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坦的荒路之上,一輛深綠色的軍用吉普車一面晃蕩,一面飛馳。
「老大,我算是是服了你了,不就是一封沒署名的信嗎,你至于這麼激動嗎?居然還真來這種‘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穿著黑色皮夾,身材魁梧,滿嘴胡渣的青年司機一臉埋怨地說道。
「你這臭小子懂個屁!我敢打賭,這封信的來歷絕對不一般,你就乖乖地開車吧。還有,不就是讓你來趟甘肅嗎?你還敢說這里‘雞不拉屎,鳥不生蛋’,你小心甘肅的領導們听到了不兩腳把你給踹死在馬路邊上。」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一位身材高挑,體格健壯,相貌英偉的青年男人。
青年男人他名叫鐘誠,是特種兵第三分隊的隊長,他們一家三代都是軍人。而他旁邊那位司機是他的好朋友兼副隊長,馬強,
此時的他手中正拿著一封蠟黃的信封,信封表面只簡短地寫著這麼幾個字︰
「吾等乃被遺忘者。」
其中的內容也很簡短,只是簡單地寫著這麼一句話︰
「收信之人,應天之召,前往聖地。」
接著就是信中的一封地圖了,紙張看起來有些歷史了,枯黃的紙張皺巴巴的。所以不僅是文字,連地圖都顯得很模糊。但根據其輪廓能判斷出,那的確是一張中國地圖無疑。
利用自己特種兵隊長的身份,鐘誠成功地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之下,復原了這張地圖,地圖中所標示的位置就位于甘肅境內的隴南山地中。
盡管事情看似很蹊蹺至極,但鐘誠那與生俱來的第六感似乎在提醒著他,無論如何也要來這里一探究竟。當然,理智告訴鐘誠,就這麼前往一個未知的地方是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在多次強烈的思想斗爭之後,理智最終敗在了好奇心和第六感之下。鐘誠到底還是決定前往那地圖上所標志的地方一探究竟。
「得,算我白說。老大你既然這麼有斗志,我也是在無話可說了。不過老大,我還真好奇啊,這封信究竟是有著什麼樣的魔力。讓您這樣冷靜的人也會做出這麼不能靜的事呢?」知道鐘誠的脾氣,馬強明白再勸下等于做無用功,那至少得讓他自己把原因給弄清楚吧。
「你不覺得這紙張不像是現代文明的產物嗎?」鐘誠晃蕩著手中的信封,向馬強說道。
馬強在此之前就親手拿過這封信了,于是說道︰「沒錯,這張紙的質量差成這樣,的確是現代科技所不允許的存在。哪個廠家敢生產這種紙張,它一定會倒閉的。所以,你該不會說,這是古代的紙吧?」
「為什麼不呢?它憑什麼不能成為古代的紙呢?」鐘誠一臉輕松地回應道。
馬強撇了撇嘴,冷哼一聲,道︰「即便它就是古代的紙,那又能說明什麼?指不定是哪個無聊的家伙,在哪里挖出這麼一張古董來,想要捉弄你也說不定了。」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反而是好事。我就怕不是這樣。」鐘誠看著手中的信封,令人捉模不透地說道。
馬強頓了頓,鐘誠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最明白不過了。他和鐘誠都是特種部隊的隊員,是專門打擊恐怖分子的中**人。如果這封信是那些被他們給干掉的恐怖分子的同伙寄出來的話,事情就不妙了。如果果真如此,那就不得不佩服一下這些恐怖分子的智商了,他們居然抓住了鐘誠最大的死穴——好奇。
這次行動是秘密的,不為人知的,甚至是沒有得到上級批準的。即使是那位幫他們復原地圖的科技工作者,也是被瞞在鼓里的。
知道這次行動的,就只有鐘誠和馬強兩個人。
「也不至于那樣吧,老大,我們做任務的時候應該都是帶著面罩的。那些家伙也不會向美國電影里的超人一樣會透視吧!」馬強安慰著鐘誠。
鐘誠在這時卻咧開嘴笑了,「哈哈,馬強,你小子該不會怕了吧?哼哼,如果真的是恐怖分子搞的鬼,咱們就明刀明槍把他們給干掉不就可以了嗎?小伙子,放松點。」說著,鐘誠做出一副長者的樣子,用手拍了拍馬強的肩膀。
「哼!」馬強迅速地將鐘誠的手掌甩開,「小伙子你個頭,我比你大好不好!」盡管都是二十四歲的年紀,但鐘誠確實比他小一個月。
「哦……」鐘誠故作失望地說道,「誒呀,當真是二十一世紀的準則啊,副隊長比隊長還凶。」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當鐘誠說道「副隊長」和「隊長」的時候,他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這位好朋友馬強,此時的目光中竟然射出了幾道凶狠的光芒,臉上也充滿了殺氣。
不過這種表情出現後不過一剎那間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沒有理會胡鬧的鐘誠,馬強繼續專心致志地開著車。被孤立的鐘誠略覺無趣,開始打起盹來。盡管一路顛簸,但自從收到信後,就一直神經緊繃的他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此時正凶狠地盯著自己。
