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原本寂靜的夜色,衡山知縣被這麼一吵,頓時被驚醒了。他先是吩咐外軒的丫鬟前去開門,然後推開身邊睡的如同死豬般的小妾,晃晃悠悠的下了床,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袍,昏昏沉沉地走到外軒。
「大人!」一名衙役慌慌張張地說道︰「大事不妙了!」
「什麼事情?」
知縣尚未有完全清醒過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呂方的模樣。不過這呂方現在正在前庭關押著,自然是不可能被劫走,否則自己怎麼樣也會听得見動靜。于是一邊打著哈氣一邊不耐煩的說道︰
「要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打擾了本官睡覺,你小子要小心!」
「大事不妙了,剛才巡檢大人帶隊在城外巡查,現碼頭上的船只全部被人燒了!」
「燒了不就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知縣微怒道。這家伙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那棟民房著火了。管你是誰家著火,只要自己這里不著火就萬事ok!于是他繼續說道︰
「你小子就為這事情來打擾本官啊,告訴你???」
忽然之間,知縣原本半睜開的眼楮變得滾圓。他驚道︰
「你說什麼?碼頭上的船被人燒了!」
「是啊大人!」那名衙役哭喪著臉說道︰「巡檢大人那時組織了人手救火,但是火勢太大了,根本無法撲滅。三大五小的八艘船全部沒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知縣已經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在屋內踱著步子,然後問道︰「在碼頭當值的那幾個豬頭呢?他們是吃白飯的啊,他們現在在哪里?」
「回大人的話,巡檢大人到達碼頭時,現那幾個人已經被人弄昏了過去,並且給綁在了岸上。巡檢大人盤問過他們了,據他們交待,事情是那個名叫朱老三的船夫做的!」
「朱老三?」
一听到這個名字,知縣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懦弱怕死的傻大個的樣子。這個朱老三自己是見過的,前兩年還因為連環殺人案被帶到公堂里來過。誰知道剛剛問了兩句話,連刑具都沒有亮出來,這小子就屁滾尿流了!按照里說,這小子不可能做這事情啊!于是知縣問道︰
「你小子不是听錯了吧,那個朱老三怎麼會做這事情?不會是那幾個混蛋害怕受罰,所以編出來的故事吧!」
「大人,巡檢大人開始也是不相信的,所以問了好幾遍,那幾個人確定是朱老三干的沒錯。其實小的也不相信朱老三敢做這事,但是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麼會是誰做的呢?」
「這話也不無道理!」知縣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然後吩咐道︰「你快點去把張師爺請來,就說本官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請他前來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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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縣衙的師爺姓張,四十出頭的年級,和大多數師爺一樣,留著兩撮小胡子。他年輕的時候中過秀才,然後一連考了十多年的科舉,就是考不上舉人,每次都差那麼一點。不過雖然考不上功名,但是還是有地方混飯吃的。于是他先是做了兩年驛丞,然後被衡山知縣現其才能,讓他坐了縣衙的師爺。
一見到張師爺,知縣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直接開門見山,將這件事情的大概經過告訴了前者。張師爺听完過後,略微一思考,然後抱拳說道︰
「大人,卑職覺得,這件事情大有蹊蹺!不過如果是和呂方聯系到一起之後,就真相大白了!」
知縣也是一愣,然後說道︰
「你是說,這是呂方手下那些山賊余孽做的?」
「正是如此!大人,你想想看啊,呂方是這些山賊的頭目。而他現在被我們抓了起來,其他漏網的山賊能善罷甘休嗎?如果沒有呂方,他們自然是要散伙的。所以依卑職來看,這些山賊是肯定要救出呂方的!」
「那他們為什麼要燒掉船呢?」
「大人能不能回答卑職的一個問題?」
張師爺不答反問道。知縣此時雖說是焦頭爛額,但是卻不得不依仗眼前這個張師爺的頭腦。這個張師爺在來到自己麾下之後,出了很多好點子,包括渡口的事情,幫自己賺了很多銀子。所以當下知縣也是很有耐心地說道︰
「但說無妨!」
「大人,如果現在你是山賊的話,想要救關在城里的呂方,你會怎麼做?」
