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十五)阿努阿的奇異風俗

作者 ︰ 曲甲

穿越全城,三人終于來到了庖堂。

庖堂蓋得象個長條形的倉庫,青黑的木瓦覆蓋著屋頂,紅磚砌成了壁牆,堂間用原木立成了柱子,四壁開有許多的窗口,天頂上還開有斜閣式天窗,室內空間很高,光線很足也很通風。

堂內,二十幾張圓桌四下分布,有大有下。大者做十幾人,小者坐六七人,所以這里坐上兩百人同時開餐沒有問題的。只是現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的尾聲,所以在這吃飯的人也並不太多,四十來個而已。

庖堂室內的北面用木板隔出了一長條空間,里面就是廚房,幾個師傅正在爐灶前炒著、燒著。木板牆上開有四個打菜的窗口,每個窗口下擺一長條型的矮台,矮台上放著數個大鐵盆,鐵盆里便裝著今日庖堂所提供的菜式。

阿圖在由阿晃領著,在庖堂一角的小窗口出示了銅牌,里面的人便讓他在一個賬本上畫圈打手印,然後就領到了一張紙飯牌,紙飯牌正反都印著密密麻麻的格子。阿晃說紙牌每月一張,每天三頓,每頓打了菜後,師傅就會在相應的格子上蓋章做上記號,每張飯牌每頓只能打一次菜。

一個光頭師傅手持鐵勺,胸前圍兜,身前的台子上擺著四個裝菜的大盆,伸手接過阿圖手中的紙飯牌,在上面找到了有關一格,手里拿支筆在上面畫了個勾,就表明他今天打過了中菜了。

「什麼菜?」

阿圖分指四個大盆中的兩個。

「筍子炖肉,蘿卜絲。」師傅邊說邊接過他手中的木飯盆,往里面打了兩一大勺菜,隨即口中喊道︰「下一個。」

菜是一肉與一菜,湯和飯是任吃。在庖堂西北角靠牆處擺有幾個木桶,里面就裝著麥飯或者骨頭菜湯,自己隨便打。裝飯菜的器皿可以自己帶來,也可以用庖堂公用的。阿圖沒有自己的器具,小開與阿晃則是懶得帶,就都用了庖堂的公用器具來裝。

三人打了飯菜就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吃飯。小開和阿晃才開了個頭,阿圖就已經嘩啦嘩啦地扒完了這盆,然後端著飯盆再次去打飯。

打菜的光頭師傅記得他來打過,也不看他的飯牌就直接把他的飯盆遞還給他,搖頭說︰「你今天已經打過菜了。要再吃,那邊有飯和湯,自己去盛。」

阿圖沒明白他說什麼,眼見飯盆還是空的,便將盆子推了回去,然後指著窗口里擺著的肉菜理直氣壯地囔道︰「添!」

「每人每頓只能打一次菜。」光頭師傅再次聲明原則。

「添!」阿圖仍然固執地堅持著。

光頭師傅盯了他一陣,再向他身後看看,還好沒人,便接過他的飯盆打了滿滿的一份菜給他,然後說︰「下不為例。」

「謝謝!」阿圖說,端了飯盆轉身欲走。

「等等!」光頭師傅把腦袋從窗口里伸出來,小聲說︰「自己買個大飯盆,懂嗎?」

「大飯盆?」

「大飯盆!」光頭師傅隨手抓起一個飯盆,然後用手比劃著做了個擴大的模樣。

「大飯盆,嗯。」阿圖懂了,然後再次說聲謝,端著飯盆去打了飯後回到了座位上。

小開和阿晃看著他滿盆的菜有些發呆。

「老廣假公濟私。」小開又妒嫉了。光頭師傅祖籍廣東,所以綽號就叫老廣。

「可不是。每次給我打菜的時候,他那個手腕一個勁地抖啊抖的,把勺子里的肉都要篩掉了。」阿晃也憤然回應著。

「哦,阿圖也在這兒。」這時,大嘴李與毛松端著飯盆走了過來。

毛松的大名叫毛悟景,因「悟景」與「勿緊」音相近,「勿緊」乃是「松」的意思,所以他的外號就是毛松了。

他們倆坐到桌子上,大嘴李從兜里模出一瓶酒來,對著阿圖一笑說︰「來點?」

阿圖點點頭

大嘴李見他應承,就跑去櫥窗邊拿了個空碗回來,並給他倒上了半碗微微有些發黃的酒。

酒喝進肚子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你小子有種,敢和頓別尉斗酒。」大嘴里咧嘴一笑,拇指一翹,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猥瑣笑容。

旁邊的幾人听了,都是呵呵地笑著,也不知道是真佩服他有種,還是笑他自不量力。

「听說你是從阿努阿來的?」毛松湊近來問。他長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除了臉上的酒刺多了點外,整體看來還算是有型。

