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厚重的門,撩開神秘的幃幕。一個新的世界在胡奚面前打開。
里面鶯歌燕舞,旋律悠長而有序。只一眼,就體會出何醇帶去的舞廳所不具的雍容大度與豪華氣派,還有象小橋流水那樣的恬適與沉靜。光線忽明忽暗,舞池的線條給人的感覺有些滑膩,滑膩中透著柔曼溫馨。忽而一片煙霧祥雲般升起,池中悠悠翩躚的男女被籠罩,象仙界的天堂。這和那個舞廳相去太遠了,摟抱在一起的男女一點也不象那里面那些人伸胳膊尥腿,基本沒有多余的動作,只那麼相偎相依緩慢地晃動著,慢慢慢慢進進退退。有的貼得很緊,女的干脆掛在男的脖子上,臉貼臉,渾然忘我,看得胡奚面紅耳赤。音樂輕柔,時而繁華。偶而會有起舞者,動作也輕緩、曼妙而優美。舞池中三三兩兩,人並不多,環繞舞池,一排排包箱一樣的灰暗沉重沙,卻顯得深不可測,佔去了夜總會大部分空間。其間散落幾張玲瓏而古色古香的圓桌,圍籠著顯然躊躇滿志的男人和昏暗燈光下更顯如花似玉的女子,象天庭上小亭里仙人椅上的神君玉女。
胡奚倚在窗戶邊上看直了眼,任老賈他們蹲在窗台上擺弄。老賈敲他一下,小聲說,「眼饞吧?你看那些沙里面,使勁看,咳咳,好看著呢。小伙子好好干,賺了錢咱也能玩,藏經理能玩,你也能。」
胡奚顧不得他話中有話,瞪大眼楮往包廂里看。真的,那不叫沙,其實就叫包廂,每排之間簾幕低垂,里面人影憧憧,隱隱約約,卻十分明顯是一對對男女摟抱在一起,或躺或坐或抱或吻,有的,好象在模!真的,有喁喁私語,有戲笑肆謔,有又抱又親又模。
突然,立起一對,手拉手走向舞池。一到池邊,胳膊早慵懶隨意熟識無比地搭到一起,相視,深情相視,在那紅綠黃紫各色燈光變換和氤氳的霧氣中,一閃一晃間,不容看清任何細節,他們已親昵地擁抱在一起,隨著性感的音樂性感地扭起性感的腰肢和**。
三扭兩扭,那身姿苗條的女郎轉向了胡奚這邊。
看不清晰,卻覺得雖模糊但好熟悉的身影和面容啊,肖伶啊,那好象是肖伶啊,不會吧?
胡奚揉揉眼楮,再看,象,象極了,不是肖伶是誰?這個風流女人!
怪不得每天那麼晚回家,原來風流到了夜總會里來!
胡奚意外,卻沒十分震驚。原本就懷疑她必定有什麼去處瞞著自己,只是壓根想不到會是自己感覺霧中看花一樣朦朧而遙遠的夜總會。
夜總會離自己遙遠,夜總會中的人離自己更是遙遠。沒有震驚,可是,他和肖伶,突然間從親近再次變成了遙遠,更加遙遠。
胡奚咬住嘴唇,屈辱的感覺再一次降臨。自己每晚就和這樣一個離自己如此遙遠、任人摟抱的女人睡在一起?
無遐多想,他的眼光象貓頭鷹一樣在黑暗中搜尋,搜尋什麼?他不知道,他不敢相信。他什麼都不想,就那麼搜尋。
霓虹燈修好了,老賈又敲他一下,胡奚很不情願地跟他下樓。老賈騎車走了。胡奚攔輛出租車,夜已深,要司機快點,風馳電掣返回小屋。
暮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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