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四八五)與映藍說

作者 ︰ 曲甲

屏風那邊的他似乎穿好了衣衫,開始有所動靜。听腳步應該是繞著正在運功的見芷走了兩圈,稍後發出極輕地一聲「波」,好象是親了一口,隨後便朝著這邊走過來。

白袍的趙圖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臉上帶著神秘又好看的微笑,與站起身來的她目光相逢時,眼中閃出一絲古怪的意味,忽又蹩起了眉頭道︰「怎麼搞的!剛才我們都差點走火入魔,頭上黑煙直冒,你也不來幫幫手。」

黑煙直冒?听起來象房子燒著了。唐琰已站起身來去迎,愕然道︰「哪有黑煙?奴家每隔半刻都要……」腦袋一昏,心道︰「完了,上個惡當。」見他的嘴角越裂越開,微笑變成了爛笑,望過來的眼里呈現出一種小店主抓住了賊偷的神色,又蘊含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得意,趕緊岔開問︰「公子,怎樣?」

兩個鐘頭有八刻,每刻偷看兩次就一共是十六次,這個虧可吃大了。見眼前美女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阿圖略感有所補償,往身上一模,卻發現沒帶折扇,推扇時的那股瀟灑勁發揮不出來,只好平淡地說︰「成了。」

唐琰身軀一顫,福身行了個禮︰「謝公子成全妹妹。」也不等他答話,腳下轉過屏風後來到見芷的身前,蹲下來細細查看。蒲團上的她仍然是盤膝打坐,正處于忘我的境地,的肌膚表層隱現著一層紅色的霞光,室內並不冷,但口鼻之處的出氣有凝霜之感。

這正是經上注明的鳳凰訣已成之兆,多年的艱難努力終成正果,心酸加心喜,唐琰幾乎要落下淚來。回首去看趙圖,他正打開了房門往外走,白袍的衣角一閃,門一合,便就此消失不見了。

來到了鄰房,剛推開門,一身紅羅紫綃的紋青迎了上來,臉上的笑容如往常般且夭且濃,先把他的胳膊一圈,邊往里走便問︰「公子,小姐那邊……」

「本公子出手,自然大功成矣。」阿圖笑道,又用手臂把她的縴腰一緊,「說說看,是不是先吃你?」

身邊的女人腳步一滯,阿圖側面去瞧她,美目中竟然滑下兩行清淚,心下即有所感︰原來練成鳳凰訣,對于這幫女人來說是如此重要。

想想也是,見芷就說過,鳳凰引練到第三層,女人的衰老便可減緩一半。練到鳳凰訣後是不是可以青春永駐,這點見芷沒說,估計功效也是不一般地神奇。對于女人,尤其是美女來說,青春不老是何等的一個夢想。至于練成神功後能不能搬山移海,能不能一巴掌打出去震飛一千人,這對于女人來說恐怕都不及前者重要。

紋青用手抹了抹淚珠,哽咽道︰「奴家失態,請公子見諒。」前走幾步後,來到臥房的門口,臉上再次浮現夭濃的笑意︰「來了兩名姐妹,公子一定滿意。」打開房內將他推了進去,門即合上。

房內燃亮著燈火,撒滿月桂繡花的錦被鋪張開來,從床頭鋪到床腳。被面隆起,顯示著內有兩個人體,一些烏黑的秀發落在了被外的枕頭上。

「嘩」地一聲揭開大被,兩具雪白且活力四射的袒現出來。細看兩女,一名竟然是晚上曾和魚美人同台表演竹竿舞的鶴姬,另一名則未見過。

未曾謀面的女子笑得曖昧,目光暗含勾魂︰「豹兒和魚兒常常提到公子,言公子稟賦超常,勝人百倍。」一指身邊的女子︰「這是鶴兒,至于奴家嘛……」輕舌忝紅唇道︰「乃是燕子。」……

