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我要見你。」
「想我了?」
「是。」
胡奚給林暮雪打電話,林暮雪還在挑逗。胡奚想,挑逗得好。
兩人一見面,胡奚動作粗魯地把她抱過來吻上去,林暮雪推開他,白了一眼,「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看見多不好。怎麼了,你漂亮的女朋友呢?」
胡奚沒理話茬,挑戰性地直視她美麗的大眼楮,「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旅館?」
林暮雪毫不意外,頭一昂,「有什麼不敢?才不怕你。」
胡奚知道林暮雪敢。那天她和何醇大鬧,何醇的腿和胯部壓著她相應部位就象當初胡奚那樣壓過柳霏一樣而她滿不在乎的時候,胡奚就確信這是一個過了情竇初開的年齡、需要男人撫慰而這個男人不知為什麼沒出現或者出現了又走了的這麼個女人。
一起吃過晚飯。進入棲春旅館。
「真的去嗎?」林暮雪也有羞羞答答的時候。
「你不敢了?」胡奚傲慢地、輕蔑地乜著她。
「哼,去就去。看你吃了我。」林暮雪臉色微微紅。
胡奚得意地獰笑,狠狠地想我就是要吃了你,吃個痛快,吃掉一切!瞅她臉紅,心中一動,禁不住攬住她的腰。她的腰真柔軟,攬著說不出得舒適。林暮雪似乎也心有所思、情有所動,不由把頭靠到胡奚身上。胡奚身不由己恢復到從前的感覺,她是那麼萬般嬌羞迷人,不由地溫存起來。
一進入房間,兩人就緊緊貼到一起。就象那個冬天的野外,就象春末夏初公園里的那個石桌。只不過,房間里有暖氣,暖氣氳氤著親密,象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林暮雪就是春天里的花,胡奚就是微風中的蝶,蝶戀花,他們在讓人微燻的風中一起顫動,一起忙亂,顫動到再也不能自制,忙亂到覺得身上的一切都那麼多余,胡奚月兌去林暮雪的上衣,真美,月兌去自己的上衣,不露任何縫隙地摟住那個潔**白的軀體,兩人同時輕呼一聲,淹沒在無法言喻的致命的快樂汪洋之中。
江老板把錢全提走了。一切成空。
柳霏那里還有兩個兩千多塊錢的存折,後來胡奚把醫藥費、工資又存了個折,也交給了她。加上何醇沒還的三百,接近五千塊錢,生活還有保障。
胡奚很痛苦,感覺自己一下子從高空跌進泥塘,摔得灰頭土臉。一切都提不起興趣。時常懊惱,是不是當時不應該讓柳霏把兩萬五千多全部提出來?如果自己鎮靜一些,會不會給柳霏打電話的時候把兩萬五說成兩萬或者一萬八或者再少些,江老板很可能也就那麼算了?不一定,不一定,柳霏很難反應過來,而江老板又是人精,人渣,一旦被他識破,還不知會是什麼更可怕的後果。可是,***,這***姓江的,真要歷害,真有本事,你去找期貨公司,去找那些老外,把讓他們坑去的錢至少是截留的手續費也要回來啊!要不回來,打他們!
柳霏嚇得哭,還心疼那些錢。那些不到一年時間象下雪花一樣堆積起來的錢,轉眼又象雪花一樣融化,連影也沒了。真象一場夢,白日夢。
柳霏父母知道了,被這種只在電影里見過的事情驚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不久,臉色變得鐵青。
胡奚好象病了,全身戰戰兢兢。他覺得周圍一切都在變,變得離他越來越遠。但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切會真的越來越遠。他還堅持去公司。田夢嬌覺得不對勁,問怎麼了,胡奚說身體不舒服。一回到柳霏家,就躺到床上,在沉默中以冰冷的表情對抗世道的殘酷。
柳霏坐過來,嘟著嘴,看她神情,有些話放在嘴里有些日子了,期期艾艾,終于說了出來。
「哥,爸媽說……」
說什麼?胡奚迷茫地看著她。
「爸媽說,你沒有安全感。你從單位出來的時候,他們就擔心,說把個好好的單位丟了多可惜。現在真把單位丟了,我們廠子又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啊。」
一股無邊無際的黑暗象只黑漆漆的大鳥從空中撲落,胡奚頭腦一陣暈眩。忍著,抬起頭,擲地有聲︰「他們到底什麼意思?你又是什麼意思?」
柳霏膽怯地看著他,聲音很小︰「他們讓我考慮一個公司經理的兒子。他追我好長時間了,說要給我調工作。調到婦聯去。」
「你答應了?」胡奚目光如梭。胸口連續起伏,預感千年的火山又要爆。
柳霏哭起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麼辦。哥,我真的受不了。你已經是我的親人了,離開你,我也受不了。」說著,大哭起來,泣不成聲,靠著胡奚,身子劇烈顫抖。
胡奚看不得女人這樣。什麼叫心如刀絞?這時才是。他思忖著,其實不叫思忖,他的思緒象一只蛾,被關在屋里,飛不出去,頭頂天花板,撲隆撲隆亂飛,尋求生的窟窿。
他給柳霏拭著眼淚。
「不要哭,不要哭,真的不要哭……」
可是,說著說著,他自己哭了,哭了,哭了,哽哽咽咽。
「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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