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要劃重點。三人來到肖伶家。
肖伶的房子竟然還是租的,位于縣城郊區,也和別人一個大院,平房。
男人不在家。肖伶說我們去逛街吧,胡奚第一次來,讓他參觀參觀這個窮地方。初來乍到,胡奚覺得心上人的家鄉盡管處處比不上大城市,可畢竟是心上人的家鄉,很親切,很新鮮。心想暮雪一定會帶他回家見見她父母,就象和柳霏,定了,就要見父母一樣。暮雪好象不這麼想,一點沒提,說逛街好啊,好久沒吃十里街老鄉飯館的特色菜了,我們中午就在那吃,好啊,走吧。
下午到肖伶單位,一所中學。暮雪說劉局長幫她調過來的,教語文,在原先學校也教語文的。肖伶能教語文?胡奚有些不信,覺得肖伶沒那細胞,沒那藝術,也沒那資格。可不由你不信,教科書備科筆記都擺在那。
閑聊,說笑。肖伶打電話給自己男人,說有客人來,你不用管我了,晚上林暮雪和我在家里睡,你回你自己家,要好幾天。那邊不知在說什麼,肖伶說不用不用,不用你管了。那邊還在說,肖伶很不耐煩,一個勁說不用不用。那邊還在說,好象很堅決,肖伶氣急反笑,「你還有這心兒啊?難得啊。那好吧,我們等你。」听意思,晚上不回家做飯招待客人了,肖伶的男人請大家下館子。
五點多,三人到離學校越來越遠的大道邊上等。正張望,突然听肖伶訓斥,「你怎麼才來!周末不能請假早些走嗎?讓我們好等!」
胡奚嚇一跳,不是被肖伶嚇一跳,實在是被那男人嚇一跳。馬路上行人很多,這個人一點征兆沒有突然就在三人面前停下,人還在自行車上,不知剎車不靈,還是故意,把只腳蹬在地上想把車支住,腿不夠長,腳啃不住地,把持不穩,差點摔倒。胡奚向他看去,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還是禁不住蹙起眉頭。這人比劉局長卻又差遠了。頭緊貼在頭皮上,很密卻很薄,象泥,又不能說是泥;皮鞋腳面已經裂縫;褲管一長一短,短的胡亂挽在小腿上。臉面還算清爽,可一說話頭就歪,嘴和臉也跟著歪。胡奚看看暮雪,暮雪無動于衷。胡奚趕緊和他打招呼,朋友的男人啊,禮節要有的。那人歪頭啊嗯了兩聲,歡迎的意思。頭還沒歪回去,身子就轉向肖伶,極力表白為什麼來晚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肖伶看著他,眼里充滿厭惡,「不用解釋了,不用了!這可是我最好最要緊的朋友,好好請吧。」
「那,是。那,是。」男人歪頭點頭,一個勁地點。隔老遠,跟著三人走。胡奚回頭看他,他歪頭訕訕地,笑,不敢放開笑。
果然育不良。胡奚只有這麼想。怪不得要走老遠跑大道邊上等,肖伶怕學校有人看到她這位如意郎君,丟人。
還到老鄉飯館。飯菜真是不錯,可對著一個育不良的人,有些吃不下。那男人手里拿著筷子,頭以緩慢恆定的度歪來歪去,意思是張羅大家使勁吃,筷子在菜的上空點來點去,卻一直不真的動菜,一口也沒真的吃。肖伶看也不看他,說暮雪你不是早就饞了嗎,快吃啊,胡奚,你也快吃,償償,真的挺好。胡奚看那男人並不真的動菜,倒略感寬心,痛痛快快吃起來。
吃罷,肖伶認真看著那男人,「晚上你回你自己家。我和暮雪一起睡。要好幾天。到時通知你。」命令的語氣,又不全是命令,不甘征求其意見地征求了其意見。男人也認真看了看肖伶,頭微微亂晃,想歪又堅強地不歪,眼楮中有一瓢狐疑的光,終于還是把頭歪了,「你,說,過了。你說,過了。」
回到肖伶家。天已黑。胡奚無所適從。
暮雪笑,「今晚還是三人一起睡。你第一次來我們這里,讓你住旅館過意不去,還是享享**吧。反正已經睡過了,對不對?呵呵。」
肖伶也笑,輕輕地,說小聲點,別讓里邊那家人听到。
胡奚笑不出來。他不解,隱隱感到不安,有些緊張。和兩個女人一起睡,這是男人福份的延續吧?心里已經認可,甚至歡然,但不能讓女人看出來。可是,為什麼非要這麼安排?暮雪的家呢?為什麼不可以去?想問不能問,覺得這不是需要問的問題,也許還不是時候吧。試探道,「這合適嗎?他回來怎麼辦?」
暮雪嘴一撇,「肖伶說不讓他回來,他哪敢回來。」接著詭異地看肖伶,拉長了聲調,「對不對啊——,肖伶?」
肖伶笑著,「對,對。那玩意他敢回來,肯定不敢。什麼玩意。不用管他。」
什麼玩意?為什麼要嫁給什麼玩意呢?胡奚覺得換了他是女人,打死也不會嫁給這樣的玩意,無論什麼情況什麼原因。可是,這肖伶,怎麼就嫁了呢?
懷著疑問,睡去。可能累了,一邊想那人就和我這樣每晚與肖伶躺在一起?有些倒胃,一邊還是睡了。一邊一個女人,睡得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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