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三九八)女奴丹

作者 ︰ 曲甲

「我以後應該喊你什麼?當然是指私下。」

「你說呢?」

「殿下,長安,阿栩,阿羽,或者是……」他用食指在她胸上畫著暗含挑逗意味的圈圈,「或者是婆娘。」

「呸!混小子!」

「那好,就是婆娘了。」阿圖大笑,喊一聲︰「野婆娘!」

「賊漢子!」橫陳的尤物發來一記嬌嗔。

兩人互盯著,眼中情*欲漸濃,彼此間的一句粗話又給干柴點上了烈火,趙栩翻身爬了上來,坐到了他的身上。

嚶的喘息聲充斥著狹小卻雅致的艙房,緊閉的門窗關住了滿室的春色,半明半昏的亮光穿過籠著輕紗的舷窗透射進來,在隨著船身微微搖晃的牙床上,兩個如痴如醉的人正在癲狂。

這是秦淮河上的一條花舫,前堂為廳,後堂有房。廳是姑娘們待客和表演才藝的地方,房既為船上姑娘的香閨,也可用來供客人留宿。漢堂下面有個叫「一品舫」的商號,專門經營秦淮河與玄武湖上的花船生意,名下諸如這樣的花船共有百來條。

見芷無疑是個很懂風月的人,中午就帶著阿圖和趙栩上來了這條船,讓船上的姑娘擺上了酒菜,吹拉彈唱地給三人助興了一番後,就將她們統統地趕了下去,只留下了操船的艄公。本來趙栩很嫌這些艙房因留過客而骯髒,但見到所有的衾衽被枕,連同香帳都是全新的,又被那個急不可待的家伙給推到于床,只好從了。

雕鏤著龍鳳、垂下了錦帳流蘇的牙床上,情到盡頭,隨著一連串腐骨蝕心的申吟,她再次萎頓于他的胸前,陷入短暫的迷離。

天氣炎熱,雪白的肌膚上滲出了一粒粒晶亮的汗珠,阿圖拿起汗巾來替她將身體抹干。

「賊漢子,你倒是挺懂憐香惜玉的。」她睜開了眼楮,柔潤的嘴劃了個扇貝般的弧線。

阿圖拿起汗巾湊在鼻尖一聞,饒有其事地皺眉道︰「書上說︰香汗美人。可我怎麼覺得還是有汗臭味。是書上寫錯了,還是你原本就是個臭美人?」

「死!」

她伸腳對著他一蹬,卻被他給拿住了,並在掌心處連搔了幾下,立馬就因奇癢而花枝亂顫地亂踢亂扭了起來。

兩人胡亂地瘋鬧了一陣,隨後又相擁了起來,在小憩中享受著溫存。

船依舊被櫓搖得緩緩地前行,在碧藍的彎彎長河里漫無目的地周游。每每經過狹窄的城內水道,或打小橋下穿過,耳中傳來市井的喧囂聲,夾雜官人小娘的嬉鬧,三姑六嬸的謾罵,耆叟老婦的叨嘮,商家店鋪的叫喊,便讓花舫中的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是正將私情公曝于大眾眼底,在惶惶中更添了分隱藏于心底的刺激感。

身邊的那個人總有著用不完的精力,用無窮無盡的寵愛將你揉化成泥,還夾雜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情話,將你的情意撩撥得與**一起燃燒,女人需要的不就是這些嗎?可她拿不準他是對每個人都如此,還是只對自己。半晌,趙栩輕聲問︰「你真的不嫌我老?」

不知是十六,還是十七歲,當她第一次出現在宮外人的視野里,就有好事又有才藝的年輕公子們,憑著寥寥的交往,或只是遠觀數眼,就記下了她的容貌,繪成圖冊散播開來,把她的芳容傳遍了整個京都。于是,京都就開始出現了一股吹噓的熱潮,把她捧為了整個大宋的第一大美人。

十幾年來,雖然這個第一大美人的位置從未動搖過,可年月畢竟是在不停地流逝,她今年已二十九歲,而他才二十。年齡差了這麼多,他的老婆又個個都很貌美年輕,這令她很懷疑自己是否對他有吸引力。如果換了個女人就可能不會這麼把話挑明了說,但她的性格是光棍眼里容不得沙子,寧可答案是自己接受不了的,也要問個明白才安心。

「老?」阿圖哈哈大笑,滿不在乎地說︰「越老越有味。」見她的目光逐漸地黯淡了下去,心道︰「糟糕,說壞了。」立馬補救︰「第一,你並不老,起碼我覺得你很年輕。第二,我喜歡你。」