知縣雖然對張師爺把自己比作山賊暗暗不爽,但是時下也是想了一下,然後答道︰
「自然是要趁著夜里,潛入到城里來救人啊!」
「如果城內的防備很嚴,根本無法下手呢?」
「那就不能直接進城救人了,而是要等到他們出城的時候再動手。難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張師爺說道︰「不能在城里救人,當然就要在城外救人了!因為他們知道,呂方是遲早要被送往潭州的,因此做好了準備,等著呂方上路。不過,從衡山縣到長沙城,有水路和6路兩條路可以走,山賊雖然厲害,但是人手不足,只能夠守住一條路。現在他們把船都給燒了,那麼我們只余下走6路這一個選擇了!」
知縣听完這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過他還是強撐著,說道︰
「本官派五百名官兵沿途守護,難道還會怕區區一百多的山賊嗎?」
「大人此話差矣!」張師爺說道︰「難道大人把南岳鎮最近出現的那些自稱蓬萊仙島來的怪人給忘掉了嗎?他們好像已經和呂方勾結起來了,劉捕頭那天帶隊到南岳鎮押人的時候,不是還被那些人阻撓了一下嗎?」
知縣被這麼一說,才想起關于那些怪人的傳聞。據說他們僅僅十二人就把整個寨子嶺給鏟平了,這可是之前一千多潭州的精兵都做不到的事情!這些人若是和山賊勾結起來,就算是要攻打衡山縣城,恐怕都是極為容易的事情。想到這里,知縣不禁打了個寒顫。
「大人,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是盡起衡山之兵,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現在本官向知州大人求援,請求派援軍前來增援!」
「此事更是萬萬不可!估計現在各個要道都被他們給封鎖了,信使恐怕也到不了長沙城!就算到的了,等到援軍來的時候,衡山城恐怕早就被攻破了!」
「這該如何是好啊!」知縣頹然倒在了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難道老天真的不給本官一條活路?」
張師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說道︰
「大人不必擔心,下官倒有一條妙計!」
「什麼妙計,師爺快快請講!」
听到這話,知縣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張師爺緩緩地說道︰
「既然那些山賊希望我們走6路,我們就干脆順著他們的想法走6路!」
「這,這不是送死嗎?」
「大人請听卑職繼續說,我們明地里派人押送假呂方走6路前往長沙城,暗地里則將呂方從水路送過湘江去。只要打扮一下,裝成普通客商的樣子,順著東岸的6路一直走到湘潭縣城,不就安全了嗎?任他山賊想的再多,也看不出我們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
知縣先是一愣,然後激動地站了起來,抓住張師爺的手大聲地說道︰
「妙計,妙計!師爺果然有諸葛孔明下方之智慧,這個辦法真是秒,本官馬上就去安排,這次事成之後,賞錢分給師爺你一成!」
「多謝大人!」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張師爺說道︰「下官先行告退,大人要盡快辦好此時,早一分出城,就多一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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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酒樓是衡山縣城內最大的酒樓,經營餐飲業已經有近百年歷史了。彭家酒樓因此和經營青樓風月的鳳來樓並成為「衡山雙壁」!
此時還未到午時,彭家酒樓內的生意不算很好,不過二樓的一個包廂已經被人包了下來,四名身材各異的男子正圍成一圈喝酒聊天。
「不知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陳沖喝了一杯酒之後,隨口問道。
「應該沒有問題,這一家老小都在我們手上,還怕他敢反了不成?」
鄧一邊說,一邊吃了口菜。看到這家伙又開始得意,項天宇淡淡說道︰
「你小子注意點,要是又給我惹事,以後就別跟我們出來了,乖乖地呆在老家吧!」
「別別別,我說項哥,項大哥,項大爺,你就行行好,那大本營的生活我可呆不下去,遲早把人憋出病來!我一定改,一定改好吧!」
項天宇也不想和這廝羅索,而是看了看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王成斌,笑了笑,心想這小伙子和他叔叔還真是兩種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正要說什麼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