鶴姬和燕子走後,紋青照例熄滅了房內的燈火。可能是因為沒想到他在見芷那里能這麼快的結束,加上夜已深安排不及,所以只分兩批各帶來了一名身套罩袍、頭戴面具的女人,其中一名是成熟的婦人,另一名是尚青澀的女子。爾後又是兩名新來的小妹,最後才是她和碧落,連同著兩名侍女陪著他瘋了整晚。

又是一夜的狂亂,天朦朦亮的時候,碧落領著阿圖回到了那個更衣的樓閣。進入房內,燈火是燃亮著的,映藍坐在軟椅上,一對眼珠烏黑得發亮,似乎是通宵沒睡,又或者是睡醒了。

「婢子伺候公子更衣。」映藍迎上前來,著手為他除去外袍和小褲,然後問︰「公子是不是先下熱水?」

雖然折騰了一宿,但精神仍然健旺,絲毫都沒有睡意,阿圖應允道︰「也好。」

映藍領命跑去浴室里放熱水,過一陣走出來說︰「公子,熱水好了。」

浴室里熱氣蒸騰,天然的熱泉源源不絕地從管道里流將出來,阿圖舒服地靠在木桶里閉目養神,映藍也除去了已身的衣裳為他捏拿。

「你多大?」阿圖閉著眼楮問。

「九月剛滿十七。」映藍回答著,一雙手靈巧又有力地在他頭上按動著。

「你打哪里來?」

「湘西。」

「湘西哪兒?」

「鳳凰,公子听說過嗎?」

是唐家姐妹的老鄉,阿圖睜開眼問︰「听說你們那有個鳳凰山,山上還有口鳳凰泉,泉旁有棵茶樹,用這眼泉水沖那棵茶樹所產的茶特別香。是不是這樣?」

映藍呵呵一笑說︰「是有那麼個傳聞,但市面上從來都沒有鳳凰茶賣,也沒見人喝過。再說,鳳凰山是唐家的禁地,只有少許獲準了的獵人才給入山,一般人根本進不去。究竟是不是有那泉水和那棵樹,婢子可沒親眼看過。」

「那你們鳳凰的地方上人都住哪里?」

「山下的小城或者附近的村寨唄。」

「你怎麼會來到這里的?」

映藍手勢一僵,但很快又繼續動了起來,指頭在他的頭皮上一捏一帶,發出撲撲的聲響,泰然自若地說︰「一品閣在我們那里招姐妹,我看了布告就去應招了。」

「听說霓裳山莊的舞者很多都是從鳳凰招去常德的,你有沒有試過?」

「唉!」映藍嘆息一聲,說︰「婢子五歲時就去試過,可惜不成。」

也是,想成為一名好的舞者需要天份,听說根骨最重要,她多半就敗在根骨不佳上,不知是哪里太粗或者太硬了。

上有很多揭露社會黑暗的故事,說許多良家少女被壞人以尋工為由騙到了城市里做歡場小妹,從而引發一幕幕的人間悲劇,令讀者看了痛哭流涕、扼腕嘆息,恨不得即刻抄起把牛角尖刀把作者……不,是把作者所寫的壞人給一刀捅了……

想到這些例子,阿圖忍不住地問道︰「你知道他們是招你來做這個的嗎?」

身後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答道︰「知道。」

雖然看不到臉色,但明顯能感覺得語氣中的生硬,阿圖明白自己問得有些冒失和唐突。這句話問話無疑受了世俗觀的影響,即認為她們是不雅和污穢的,帶著不屑和輕視的意味。可既然她的回答是「知道」兩字,就說明非是受人強迫,按上的說法就多半是為生活所迫︰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妹,因為上有八十歲的父母要贍養,下有襁褓中的弟妹要撫育,不得不揮別所摯愛的青梅與竹馬、故里之梅花,含淚躍身于火坑之中……「嘩」地一聲,熊熊大火竄起百尺高,天上落下竇娥之白毛冤雪……可悲、可嘆、可憐!

