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東門。
時下已經是酉時一刻,再過不了多久,就到了關城門的時間。幾名衣裝破舊的士兵無精打采地站在城門口,一看到有入城的人,精神頓時就達到了最大值,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迎上去,盤問其諸如「要去往何處」「家住何地」之類的話,並且趁機翻動入城者的行李---無非是想索要一些銀錢罷了。
然而,這些士兵所收取的「城門稅」並不會如數上繳給衙門,不過是三七開罷了。這種私自扣留稅費的現象在北宋的任何行業比比皆是,因此養肥了一大批的官吏。然而,饒是如此,北宋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還是過上億兩之多,由此可見,北宋的經濟實力達到了何等程度!
東門的門長此時正坐在城門內的小屋內悠閑地喝著茶,作為一個九品小官,每月的月俸經過上面的七扣八扣之後,雖然不如武官那樣嚴重,但是也沒剩下幾兩了。然而,這個門長家中也雇了三四個佣人,單靠他那點俸祿,可是砸鍋賣鐵也支持不起的。關鍵在于他的主要收入並不是俸祿,而恰恰是從城門稅中抽出的部分。
士兵拿一部分,門長拿一部分,從上到下人人有份,這樣才是長久之計---你當官的吃肉,我們底下的喝粥,這可就沒有人干了!北宋的統治基礎是什麼?正是這些基層的官吏。養飽了他們,北宋這棵大樹才不會倒。
忽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闖進了門長休息的小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老???老大,不好了,城???城東的碼頭來了一大票人!」
還真是難為了這名士兵,由于平時嚴重缺乏鍛煉,以致這區區百米的距離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過反過來說,正是因為這名士兵如此的驚慌失措,使得門長如臨大敵般霍然站了起來,問道︰
「是什麼人,看清楚了嗎?」
「有一部分是早上出城的那些縣衙的弟兄,還有一部分就看不清了,他們穿著平民的布衣,但是感覺上又不是平民!」
事情緊急,門長立即隨著那名士兵趕到城門邊,然後登上城樓往下看去。只見從碼頭到城門這半里的距離之間忽然多出了一大票人,有一部分穿著衙役的衣服,更多的一部分是平民打扮,三三兩兩地推著板車,抬著箱子。粗略估計,這些人起碼有兩百之多。
「老大,他們究竟想要干什麼?」
一名士兵問道。
「不清楚!」門長捏了把汗,說道︰「看樣子是衙門的弟兄從外面帶了不少東西回來,但是我心里又感覺不是那回事!至于究竟是什麼,現在還猜不透!」
「那我們要不要關下城門?」
「什麼?」門長忽然大喝道︰「城門還沒有關?你們咋搞的啊!這麼一大票人過來,你們的腦子是豬腦袋啊,還不快去關!」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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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開城門!」
一名衙役在身後山賊的威脅下無奈地喊道。城門已經緊閉,城樓上站著稀稀落落的人。說實話,這衡山縣的城牆也不過兩丈多高,不需要多少的攻城器械就可以攻破。然而,現在還不是公然作亂的時候,因此只能采用這種忽悠的手段了。
「下面是那位衙門的弟兄主事啊?」
城門上傳來一個聲音,看來對方還是嚇了一跳,門都關了,難道還真怕有山賊前來攻城嗎?
「你們瞎眼了是吧?」一名衙役頭目被趙雲修從背後制住,不得已地大聲喊道︰「我是丁六,你們沒有看清楚是吧?我們奉命從江東押送知縣大人要的東西回來,你們把我們關在城外,到底是何居心?」
丁六的這番話說的有板有眼,讓城門上的士兵門也不得不考慮下以後的擔待。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知縣已經喪命于家中,所以當下也很是猶豫,那名門長答道︰
「丁兄,不是我常三不給你面子,真的是兄弟有難言之隱啊!為何沒有看見劉捕頭?」
「劉捕頭尚在外地辦事,著我們先押送東西回來。這些東西知縣老爺要的急,如果有什麼差錯,就別怪我丁六不念舊情了!」
「別別別,丁兄,我這就開門,這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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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這只龐大的隊伍,門長常三心中也是忐忑不安。雖說都是自家兄弟,一旦事情有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轉眼間,兩百多號人就全部進了城,丁六走到常三身邊,苦笑地說道︰
「三哥,恐怕還要委屈下你了!」
常三一听這話,心下當叫不妙。他剛想喊出什麼話,就被人從背後敲暈了。而他身邊的士兵們卻沒有施加援手,因為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抵上了一把利刃。
東門轉眼間就被控制住了,守衛都換成了自己人。那些被擒獲的士兵都被集體送往縣城內的大牢,沒有看錯,就是縣城內的大牢。城內現在也就還剩三門的守衛,再加上幾十名衙役,這點人對這些山賊來說不過是一碟小菜罷了。更何況,還是各個擊破!
項天宇就站在彭家酒樓二樓的窗口,看到街上那不斷被押送過去的士兵及衙役,知道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
「項先生,成斌有一事不解!」
「但說無妨!」
「時下我們的計劃不過是解救出呂方來,順手扶持張大千成為衡山知縣已經是極限了。為什麼現在又要冒險佔據衡山縣城,難道要明目張膽地和朝廷決裂嗎?」
項天宇對王成斌的疑問絲毫不動氣,而是反問道︰
「那成斌你覺得在我們如此的雷霆行動之後,朝廷會作出如何反應?」
「成斌斗膽了!」王成斌向項天宇作了一揖之後,說道︰「成斌以為,這種佔據縣城的行為無異于叛亂,朝廷在不久之後一定會派出大軍前來圍攻。雖然我方的戰斗力更強,但是無奈人少,在如此的形勢之下根本無法募集兵員。到那個時候,衡山城破只是時間問題,而留在南岳鎮的基業也是岌岌可危!」
「哈哈哈??」項天宇大笑道︰「成斌,你的顧慮是對的!但是,你還太年輕,沒有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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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經十一點鐘!這段時間太累,每天為了改稿只睡了四五個小時,終于,昨天堅持不住了!所以沒有按時更新,各位,請原諒!今天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