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八十一)賤賤的

作者 ︰ 曲甲

期末就要到了,先生和學生們都同樣地忙碌著。

每逢夏季這個時候,北見國甚至整個大宋各地都要舉行統考,即是中學畢業的統一考試,這關系到畢業生能不能考個好成績,憑此得到大學的錄取。

中午放學,阿圖準備再次去鎮上大吃一頓,以示慶賀。

慶賀原因有二。其一是,今天再見傅櫻的時候,她的臉紅撲撲的,看自己的時候含情脈脈的,讓自己很有滿足感,很有征服感;其二是,原以為今天蠻妞會來撒野,本來心中實在很是忐忑,但她今天看到自己便低頭走,顯然是怕了自己這惡人。這使他覺得自己很邪惡,很有罪惡感,但同時也很有邪惡快感。

慶賀的內容就是去到李家包子鋪,點上四籠湯包、四份生煎包、一次吃個飽。湯包美,煎包香,肉包鮮,菜包爽,李家包子手藝實在好。

唉!人太有名也不好。如今的趙圖,在頓別又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吃個包子都能惹來無數崇拜的目光。

喂!那些食客的眼神是怎麼回事?翻著白眼流口水?您吃的也是包子,難道鄙人的包子更香?

終于,他風掃殘雲般地吞下了一桌的包子,然後又打包了二十個大包,十個肉包,十個菜包,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李家鋪子。

這二十個包子分成了兩份,一份留給自己,另一半是給比比洛夫的。在出南門襲擊敵營那晚,因為他跑得實在不慢,所以俘虜了一名松前國潰兵,這樣離他回復自由之身又近了一步,只差兩名俘虜,或只需再殺傷兩名敵兵。不過他仍然還是奴民身份,沒受批準,還是不能隨便出城。

今天頓別港又停了兩艘去北美洲的八百噸商船。

經過蝦夷去美洲商船有兩個選擇,一是經過蝦夷南部的松前海峽,二是通過蝦夷北部與庫頁島之間的宗谷海峽。一般來說,打大陸海參崴以南來的商船基本上都走松前海峽,打海參崴以北來的的走宗谷海峽。

從樂浪到海參崴以南的大陸東北沿海經濟發達,從這里前往美洲的商船數量要多得多,因此走松前海峽的船只也多得多。但由大陸黑龍江沿岸的諸侯國去美洲的商船則是必走宗谷海峽,雖然數量不及前者,但絕對數目也是不少。

走宗谷海峽這條線路的商船從大陸出來後,一般會來到稚內、頓別等蝦夷北方港口進行最後一次的補給,然後再開往美洲,沿途再不停留。

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蝦夷的物價便宜,淡水和食物,甚至酒類都要便宜過大宋本土多多,尤其是肉類、魚類和活的牲畜就更便宜了;二是,大宋貨物,包括黑龍江流域的特產都在這里有不俗的銷路,來的時候捎帶點貨,到港後高價拋出這些貨物,低價買入補給,實在是一舉兩得。

因此,這些來往的貨船給頓別帶來了不少的生意,本地的居民收入中,與商船相關的業務佔了極大的比重。

兩艘船因為要在港口卸貨和補給,約麼需要半日的光景,因此船上便有不少的水手下船來。這些船員下得船來無非就是兩個去處,一是喝酒,二是尋歡。不過今日因為只停半日,船員就不怎麼喝酒,尋歡之人倒是絡繹不絕。北三巷、北四巷里就有不少的勾欄,船員輕車熟路,一下船就往那跑。還有些無聊的,便在大街上公然地調戲女人。

對于船員的這種不檢點,本地治所的巡差們一向是睜只眼,閉只眼,怕得罪這些衣食父母,也不怎麼敢管。一時間,但見這街上雞飛狗跳,女人的驚呼聲絡繹不絕。

阿晃曾說過︰「男人得學會搞點曖昧,娘們就吃這一套。」

「曖昧」這個詞他當然懂是啥意思,可要將它使出來就並非易事了。听阿晃說這和人的閱歷有關,蓋泡過的妹妹越多,目光就會變得越深沉,越曖昧。

船員們的眼色四下狼一般地掃蕩著,阿圖熱切地瞧著他們,似有所悟。再仔細地這麼一揣摩,片刻間,即自感大有所得。

「趙圖。」一名素不相識的巡差無緣無故地向他打起了熱情招呼。

唉!人太出名真不好。阿圖不由把頭一低,羞答答地離開了。

夏日總是最繽紛的時節,不光是那遍地的濃綠與蓬勃的繁花,也不光是那四處鳴叫的鳥語與山野的花香,還有那街上雜薈著多姿多彩的女服。

在這種炎熱的日子,街上的女人穿得最多的就是一種叫「深裙」的衣服。深裙類似于深衣,上衣下裳連為一體,但它揉合了傳統的深衣與西洋連衣裙的特色,更講究胸、腰、臀與下擺裁剪的變化,使之更能展現女人的形體。或許是受了西式連衣裙的影響,深裙與深衣另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前者的著裝更加暴露一些,不僅可以出整條的手臂,某些款式還幾乎半坦了胸部。

深裙的衣料也變化繁多,從輕薄的紗到柔順的絲綢,或是尋常的布,再就是絲棉、麻布等等混紡織品,每一種布料都能在深裙的設計中體現它獨特的風格。深裙也有長袖與短袖之分,最簡單的夏裝深裙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布,女人將頭從它的下擺中套入,裹上身即可。復雜深裙可以如同傳統的孺裙、褙子一般做到極盡奢華,而且無論是長袖還是短袖,高檔的深裙都往往是可以替換袖子的,用來搭配出不同的著裝效果。一個女人若是擁有兩套深裙,那她就基本上會額外買上七、八對不同用料與配色的袖子。袖子的式樣也竭盡豐富,有抽褶、系帶、緊袖、喇叭口等等

西洋屋的門口,花澤雪正用眼光打量著路過的行人們,似乎是在琢磨著可以把哪些人給拉進來痛宰一番。

她今年只有十八歲,長著一對大大的眼楮,鼻子與嘴巴都小巧可愛,著一身花色短袖深裙,上撒淡綠的荷花,臉、頸與胳膊等露在外面的肌膚晶瑩如雪,真是人如其名。

阿圖听說喜歡她的少男們不少,還時常都扮成客人來買東西,為的就是要和她說上幾句話。她是頓別花澤家的人,不過因為她爹只是庶子,所以得到家族的照顧極為有限,不得不出來做一份工。

「阿雪。」他走近湊了上去,施展一下剛剛悟到的曖昧,目中放射著電花火擊。

「哦,是趙圖啊。」她笑吟吟地看著他,說︰「怎麼你的眼神怪怪的?」

怪怪的?這就對了!阿圖伸出雙指對準了自己雙目,神氣活現地問︰「小妹,知道這種你口中怪怪的眼神叫啥不?」

「切,當然知道。」

「哦!那叫啥?」

「賤賤的。」

悲乎!阿圖再次把頭一低,悄無聲息地溜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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