趙栩可不滿意這個回答,咬了陣嘴唇後問︰「那你說,我哪里讓你喜歡了?」

「你個潑婦潑得很帶勁,騎在你身上,就像騎著烏魔一樣,很威風……啊!」

她用尖銳的指甲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罵道︰「去死!」

「死婆娘!又不是豬肉,掐著不痛啊?」他怒瞪她一眼,卻又將語氣轉為了柔和︰「你看起來凶蠻,其實是挺溫柔的……」

天!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麼評說。趙栩難以置信地道︰「溫柔?」

「沒錯。」阿圖埋首于她胸前,輕吻淺嘗了好幾口,半認真、半戲虐地說︰「我能感受得到,外面和里面都很溫柔。」

這個舉動加上那句話讓她出乎意料地涌上來一陣羞意,推開他的腦袋,暗自思索著那個評語。自己溫柔嗎?雖然自忖並非如此,但對他卻是不同,只要是他說出來的,自己就多半會依著他,那也應該算是一種溫柔吧。就打兩人親熱的時候來說,他會讓她做一些很羞人的事情,但為了讓他高興,她照作不誤。

或許是因為那個溫柔的說法,還是他後來那輪多情的舉動,趙栩動情道︰「要不,我不做公主了,給你做老婆好不好?」

「好!我就要你做我的老婆。」他爽快地說,手里將她摟得更緊。

望向花舫內的頂篷,那里貼著一幅素淡的牆紙圖,一些被變形為水草般柔軟的水仙花四處散布,不知是因風吹,還是水動,而婀娜地搖擺著。這里原本是歌女的寢房,她們做著迎來送往的賣笑生涯,但內心未嘗不希望自己就是那畫中的水仙,真個兒的不染俗塵。

適才的沖動漸漸地冷卻了下來,趙栩嘆了口氣︰「這太難了,起碼也要等到祖母去了才好,我太傷她心了。」

阿圖本來以為她是開玩笑,口里愉快地答應,沒想到她居然是真的這麼想。他可不認為這事能成,好像歷史上唯一娶過兩個公主做老婆的就是舜了。再說,要是長公主把駙馬給休了,又將公主的封號給放棄了,目的只是為了給妹夫做妾,恐怕整個皇室都要暴走了。

照一般的規律,人年紀越大,閱歷越多,心中的真情就越少,可這個長公主卻不一樣,洋溢著戀愛中少女的那種真實情懷,實在是個另類。雖然明知不可能,但阿圖還是為她的真情所感,將她緊緊地擁住,撫模著那片光滑的背脊。

長時間的擁抱後,阿圖忽然道︰「婆娘,我有個賺錢的好法子,想不想听?」

「說說看。」

于是阿圖把準備大炒股票和債券的想法給她說了,強調了自己的優勢是能先于世人得知遠征軍勝敗的消息。

趙栩用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你怎麼能比他人更早得知遠征軍勝負的消息?」

「這個你別管。我只想問到時候你能不能幫我向皇家銀行和京都銀行借來公行債或者美洲債?」

如果遠征軍獲勝,阿圖可以大量購入股票或債券,甚至可以通過向經紀行按比率透支來擴大規模,賺錢沒商量;如果是遠征軍失敗了,就先借入股票或債券賣出,再于下跌後的低位買入以歸還其所借,以此獲利。

問題是交易所沒有賣空的交易制度,即先賣出不存在的債券和股票,稍後再補回。因此,要想借著一輪跌勢獲利,就得先實打實地借入股票和債券,一筆筆地與其擁有者簽下借券的協議。阿圖所需要的數量太大,不可能與成千上萬個散戶去簽這種合約,最好能有少數的幾個人或商號手里擁有大量的有關品種,而皇家銀行和京都銀行乃是兩公行債券的最大擁有者,公行股和美洲債也持有不少。

其次,歷史上雖然有人曾嘗試過這種獲利方式,但因為操作都不怎麼成功,或者是借券的代價太高,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後來都並未堅持下去,賣空始終都沒有流行起來。所以,這對借入方還是借出方都算是一種新的交易方式,說服人去將手里的債券、股票借出來並不容易。象皇家銀行和京都銀行這樣的大戶,阿圖是沒辦法去說服他們的,但趙栩卻有可能。

「你到底想怎麼做?」趙栩問道。

等听完了他腦袋中的那一套東西,趙栩有些發愣,她還沒怎麼听懂那個操作的過程,卻低聲問︰「你想做到多大?」

「假使遠征軍戰敗了,我想動用四、五百萬貫的資本金,最後做到二千萬以上的賣空規模。你也加入跟著我一起做,肯定是穩賺的。」

趙栩吃驚得幾乎從床上翻下去,「四、五百萬,你居然這麼有錢?」

阿圖志得意滿道︰「就是這麼有錢,那又怎麼樣?」

「你還這麼貪心,二千萬的賣空!」趙栩的嘴巴現在都還張著沒合攏。

阿圖笑道︰「不貪心怎麼能發達?該貪的時候就要貪。」隨後問︰「你手里有多少活錢?」

趙栩心中默算了一番,說道︰「大致能有一百萬貫。」

「到時候交給我,保證讓你大賺一筆。」

趙栩凝視了他一會,這個家伙說起數百萬貫,不,數千萬貫的交易就好象是逛街時隨便買點小玩藝一樣,口氣張狂,但這種姿態使她著迷。男人嘛,就是要有這種不可一世的氣度,于是說︰「好。我信你,我拿一百萬貫出來。這事就交給我,只要你需要,一定幫你借到那些債券和股票。」