馬強微眯起的三角眼中,似乎泛著幾絲詭異的綠光一樣,他就像一只盯著獵物的惡狼一樣看著鐘誠。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方向盤,放到了他皮帶上那棕色的槍袋上。那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只國產最新型929×自動手槍,只要有它的話,一下子就能把鐘誠的頭給打成一團稀泥吧。
再次看了看鐘誠那張毫無防備的,熟睡的臉,馬強最終還是把右手放回了方向盤上。倒不是他不想乘人之危,只是如果槍殺現場就在車上的話,難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到時候要是被揭發的話,他不遠千里從北京跟著鐘誠來到這里的意義就沒有了。
所以,他必須等,等到了隴南山地那片無人的森林區後,殺掉鐘誠就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因為這次行動是秘密的,知情的人只有他和鐘誠。當然,也不排除鐘誠告訴別人的可能性。只是以鐘誠的性格,這樣的可能性可謂微乎其微。
自己的贏面至少有九成,因此,這個辦法值得一試。
「哼!鐘誠,這一次,我要讓你有命來,沒命回去!」心中惡狠狠地甩出這麼一句話,王強的注意回到了駕駛上。
睡著的鐘誠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已經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圈了。
「老大,老大……」輕微地搖晃讓身為特種兵的鐘誠迅速睜開了雙眼,一有異動就立刻清醒,這是身為特種兵所必須具備的素質。更何況身為隊長的鐘誠自己呢?
鐘誠看著眼前的馬強,問道︰「發生什麼了嗎?」馬強不會無緣無故叫醒自己,他把自己叫醒,就證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老大,現在的確是有一件事。我們如今已經到了隴南山地了,但是,如你所見,我們的吉普車恐怖是再也不能先前進了。」馬強開著車窗前那狹窄,曲折的道路。說道。
鐘誠也看了看前方的路況,如馬強所言,接下來的路,已經不再適合一輛吉普車行駛了。兩旁高高挺起的樹干,黃泥鋪滿的狹窄小路。這樣的原始森林,車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開進去的。
「嗯,早就料到會這樣了,我們也不能一輩子都坐在車上吧。偶爾下車走走也不錯。」鐘誠看了看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此時的原始森林在金黃色的余暉下顯得美麗非凡。但如果聯想道這偌大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這一事實的話,美麗也不得不變得詭異了。
「天色不早了,今天先在車里睡一晚,明天一早再進森林。沒異議吧。」鐘誠提議道。
「沒有。」雖然很想快點把鐘誠給除掉,可是這個時候深入這種無人區,無疑是不明智的舉動,自己等了這麼久都無所謂,還在乎多等這一晚上嗎?
「對了,出發前讓你準備的裝備都準備好了吧?」確定馬強沒異議後,鐘誠問道。
「是,按老大你的要求,無論是瑞士軍刀還是德國兵工鏟以及足夠分量的壓縮干糧還有防毒面罩之類的裝備我都準備好了。」馬強答道。這方面的工作他倒是沒有馬虎,開玩笑,深入原始森林,置身于惡劣的野外環境之下,不帶齊裝備無疑是自尋死路。
「嗯,這樣就好好了。早些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得把精神養足。」鐘誠再次確認了一下車子的狀況後,率先閉上了雙眼。
「哼!」馬強心里不經冷笑一聲,暗想︰「鐘誠,你還真是敢在我面前毫無防備地暴露自己啊!」
現在不是解決掉鐘誠的時候,為了調整好狀態,馬強懷著心事也合眼睡去。
寂靜的吉普車和寂靜的森林在此刻融為了一體,黑暗吞噬了一切。
與馬強一樣,鐘誠也在思考著一個問題。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要來到這里,即使自己好奇心旺盛得過分,但多年的特種兵經驗已經將他訓練得理性大于感性了。可即便如此,這封所謂的被遺忘者的信,依舊深深地吸引著他。他能感覺到前途可能充滿了危險,但他就是不能阻止自己這股想要一探究竟的愚蠢行為。
此時的他,可謂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過,他也做好了打算。自己一個人受傷,甚至是死亡都沒關系。但絕對不能讓自己的朋友馬強受傷。他能陪自己來這里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因為自己的任性而使馬強受到什麼傷害的話,鐘誠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所以他決定,明天讓馬強回去,自己一個人進入隴南山地探明事情的真相。
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兩人靜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