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
周圍的山賊們頓時被呂方的這一聲「大當家的」給弄糊涂了,這趙雲修不是當年叱 揚子江的「過江龍」嗎?怎麼轉眼成了呂方的「大當家的」?再說了,現在自己的大當家的竟然稱趙雲修為「大當家的」,那麼自己究竟要如何稱呼才合適?
不光是山賊犯糊涂,連張揚等三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呂方當年正是青雲寨中的一員悍將,是趙雲修的得力助手,不過由于行事低調,並不被世人所知。
趙雲修八年前帶著呂方等少數部下突圍之後,約定大家各行其路,十年後再聚。呂方當下覺得趙雲修不應該就這樣放棄自己的事業,因此和幾個同伴聚集在一起,經過一番商量之後,覺得還是要走老本行。並且一致同意在十年之後將勢力交給趙雲修,也不枉大當家的一輩子。于是幾個人就開始在鼎州,潭州,邵州三地之間開始流竄作案,專盯官家富商下手,同時也招募了一批流民,勢力不斷擴大。
不過當地官府當然也不會對他們坐視不理,畢竟是劫了官家的東西。但是呂方等人也不可能放過官家的東西,總不能向老百姓伸手吧?于是雙方也硬踫硬地打了幾戰,雖然也佔了點上風,但是長此以往絕對是要輸的。于是幾個人一合計,決定向其他地方轉移。
官府當然不會放任這些山賊流竄,呂方等人頓時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經常是打完了跑跑完了打,除呂方之外的其他幾名原**都在戰斗中喪生。最後,呂方總算是帶著殘部突破了官兵的包圍圈,最後流竄到南岳鎮一帶。
~~~~~~~~~~~~~~~~~~~~~~~~~~~~~~~~~~~~~~~~~~~~~
「你能耐了是吧?」
趙雲修忽然抬起一腳,將跪在面前的呂方給一腳踢開。這一變故讓在場的人有一次犯迷糊了,明明是主從相見,歡喜還來不及,怎麼忽然動起手來了?
饒是呂方那麼大的體形,也被趙雲修這看似隨意的一腳給踢翻在地。前者慢慢地爬了起來,揉了揉胸口,又爬回後者跟前,略帶哭腔看著趙雲修說道︰
「大當家的??」
「我且問你」趙雲修沉著臉說道︰「八年前在洞庭湖邊大伙分開之前,我是怎麼叮囑你們的,你可曾記得?」
呂方一听這話,心中一緊,低聲說道︰
「大當家的當年囑咐屬下要小心行事,不要再惹到官府??」
「那你做到了嗎?」
趙雲修聲音略微一加重,呂方就感覺到壓力更加之大了。後者顫聲道︰
「屬下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大當家的您啊!偌大的基業就那樣毀掉了,屬下實在是不甘心!屬下當時就同小六等幾個合計,在這十年之中打拼下一片天地,等待大當家的來應十年之約時,將基業奉贈給大當家的!」
「小方,你好糊涂啊!」趙雲修失聲道︰「當年我為什麼要你們不再經營老本行?為的就是保你們一生的平安!八年前失去的弟兄已經夠多的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們幾個!」
「大當家的,屬下不甘心啊!那麼多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那麼一下子沒了,我不甘心啊,我要朝廷血債血償!大當家的,現在您出山了,正好帶領屬下和弟兄們重振旗鼓,為死去的弟兄們討回血債!」
「住口!」趙雲修大喝道︰「你小子有什麼能耐,張口閉口就是報仇不報仇的,看刀!」
趙雲修忽然從身邊山賊的腰間抽出一把腰刀,對著呂方就是一砍,那度讓周圍的山賊為之咂舌。呂方一看這陣勢,當下一個後滾翻,以毫厘之差躲過了這一殺招。
「大當家的,您這是??」
「廢話少說!」趙雲修打斷呂方的話道︰「不想死的話,就亮出你的兵器!」
「屬下得罪了!」
呂方臉色一變,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長槍,然後大喝一聲,朝著趙雲修攻去。趙雲修也不躲閃,就那麼站在原地,用一把腰刀對抗起呂方的長槍來。
「砰砰砰??」
呂方接連朝趙雲修刺了三槍,每一招都毫無瑕疵,但是另一邊的趙雲修守的實在是滴水不漏,這讓呂方一點便宜都沒有佔到。呂方心里一動,轉身向後跑去,趙雲修也不肯放棄,提起腰刀朝前追去。
