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收獲怎麼樣?」
晚上眾人一回到客棧,陳沖別的話不說,直接問道項天宇。
「衡山縣城的四方大門守備力量很一般,每個門大概是二十名士兵。大牢外圍有四名獄卒守衛,里面恐怕也多不出太多!我們幾個下午實地計算過,從軍營到大牢之間的路並不順暢,即使是排除路上遇到阻礙的因素,跑步前進也要三分鐘!這個就不說了,你們那邊如何?」
「事情有變化啊!」陳沖答道︰「下午我們和成斌認識的那個獄卒見了面,據那人交待,不知道衡山知縣還是誰收到了什麼風聲,呂方並沒有被關押在大牢內,而是在一處隱秘的地方。那個地方連那個獄卒都不知道,恐怕只有知縣最親近的一部分才知道!」
「哦?」鄧問道︰「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昨天他們將呂方從南岳鎮帶走之後,僅僅是在衡山縣城打了個轉,然後直接送往潭州府去了?」
「這是不可能的!」陳沖說道︰「據那個小吏講,衡山縣的駐軍今天並沒有調動的跡象,幾個頭頭也都在城內。像呂方那樣的重犯,隨行護送的士兵起碼不少于昨天的那個數!」
「如果他們是走水路的話,會不會有可能呢?只要將呂方帶上一條稍大一點的船,然後再順著湘江而下,這樣就不需要像走6路那樣隨行那麼多的士兵了!」
這回是王輝提出的疑問。見到這小子終于開竅了,項天宇笑道︰
「這個假設提得很好,不過僅僅是個假設!依我看,呂方非但沒有出城,而且衡山知縣也沒有料到我們會來劫人!
先,雖然衡山知縣對我們有所了解,但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到城內來劫營。如果給你佔據了這樣一座還不算太小的城池,里面還有上千名兵丁,對方只有幾十人,你會擔心對方主動來攻城嗎?
其次,我們下午在靠近碼頭那邊打探了一下,整個衡山縣城也就一艘稍微大一點的船,只能夠裝載三五十人。其余的幾十艘都是小型的船只,能裝個十多人就已經頂天了!押送呂方的話起碼是要那條大船才行,而那條大船正好停在碼頭里,這樣看來,呂方並沒有被運走!
再次,根據王守業的情報,衡山知縣對呂方經營下來的財寶可是很有興趣。現在呂方在他手上,他能不對這些財寶動心嗎?怎麼樣也會主動去問問呂方寶藏的位置才對!」
「如果呂方真的說出來了呢?」
陳沖疑惑道,不是每個人都是做地下黨的料子。項天宇接口道︰」不會的,姑且不說呂方不是那種孬種。我之前囑咐過他,到了衡山縣城就要裝出一副軟弱的樣子,如果衡山知縣對他動刑的話,他先是忍一下,之後就裝作怕死的樣子把藏寶的位置給畫出來。當然,那是張子虛烏有的藏寶圖!」
看到陳沖等幾個很是疑慮,項天宇又補充道︰
「況且衡山知縣應該會被呂方那副模樣所蒙蔽,他可沒那麼聰明,否則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了!再說了,那些財寶不是在我們手上嗎?即使呂方實話實說了,也對他沒有壞處!」
「但是會不會存在這樣一種情況︰衡山知縣沒有著急送走呂方,而是派人按照呂方提供的線索前去尋寶了?這樣一來,呂方的謊言就會被識破,先不說他要受多少皮肉之苦,拖延幾天時間是少不了的了!」
張揚想了一下說道。他這個人平時是話很少的,但是一說,就往往說到了點子上。項天宇倒是微微一笑,然後臉色一變,沉聲道︰
「他們不走?那我們就逼把他們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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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悅來客棧門前。
朱老三今天特意換了一身比較整潔的衣裳,在出門前還叫自己的婆娘給自己好好地弄了弄那如同雜草堆一般的頭。不過在出門之前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將一把匕給藏在了懷中。一路上很是小心,到了悅來客棧門口時,又有些猶豫,自己究竟該不該去見昨天的那些人?
「這位大爺,您名諱是姓朱嗎?」
店小二一眼看到了在客棧附近不斷徘徊,猶豫不決的朱老三。看看那外表,似乎和雅座里面的王大爺所描述的差不多,由此上來詢問。
「啊!」
朱老三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後說話,頓時嚇得大叫起來。猝不及防之下,那名小二都被他這驚乍地嚇了一跳。不過小二總是有些見識的,當下繼續問道︰
「請問您是朱老三,朱大爺嗎?」
朱老三好半晌才緩過神來,模了模胸口,緩緩說道︰
「我是朱老三,請問這位小哥有何貴干?」
「哎呦誒,朱大爺,您老人家總算是來了,小的在這里都等了您老半晌了!」
店小二忽然變得熱情起來,這樣的變化讓朱老三更是模不著頭腦。不過店小二收了那個王大爺一貫錢的賞錢可是不假,要不然怎麼能夠如此地殷勤!