想到這里,心頭涌上哀嘆和惋惜,柔聲問︰「上次遇到你是今年三月,至今已過了八個月,做這行好不好……」他本來想說︰「做這行好不好受,你有沒有偷偷地哭,有沒有人欺負你?」可話到途中忽覺得又是一句冒失話,臨時收住了口。

映藍會錯了意思,以為他問的是「好不好賺」。因常有客人問此類的問題,便不以為意地說︰「公子是想知道賺錢容易不,是吧?」

哦,她誤會了。可阿圖卻對這個問題產生了興趣,點頭說︰「是。」

「婢子在這里包吃住每月底薪才一貫錢,要賺錢得靠客人們的賞錢。」映藍道。

「賞錢?」

「哈、哈、哈……」映藍笑了,說︰「原來公子每次前來都是不用花費的。」

這倒是,第一次是直王請的客,第二次來接待他的也是秋蟬,仍然沒找他收錢,中午起床他就這麼走了。再細問賞錢是怎麼給法,映藍便說每次客人入來,若是沒有對房里的女侍不滿,那麼結帳的時候櫃上就會收取客人二百文錢,其中有六成是發給女侍個人的,這二百文就稱為賞錢。

每接一個客人才一百二十文錢,這能賺到幾個錢!阿圖難以置信地問︰「就這麼點錢,那你怎麼過日子?」

映藍的語調里帶上了點忸怩,小聲道︰「二百文是客人沒有踫過婢子們的賞錢,如果要婢子們侍候,那得另外再算。」

阿圖明白了,如果客人要求她們那個,則要多出賞錢,否則給二百文就好了,于是問︰「那要給多少?」

「至少是八百文。」映藍答道。

兩人開始聊賞錢的事,映藍也不避諱,說來這里的都是豪客,只給八百文的不多,大多都是一貫以上,遇到豪氣的人就是好幾貫地給,最多的一個曾給了她十貫。所以按賞錢的六成來算,她平均每個月可拿二十幾貫。

听她說話里的口氣,似乎對這個活很滿意。阿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過得開心嗎?」

映藍嘆了口氣道︰「別的都很好,就是離城里太遠,逛次街來回得一天,還要耽誤生意。听說城里有些姐妹在河邊、湖邊開寓,沒事的時候可以到處去玩兒,那該多好,不過那得有才藝,婢子除了唱幾個曲外就啥也不會了,可做不來。」

她最高的理想竟然是成為一名高級寓妓,也還是做這行,完全顛覆了本故事給阿圖留下的觀念。恐怕真是如此,做這行應該是挺好的,又能賺錢,還能快活,就那些上把這些女人們說得很悲慘,再一次印證了上的話是信不得的。

完了澡,阿圖上床睡覺。剛進被子,映藍也跟著進來了,入手的便是她那身發育得尚欠成熟的身體。

映藍趴在他身上,神情帶著些羞澀,還微微紅了臉,說︰「婢子的第一次是跟了公子,可那時婢子除了緊張就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公子不太累的話……」

阿圖笑嘻嘻地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到了中午,映藍服侍他起床,幫他穿完衣衫鞋子後遞給他一張分紅的小紙單說︰「早上是婢子主動的,所以公子只用在櫃台那邊結二百文的賞錢就夠了,不用多給。」

這個小妹是個真性情,挺可愛的。阿圖穿好衣衫,在兜里掏出張錢票來往她手里一塞道︰「成,我在櫃台那邊只結二百文。這個你收好,不要被人分走了。」

映藍一看錢票上的數字︰五百貫,頓時抽一口涼氣。待到證實的確是私下給她個人的賞錢後,便慌慌張張地卷進了衣服里,藏得無影無蹤。

阿圖在她臉上一模,取過她手里的小單,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神馬浮雲記tt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神馬浮雲記最新章節 | 神馬浮雲記全文閱讀 | 神馬浮雲記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