楮,狡猾的笑了笑。
「你覺醒了兩個天賦技能,那是什麼實力?術界?」高寒愕然問,術魅,之所以有個魅字,是因為這一階層的術士有兩個專屬術法,一是鏡影術,另一個便是構築幻象,當然,構築幻象這個術法需要至少七級術魅才能做到,這兩個術法都與魅惑有關,因而得名。
霜輪搖了搖頭︰「不是這麼加的,四階天獅幻虎的堪破虛無,以術魅為界限,覺醒一個天賦技能,能消除術魅等級的幻象;覺醒兩個,就在術魅一階上加兩階……術魂等級的幻象!如果是三個……」她笑吟吟的看到蘇清望也轉過頭盯住自己,「術魂再加三階,術尊等級的幻象!」
听了她的解釋,三人皆倒抽一口冷氣,看向她的目光均帶了一絲不可思議︰天獅幻虎……不愧是魔獸中的王族!
樓南想了想,道︰「霜霜,這次出來後,我們送你回絕望谷吧!」
「呃?」原本以為他們知道了自己的血脈之高貴後會哭著喊著求自己加入他們一伙,然後自己就等于為寧柘間接找到個靠山的霜輪臉色頓時僵住,「干嘛?」
「多好的天賦啊!」樓南很是慈祥的看著她,一臉心痛,「可你瞧瞧你都在干什麼?!浪費寶貴的修煉時間到處亂跑!為了不浪費你們天獅幻虎一族的天賦,我看這次出去後,還是把你送到那頭金瞳蛟隼那,讓他繼續好好培養你!」
見霜輪瞪著自己,樓南很感動的模模她頭︰「沒想到你南哥哥這麼關心你吧?唉,沒辦法,提攜後輩僅僅是我的美德之一……」
「你去死吧……」
……
「寧柘,你打算離開?」奪光術尊精魄內傳來郁儀的聲音,听不出喜怒。寧柘站住腳步,在意識內回應道︰「老師,您有什麼建議?」
「建議?」郁儀輕哼一聲,「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不到你生死關頭,別來煩我!我是你老師又不是你老爹,樣樣替你考慮好,那你干什麼?」
「我老爹什麼都沒管過我……」寧柘苦笑著道,「那我決定了,我要離開這里,趁大部分找我的人都被白傷吸引過去,也許我可以翻越西納山脈逃出雲域。」
「嘿,逃出雲域,這主意不錯,作為織烏額環的守護魔獸,敵愾對織烏的感應無處不在,只要你一離開雲域,西納山脈那邊是碧壘帝國是吧,估計幾十秒內他就能撕裂空間趕到,然後輕松秒了你拿走織烏額環,倒霉的我繼續等待下一位術士純血的擁有者,再重頭開始培養一次——這麼好的主意,你還有嗎?」郁儀冷冷的說。
寧柘尷尬道︰「我隨口說說而已,不到術尊,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雲域的。」
「術尊?!哼,我告訴你……」見郁儀很有滔滔不絕訓示下去的意思,寧柘一陣頭皮發麻,他飛快的打斷郁儀的話︰「老師,我決定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我先出了伊洛宮,然後返回雲域最大的主城沙曼城!說起來到雲域這麼久了,大城市還沒去過呢!」
「隨便你!」郁儀哼了一聲,再不理睬他。
片刻後,伊洛宮中心的湖畔,突兀的出現了一名衣袍狼狽的少年,寧柘四顧之後,不由微微一怔,他還以為從那湖心亭中出來,會落進這澈如水晶般的湖水之中,反正他現在的衣袍已經夠狼狽的了,也不在乎再做一次落湯雞。沒想到這密室居然如此體貼,一出門卻直接踩到實地上,倒免得他從水里爬上來。
寧柘四面看了下,這座湖心亭既然是密室,想必白傷有過吩咐,不許人隨便靠近。因此,這個小湖周圍雖然亭台樓閣甚多,卻空無一人,倒省得他麻煩。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向著伊洛宮的大門走去。倒不是伊洛宮的牆太高,他翻不出去,而是擔心貿然翻牆的話,容易被提前察覺,反而不利于他盡可能安靜的離開。
哪知,他才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咦,你怎麼在這?」
寧柘暗暗皺眉,他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只見十米開外,一個衣裙如火的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正疑惑的看著他︰「你不是……影叔叔把你藏進密室了嗎?你怎麼出來了?」
「密室里太悶,我出來走走。」寧柘邊說邊向她走去,一只手看似隨意的隱藏在袖子里,卻已經開始了悄然結印,同時通過契約告訴冰崖,隨時準備出手制住雲千悅,同時注意不要驚動別人。
不過雲千悅卻理解的點了點頭,同情的看著他︰「那麼小的一間屋子呆著確實夠可憐的,你衣服都沒辦法換吧?密室里除了吃的什麼都沒有!」她不說吃的還好,一說吃的,寧柘的肚子竟適時的叫了幾聲,雖然術士在術魘之後對于食物的需要就大大低于普通人,但是一般而言,人類吃飯的習慣還是積習難改,何況寧柘在與影貘的生死搏殺過後,為了療傷又過了六天,縱然抗餓,現在也覺得月復中空蕩蕩的了。
見狀,雲千悅笑得雙目彎彎如月︰「行啦,跟我走吧,趁影叔叔沒發現你溜出來,帶你去吃頓飯洗個澡,我再看看有沒有老師的舊衣服,先給你把這身破爛換下來!」
這……寧柘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一來是能不戰則不戰,畢竟雲千悅不同普通伊洛宮人,她是白傷的親傳弟子,寧柘還沒把握制住她時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或警示;二來雲千悅現在是伊洛宮的臨時主人,一旦她出事,伊洛宮中人肯定最快發現,再不說她身邊有沒有什麼暗中保護她的人了;三來他確實想換衣服了……
所以他停下結印的單手,示意冰崖保持警戒,跟在雲千悅身後,向著她說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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