「小哥你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們好像不認識啊!」
「小的您不認識不要緊,關鍵是包廂里面的那位爺,您總該認識吧!」
朱老三心里一驚,自己昨天一直在想,那個人不會是糊弄自己的吧,五十兩銀子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不過為了那白花花的銀子,又值得自己跑這麼一趟。當下明白過來,那人看來還真是沒有騙自己。于是答道︰
「那位大爺在包廂里?」
「在在在,那位爺早就在里面恭候您的大駕了,請跟隨小的來!」
一听到小二用了「恭候」二字,朱老三心里又有些別的想法了。對方可是隨口就能許下五十兩銀子的人啊,那可就是真正的富豪了。雖然在都城東京一帶,家財萬貫的人如過江之鯽般,但是對于潭州,特別是在衡山縣這不起眼的小縣城中,就顯得有些鳳毛麟角了。
如此「有錢」的角色竟然如此地看重自己,究竟是圖什麼?朱老三雖然讀書不多,畢竟之前闖蕩江湖多年,明白「事出有異其必妖之」的道理。現在,自己一無膽量,二無背景,比自己條件好的人多的去了,何必要大費周折,找上自己呢?
難道說,這些人是為那件事情來的?不會吧,都過去十二年了,就算自己的模樣都已經變了許多,不是熟人的話根本就認不出來!想到這里,朱老三的心里頓時打了個寒顫,越地覺得面前的這間「悅來客棧」像是一只吃人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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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天宇正襟危坐在包廂內的桌子邊上,他此時先是起身給朱老三倒了一杯酒,這倒是讓後者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包廂的隔壁屋子內坐著陳沖和張揚,而鄧坐在距離包廂外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屋子內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兩方面人都可以及時感到。王輝此時已經悄悄出城,去辦眾人囑咐的事情去了。不過在項天宇提出單獨面見朱老三時,其他人倒還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此時的朱老三有些坐不住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對面的人究竟想要如何?項天宇倒是一點不著急,只是一個勁地招呼自己喝酒。不過他倒是不擔心酒有問題,這可瞞不過自己的鼻子。想要和自己玩陰的可是沒有可能,那不明顯是班門弄斧嗎?
「大爺,您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吧,小的我真是模不著頭腦啊!」
「很簡單!」既然朱老三是如此地坦白,項天宇也就開門見山了︰「我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
朱老三心中一驚,心想還是轉回來了。項天宇微笑了一下,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
「燒掉官家的船!」
「什麼!」
朱老三手中的酒杯頓時落地,乒乓地一下摔了個粉碎。當然,摔杯子可不是項天宇和陳沖他們約定好的暗號,所以也沒有像垃圾影視劇那樣從左右屏風一下子殺出幾百名刀斧手,一下子將人給大卸九九八十一塊的場景!
「這個??我沒有听錯吧,你是在看玩笑吧!」
朱老三的臉色變得蒼白,心中也澎湃不止。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項天宇笑道。朱老三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這和以往那個膽小懦弱的朱老三判若兩人。不過他並沒有拿出自己的匕,而是默默地站了起來,朝著項天宇抱拳道︰
「此事實在太過于凶險,恕難從命!告辭!」
說完,朱老三轉身就走。這時候,項天宇的聲音忽然從他背後傳來︰
「朱老三,四十二歲,家住夕陽渡東南五里外的羅家灣。家中有一六十八歲老母,一三十三歲妻子,一六歲大的女兒。另有瓦房三間,下田半畝,家豬三口,母雞七只。七年前曾伙同他人偷竊鄰村居民耕牛,得手後急于月兌手,未果。之後衙門緝拿其歸案,罰金十六貫另五十文,入獄三個月。之後回家改過自新,購買小船在夕陽渡一帶擺渡為生,之後並無不軌之舉!」
听到這話,朱老三停下了腳步,笑了笑,背對著項天宇低聲說道︰
「這位兄台,朱老三我似乎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麼要調查的這麼清楚?在下膽小,不願意做如此勾當,請不要強人所難。在下自當為兄台保守秘密,如背此言,天誅地滅!」
「哈哈哈哈!」項天宇放聲大笑起來,然後說道︰「人稱‘過江龍’的你竟然以朱老三的名義起毒誓,是不是有些誅心啊!」
「過江龍」一听這話,心中暗叫不妙,右手慢慢地向懷里靠攏,模到了匕的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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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那時候只見朱老三掏出匕,正準備撲向項天宇時,大門忽然被打開了,沖進來幾個人,手中高舉令牌,大喝道︰
「何方狂徒,交出票票,按下收藏,放汝一條生路!」
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