「嗯。」阿圖記得自己編了這麼個名字。

「那是個什麼地方?」毛松又問。

或許大家都對這個地方產生了興趣,全豎起了耳朵等著他回答。

阿圖听了,暗暗發急,心道這個問題可只能胡亂編造一番了。他忽然想起了博德曾經給他看過的那副圖畫,畫中有個美麗的海島,海島上有成片的大椰樹,男男女女都穿著漂亮的花衣服,跳著優美的舞蹈。

于是他便說︰「那里有好多大樹,我們在樹上……」,不過他不會說「摘椰子」這幾個字,便只好停了下來。

這幾人卻是听說他來自于太平洋的某個島嶼,還會跳土著舞,因此小開就接口道︰「原來你們都住在樹上的。」

「哦。」阿圖一呆,但不知如何反駁,只好繼續說︰「我們身上都是花……」,說著他用手指在胸前畫了個花的形狀,然後說「衣服,漂亮」。他本來想說「穿著印滿花的衣服」,但這句太難,他不會說。

「原來你們的衣服都是畫在身上的。」毛松驚嘆道。

听了這句,一滴冷汗不禁沿著阿圖的腦勺流了下來。忽然他看到一名少女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灑滿了各色花朵的衣裙,便趕緊指著她,對著這四人說︰「她身上的花,漂亮。」

大嘴李恍然大悟︰「哦,你們那的娘們是身上畫花的,都很漂亮。」

阿圖大急,趕緊把胸前的衣服往外一扯,然後指著扯出來的衣服說︰「這里畫花,漂亮。」

阿晃頓時眼冒精光,道︰「原來你們那的娘們胸都很大,不光漂亮,而且上面還畫花。」

都是些什麼人啊!阿圖徹底無語了。

一個女子從庖堂大門口走了進來,身穿一套青色的布衫,寬袖窄腿,腳上穿著一雙軟底的黑步靴,手里端著個黑色漆盒。

阿圖認得她,就是那個中川篝火夜里和傅蓴、佐藤織、安安一起來灌他酒的女子,不過她可沒喝酒,從頭到尾都只是端著那個酒盤而已。

如同那日夜里一般,她一直都是低著頭,好像自己的臉見不得人一般,走起路來象一張落葉在地上飄,不帶一絲人氣。此時雖然沒有穿那套紫黑色忍服,看上去稍微帶了點色彩,但她蒼白異常的臉色,加上這種身姿步態,就仿佛是個幽靈出現在白晝里。

果然,她走過來的時候,面對面而行的人紛紛退避,讓開一旁。而她卻似乎毫無覺察,徑自走到光頭師傅老廣那個窗口打菜。打完了菜,再走去西面牆角盛飯,之後就走出了庖堂。自始至終都沒開口說一句話,連打菜都是伸手一指,似乎是惜語如金。

這個女子著實奇怪,在阿圖所見過的人里算是個異類。看著她的背影,他小聲地問阿晃︰「為什麼她不要肉?」

他看得很仔細,剛才她手指的菜盆就是兩個青菜盆,老廣打給她的也就是兩個青菜︰蘿卜絲與燒豆腐。

「她叫柴門紋,是個武忍。武忍是不吃肉的。」阿晃回答著,然後在他臉上一陣掃視,笑嘻嘻地問︰「你看上她了?」

「看上?」

「就是喜歡。」

喜歡?這個問題阿圖還從來沒想過,不過他倒是暗中喜歡過一個,那就是煙霧強化移植人杜波拉。只是她不喜歡他,因為他既不是強化人,更不是移植人,不夠威猛。

「沒有。」阿圖搖搖頭。

听到這個回答,毛松似乎松了口氣,把腦袋從桌子那邊探過來說︰「千萬不要和忍者搞在一起,也不要想他們的女人。」

「為什麼?」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毛松先向著四周看了一圈,確定了周圍再也沒有一名忍者後,白淨的臉上帶上了一股慎重勁,低聲說︰「他們住在深山里,每天除了修行就是完成任務。不吃肉,不喝酒,也不跟人說話,而且隨時都會死。」

這一大段話太難,阿圖好多沒怎麼听明白,于是問︰「什麼是忍者?」

這個問題真是不好跟他這種沒文化的人解釋。四人想了半天,還是大嘴李開口說︰「就是你睡覺,他一刀把你殺了」,隨後就做了個切脖子的動作。

暗殺!這個阿圖明白了,點點頭。

「還有。你在家里,他躲在屋頂或者床下听你說什麼?」

諜報!這個他也懂了,也點點頭。

見他明白了,幾個人都松了口氣。于是,大嘴李咳了兩下,正經八板地道︰「記住了,最好不要招惹他們。」見他點頭,忽然又裂嘴笑道︰「頓別的娘們多得很,象兄弟你這樣的人才,什麼娘們尋不到。什麼時候想娘們了,跟哥說一聲,哥幫你找上十個、八個的。」

听到這句,另外三人都發出了曖昧的笑聲。

哦!十個、八個娘們,這個似乎很夸張。不過,若是真有十個、八個娘們……阿圖一陣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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