忽然間,呂方一個轉身,長槍像銀蛇般刺向趙雲修,這可是一個正宗的回馬槍。誰知道趙雲修臉上微微一笑,腰刀纏上了長槍,然後順手那麼一攪,只听見「嗆啷」的一聲,呂方手中的長槍頓時落地。
「??屬下輸了,大當家的神采不減當年!」
呂方恭敬地朝著趙雲修拱手道。後者淡淡地說道︰
「這回馬槍使得不錯,不過你別忘了,當年是誰教會你這招的?」
趙雲修的言外之意就是︰呂方用槍術來對付趙自己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如果換成別人,在自己的小弟面前被如此羞辱,一定會羞愧難當,說不定還會翻臉。但是趙雲修是何等人物,使得呂方心里連一點不悅都沒有,反而更加恭敬地說道︰
「大當家的教訓的是,屬下自愧不如!」
「不過」趙雲修話鋒一轉道︰「你也折騰幾天了,還能在我手下走上幾招,也算是不錯的了!看在你也沒有丟掉自己的手藝活的份上,這事情就不追究了!」
呂方听到這話,心中自然是大喜,剛要說話。只見趙雲修開口道︰
「以後,我就不是你的大當家的了,我不再是**!」
此話一出口,呂方臉色大變,剛想說什麼,又听見趙雲修道︰
「想跟我繼續闖蕩的,以後就叫我大哥吧,我們可是比**有素質的人!」
~~~~~~~~~~~~~~~~~~~~~~~~~~~~~~~~~~~~~~~~~~~~~~~~~~~~~~~
衡山縣衙內。
時下,內廳里已經站了許多人,衡山知縣的尸身就蓋了塊布擺在那兒,他的家小都跪倒在尸體邊上不停地哭著。不過倒也有一個中年婦女沒有哭,反而是站在一邊,一臉的怒氣。
這個女人就是衡山知縣的正房太太,自己老公除了自己,還有兩房側室。對于這個,自己也就認了。那個死鬼還經常出去沾花惹草,自己也就不說了。現在人死了,總該得到點清靜吧!誰知道面前的這些人不但不安靜,反而在這里大吵大鬧起來!
而這些人爭吵的不是別的,正是衡山知縣所留下來的財產!
「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也知道不該說太多!但是,公孫先生,趙先生,你們二位竟然跑到妾身老爺的尸身旁邊爭搶起老爺的身後財產。妾身雖然卑賤,但也知這樣做不符合禮數!」
知縣夫人緊咬著嘴唇說道。
「夫人此言差矣!」一個留著兩撮小胡子的中年人說道︰「天下間的父母官都是身為百姓的,這縣衙內的財產自然也是屬于整個衡山縣的,何來大人身後財產這一說呢?」
「公孫先生此言極是!」另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猥褻男子接口道︰「知縣大人生前曾經囑咐過下官,一旦他不幸殞命,這官衙內的財產要下官清點,並且暫為保管。下官此次前來,公事公辦,不合禮數之說從何而來?」
「趙大人!」那個公孫大人一听這話,臉色頓時陰了下來︰「知縣大人在生前與在下可是至交,對在下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先不說在下從未听過大人有如此之言,即使是大人知道大限之日,托付後事的人選也應該是在下,如何會輪到趙大人你呢?」
「公孫大人!」趙大人自然也不會客氣,他眼楮一瞪,說道︰「我乃衡山縣衙之主簿,屬于內官,自然有權負責這官衙內的事情!公孫大人你不過一員外郎,按照大宋律例,當屬于外官,如何有資格負擔衙門的公務?」
看到眼前這兩方人為了縣衙內的東西不停地爭吵,知縣夫人更是一陣眩暈,而大堂內的兩方人都快要打起來了。就在這時,門口的衙役傳報道︰
「張師爺到!」
三方面的人一听這話,頓時都停止了爭吵。因為來者可是張師爺,衡山縣衙的軍師級人物,任誰都知道知縣生前對張師爺幾乎是言听計從的。公孫員外郎和趙主簿時下都想拉攏這個關鍵人物,因為按照慣例,師爺可不屬于衙門里的編制,所以並不擔心張師爺會和自己爭奪財產。
隨張師爺一同前來的除了陳沖和鄧之外,還有二十名彪形大漢,人人腰間別著鋼刀,一看就不是善類。眾人一看這聲勢,頓時噤若寒蟬,反倒是知縣夫人迎了上來,對張師爺施禮道︰
「師爺,還望您為妾身主持公道!」
「夫人請放心,在下一定盡己所能!」
張師爺對知縣夫人微微一笑,然後轉向了那兩方人,臉色一變,喝到︰
「衙門里的東西,你們倆都沒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