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霏的工廠也開始欠工資。不用上夜班了。胡奚狠狠松了口氣。
田夢嬌整天和胡奚在一起，幫他分析下單。公司的交易結算部神聖不可侵犯，任何經紀人除了下單不允許接近，誰敢擅自進入，輕者責罵，重者立即開除。亨通、太平洋公司亦然。
每次下單，胡奚都很猶豫。公司培訓師和潘老師大同小異，不但擁有非凡的演說能力，而且具有高的心理暗示天賦。幾乎每天，都會召集人們站到行情面前，說現在的價位位于k線圖的某某位置，展趨勢不是很明顯嗎？沒有開戶的要趕快啊，抓住大好行情；已經開戶的，當然也要抓住機會。到底什麼機會？什麼趨勢？從不會明講。
按照他們的暗示，胡奚操作過幾次，有賺有賠。游說老板們的時候，信誓旦旦能給人家賺大錢，真操作起來哪是那麼回事。他怕賠，賠了怎麼向江老板交待。開戶一個月，得了一千五百多塊佣金，離苗芸兩萬五千多的目標差得太遠。高興的是，沒賠，十萬變成了十一萬多，用不著這些南方和境外的師傅們暗示，他賺了。要和田夢嬌平分佣金，田夢嬌死活不肯。
江老板也很高興。他只來過公司一趟，把一摞交易單全簽了大名。別的經紀人下單，即使老板簽了字，也必須請示。江老板連請示也不用，說只要你覺得能賺，就大膽地干。
何醇經常湊熱鬧，一個勁說胡奚膽兒小。胡奚反駁他，萬一賠了，要江老板追加保證金？那哪行？何醇滿臉不屑，「怕什麼，你看全公司有幾個真給委托人賺了大錢的？可人家的佣金比你高得多，也沒什麼麻煩。憑著錢不賺，替你著急。你真應該去學學厚黑學。」厚黑學在書市橫行有一段時間了。社會崇拜什麼，人群流行什麼。胡奚不行，胡奚可以臉皮厚一些，但沒法心黑。
不過，經不住何醇一次次攛掇，胡奚試探著加快交易頻率。現行情背道而馳，要賠，趕緊平倉，賠也不大；預測準確，看看手續費賺回來了，還能彌補上次賠的，趕緊平倉。來來往往，象拋硬幣，正面反面朝上的幾率各佔百分之五十，賠賺也就基本持平，江老板的投資就在十萬上下變來變去。
再到冬天，胡奚佣金進賬兩萬多。
何醇沒拉到學生家長來投資，倒進了私立學校當老師，干起老本行。私立學校工資比一般企業高，他還了胡奚二百元。仍不死心，不停地游說學生家長到公司考察。
林暮雪去了一家經營電子產品的中外合資企業，叫什麼「耐爾思」，當辦公室秘書。
和柳霏之間，就那樣，愛情好象沒一開始新鮮。工作壓力小了，柳霏不象以前難過，偶而還是哭，還是想換單位。幸好眼看胡奚賺錢了，工廠欠工資倒也不足為慮，何況早早晚晚總還是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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