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一四二)巡檢朱全瞻

作者 ︰ 曲甲

進入廳中,赫山就跑過來親親熱熱地請他坐。那名護衛也過來見禮,此人叫俞亮,二十來歲,雖然模樣普通,但舉手抬足間透著股聰明利索勁。阿圖和他見過禮後,赫山就吩咐俞亮去看後院,他便領命而去。

俞亮走後,赫山因為身上好幾道傷口,便找那老頭要傷藥,那老頭只說沒有,說要洗傷口只有鹽。

赫山不敢發作,還得賠笑,口中連說無礙。好在那軟劍雖然鋒利,但殺傷力卻是不大,只要不傷在要害,入肉也不太深。赫山看了看傷口,覺得也是不怎麼太打緊,也就算了,等天亮再請郎中便是。

接著赫山又和阿圖閑聊起來,話里想套點他的來歷。阿圖也不想瞞他,便把楊繼 教給自己如何說來歷的話與想去京都的意圖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赫山听了,也不怎麼在意他的來歷,只是滿口大拍馬屁,說他不忘故土,乃是海外赤子拳拳之心,實是義薄雲天雲雲。

兩人說了幾句閑話,阿圖正想告辭回店,卻忽然听得門外院內的巡差喊道︰「朱大人。」

來人正是上海巡檢朱全瞻,隨行的還有一小隊巡差。

朱全瞻因為是上海這種上上縣的巡檢,所以是八品官員,而一般縣的巡檢是從八品官,下縣的巡檢便有可能是九品。

作為從九品的小旗,赫山的官階比朱全瞻要低了一品。照朝廷的規矩,差半品也是下官,也要向上官先行見禮。但錦衣衛一向不把地方官員放在眼里,何況只差一品,赫山又怎肯向他先行見禮。

朱全瞻倒是很識做,首先抱拳道︰「赫兄。」

赫山自是明白,也一抱拳道︰「朱兄。」

大家不按官場那套來,便解決了這個問題。

當下赫山便請朱全瞻入內說話。朱全瞻剛進入前堂便看到了阿圖,不由微微一愣,想到等會要說緊要之事,這少年在這里可不方便。但他轉眼去看赫山,只見他神色如常,顯然是並不覺得這少年在這里有什麼不妥,心下便有點詫異。

阿圖見此人三十幾歲的年紀,面白無須,身材中上。雖身著巡檢軍式制服,但氣質卻是文雅,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點文人的味道。他心想這人是本地父母官,也是不好怠慢,當下便上去見禮。朱全瞻卻甚是客氣,扶住了他的手,說道不必。

三人于堂上坐定之後,朱全瞻見阿圖居然還不回避,赫山也沒有讓他走開的意思,便忍不住發起了問話。

他這一問,赫山才會過神來,連忙把阿圖如何救人之事添油加醋、連吹帶捧地說了一番。他見阿圖救了那女子,也許轉眼就有場大富貴,因此須得多多結交才是。嘴巴上夸人又不要本錢,能用張嘴巴交到一位可能在將來有用的朋友,這是多合算的事情。

朱全瞻見他開口胡吹,雖然不敢盡信,但這少年救人之事卻是無可置疑的了,當下不由再看他一眼,心道︰這麼個俊人兒,旁人又如何能想到他會身負武功。

他微一沉吟,便道︰「適才本人趕往現場之時,發現留守的那二名弟兄均已被殺。」。他說完此話,赫山和阿圖都是一愣。

朱全瞻分看了二人一眼,繼續道︰「本人細觀傷口,乃是一人咽喉中鏢,另一人的咽喉被匕首之類的凶器切斷。而據赫兄遣去通報在下的那名弟兄所言,當時地上應該還有一名更夫模樣的尸體,想必是就是那刺客。可當在下趕到之時,卻是不見尸體蹤影,連那死去弟兄咽喉所中的飛鏢也一並被取走了。」

赫山心里越听越驚,失聲道︰「那兩名同黨居然敢轉返。」

朱全瞻適才听他吹噓阿圖如何救人時就知曉了尚有兩名刺客,當下接著說︰「赫兄,在下如今現已經增派人手守住現場,也已遣人去請典史。並已令上海所有巡司所派人徹查城內及港區,包括港內所有停泊船只。並封鎖上海通往臨縣之道路。」

上海巡差總衙門稱巡檢所,長官就是巡檢,其下分片衙門為巡司所,長官亦稱巡司。每個巡司所中有若干個巡察,每名巡察又帶著若干巡差。

說到這里,朱全瞻頓了頓,目光盯住赫山緩緩地道︰「不過目前在下急需赫兄告知二事。」

赫山听他此刻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善,不由有些惱怒。不過又轉念他的下屬是因自己的征用而遭身死,換作任何人都難免有所不滿,微覺歉意之下也就不計較了,道︰「朱兄,在下當知無不言。」

朱全瞻點了點頭,說︰「其一,剛才赫兄說了些案發的經過,在下還需赫兄將這案子從頭到尾地再詳細敘說一遍。其二,在下想知道赫兄所護的究竟是何人?為何有人要刺殺于他?」

赫山料到朱全瞻必定會問這第二個問題。想到刺客還有同謀,也不知數目,甚至可能轉眼即來,朱全瞻手中有兵,他是非借助不可的。朱全瞻欲知那人身份本在情理之中,只是她身份曖昧,難以如實說出口,不由心中躊躇。

朱全瞻見他如此模樣,還以為他有意不說,便道︰「既如此,上海頗大。巡差人手本來就有所不足,請恕在下無法應承這派人保護之事。」

說罷,他便站起身來,便欲先去安排門外巡差撤崗,再來听赫山關于第一個問題的回答。

赫山知道他誤會,趕緊道︰「朱兄,不是我不說……」然後急忙站起身來,趕到他前面攔住了去路。

朱全瞻見他如此,也不硬要出去,只是立在那里沉默不言。赫山終于咬了咬牙,腳一頓,拉著他的手便往廳外走。朱全瞻也不驚訝,隨著他走了出去。

阿圖見這二人神神秘秘,不禁有些惱火︰「要我保護人,還要避我的嫌疑。莫非那女人是金子做的,連說都不能說。」

只一會兒,就見赫山氣定神閑地哼著小曲踱了進來,想必朱全瞻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跟著便是听到朱全瞻在外面發號施令,外面巡差依言而行,便有人跑著步子離開,估計就是搬救兵去了。

接著,朱全瞻面無表情地轉回到廳中,等他坐入椅中後便請赫山說說案發的經過。

等赫山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之後,朱全瞻便恍然大悟。

朱全瞻起先不解的是︰為何這刺客明明另有兩名同伙,卻始終不曾出來?這下便有了答案︰這三名刺客暗殺時有所分工,有下手的,有把風的,有救援的。兩名同伙各司其職,先前眼見那名下手的刺客能力有余,因此不需出來。後來那刺客遭擒被殺只是瞬間之事,同伙救之不及,又自料不敵,一擊不中便悄然遁去。

朱全瞻沉思一陣之後,又再問了赫山幾個問題後就告辭出門去執行他的公務,臨走時還上上下下地再次打量了阿圖幾眼。

過一陣,只听得腳步聲又響了起來,有一名巡司帶著一隊巡差前來。

這隊巡差人數要多得多,足有二十來人。那名巡司分派人手,街頭、路口、大門、內院、後院、甚至連內院的屋頂上都分別站了好幾名巡差。

朱全瞻安排妥貼之後便自行地走了,這麼多的人手守在這里,那個需要保護的人基本上就算是安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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