這個長公主的本事的確很大,根本就不需要事先和兩銀行商量就替他們做主了。也難怪,皇家銀行的最大東主就是皇家,而京都銀行的最大東主是皇家銀行,兩家銀行的總行理還都是在內務院掛職的官員,長公主的話他們要多多掂量。

「另外,我還需要一家大的、信得過的經紀行。買賣股票和債券不能由我們自己出面,一切都得讓他們來替咱們干。」

倘使遠征軍戰敗了,但駙馬和公主卻因此大發其財,消息傳到民眾的耳中,大家會怎麼看。這是另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所以這家經紀行還必須是信得過的,既能幫他大手筆地在市場上操作,又能百分百地幫他保密。

趙栩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流露出一股高深莫測的含義,繼而憤憤道︰「你這小子的運氣就這麼好!告訴你吧,胡若蘭和胡若旋手里就有一家聯合經紀行,據說是交易街上的第三大行。」

真是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功夫!

只是胡若旋雖然和他好過了幾次,但那僅僅是男女間各取所需而已,兩人甚至都沒說上幾句話,談不上真有什麼交情。所以,阿圖還是追問一句︰「她肯嗎?」

「她敢不肯!」趙栩眼珠一翻,往日的蠻橫勁又上來了。就是這個胡若旋伙同著安小藝誘她上了賊船,被人算計的滋味實在很不爽。再看向他,覺得表情古怪,問道︰「你怎麼這副模樣?」

阿圖把手放在她胸前撫了撫,滿意道︰「真是個好婆娘。我沒想到你能耐這麼大,這麼大的事,就被你被一下子給解決了。」

趙栩白了他一眼︰「我的能耐豈止是這些,你以後就知道了。」隨即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這麼說,你覺得遠征軍可能會失敗。」

「只是以防萬一而已,遠征軍多半是會打贏的。我們買入也能賺,就是少賺點而已。」

「可要是真打輸了怎麼辦?你想過沒有,這對我大宋有什麼樣的影響?」

「想那麼多干嘛?打敗後再想也不遲。」

趙栩點點頭︰「也好。我也不喜歡那種成天琢磨的人,你這性子挺好的。」又用著玩笑的口吻道︰「我幫你這個大忙,你拿什麼謝我?」

阿圖嬉笑道︰「咱們老夫老妻的,還提那個,多俗。」

「呸!誰跟你老夫老妻了。本公主可幫了你不少忙,你可一次都沒謝過我,這次你無論如何都得表示表示。」

「事成了,你也有錢賺啊,難道這不算幫忙。」

「本公主早就月兌俗了,錢財看不上眼。」

「成。」

他取了扔在床腳的衣衫,在衣袋里一陣翻騰,握了拳送到她面前,攤開一看,原來是粒褐色的小藥丸。

「這是干嘛的?」她問。

「嘿嘿……」他奸笑幾聲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這是我家祖傳女奴丹,給女人吃了,女人就會像奴民一樣地服從他的主人,叫她干嘛就干嘛。」

她在他臉上一陣打量,笑道︰「那你想讓我干嘛?」

「你嘛。」他用一種看奴民的眼光瞟了她一眼,「我就用鐵鏈子把你栓在床頭,興趣來了就把你拿來蹂躪一翻。」

「可要是沒興趣呢?」

「那你就只好在床上睡著干等啊,可憐巴巴地等著本主人有興趣。」

「就只這個用處?」

「當然還有別的。本來嘛,女奴是不需要知道的,可本老爺慈悲,就大發善心地告訴你。這藥丸啊,吃了後就和見芷一樣,象狐狸精一樣地駐顏不老。」

「哈哈哈……」她又是一陣猛笑,取過了他所說的女奴丹,一口吞了下去。

眼見著她吞了藥丸,阿圖伸出手在她粉臉上輕擰一下說︰「這個女奴不錯。你吃了本主人加倍犀利的女奴丹,很快就會比小貓還乖。現在本主人要你乖乖睡覺,我去前艙轉轉。」

見芷就一直呆在前艙,他說去前艙就可能是要去和見芷說話。趙栩听了,居然真的如同奴僕般在床上盈盈拜倒,咯咯地笑道︰「女奴恭送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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