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永夜的天空第十六章救贖5
「打算變身嗎？」蕭秋嘿嘿冷笑起來︰「很好，從一個人類的身體里取出龍晶，我會覺得很不習慣的。您還是變回一條龍吧！這樣大家都方便！」
尤特比布斯仰首發出了一聲悲憤的吼聲，鮮血同時從他身上數個破裂的傷口中涌出。他的確有著想變身一拼的打算，但蕭秋這句話，立即讓他完全失去了背水一戰的斗志。因為他知道，那怕是變出本體，現在的他，也絕非眼前這位伯爵大人的對手，他畢竟傷得太重了。
他並不懼怕死亡，但是死了之後，自已的尸體被人當成獵物一樣地屠宰，這樣的恥辱，是高傲的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感受著眼前這位伯爵大人眼眸中濃烈的恨意，他知道他完全做得出的。他已經屈下了尊貴的膝彎，為什麼對方還不肯放過他？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蕭秋劃過臉頰的黑血，似乎每一滴都往下流淌著悲傷︰「覺得我很殘忍是嗎？驕傲的尤特比布斯閣下，我即將進入黑暗與冰冷世界中沉睡，也許下一次醒來的時候，我所有的朋友都已遠去。尤特比布斯，您漫長的生命也許讓您對于世界的變遷已經沒有太多的感受！但是對于我，這幾乎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您那不知所謂的驕傲埋葬了我生命中的一切，現在您明白您為什麼要死了嗎？」
「您放心，您不會孤獨的。」蕭秋眼中的冥火折射出了徹骨的冰寒︰「當我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我會去不停地去尋找您的同族，讓他們跟隨著你的足跡，直到我徹底消在這個世界。」
尤特比布斯呆呆地看著已經逐步呈現出一種瘋狂之態的蕭秋，一絲絕望浮上了心頭。雖然以整個龍族的強大，並不擔心這位伯爵大人的報復。可是個體的龍族，有幾個是這位伯爵大人的對手呢？一時間，尤特比布斯的心里，竟然產生了一絲後悔。
「哈哈哈！」看著目瞪口呆的尤特比布斯，蕭秋仰天狂笑，黑血從他的眼眸中飛濺而出，也不知是血，還是淚。
隨著蕭秋的狂笑，暗黑之力飛快地凝聚起來。他手一伸，一把捏住尤特比布斯的脖子，把他直直地提了起來。
驚呆了里奧斯等人反應了過來，一道影子風一樣地飄到蕭秋的旁邊，影子中傳出來普里金急促的聲音︰「伯爵大人！請您等一下。」
「普里金大師。」蕭秋轉頭看著普里金，皺眉道︰「非常感謝您為我的朋友所做的一切，但是，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殺掉他。請您讓開，出于對您的感激，我不希望傷害您。」
「我並非阻止您處置尤特比布斯閣下，我只想阻止您走進黑暗與墮落的盡頭。正如您所說，您生命的全部意義在這個世界。伯爵大人，不要讓暴虐控制了您的心。」
「多謝您的好意。」蕭秋冷笑道︰「可是這不是我的選擇，是尤特比布斯閣下幫我作出的選擇。所以作為回報，我也只有替他選擇一個好的歸宿。」
「沒有人可以代替您做任何選擇，只要您願意，您仍然可以從黑暗中回來。伯爵大人！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普里金嘆息道。
蕭秋有點意外地看著普里金，道︰「您難道打算對我進行救贖？」
「如果您同意，我願意這麼做。」普里金淡定的聲音中，帶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這次蕭秋真的大感意外了，一把將尤特比布斯推到一邊，蕭秋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團模糊的影子，似乎在揣摩這位神秘的影子法師的真正用意。
「普里金大師，您應該知道對我救贖意味著什麼。如果失敗了，您的靈魂將與我一起墮入不生不死的暗黑空間，承受永恆的痛苦。」蕭秋緩緩道︰「事實上，作為一個擁有領域之力的強者，那怕是這種用來禁錮罪惡的空間，也未必可以阻止我重新回來。真正承受這種後果也許只是您，這樣您還願意嗎？」
「是的，我願意。」普里金平淡的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
蕭秋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道︰「放逐了自我的靈魂，我會擁有接近于神的力量，擁有不死的生命。普里金大師，請您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冒著永遠承受痛苦的風險來接受您的救贖？」
「況且！」蕭秋收起了笑容，冷漠地道︰「我已經見識過太多源于利益之上的背叛，坦白說我不太相信您的好意。普里金大師，我有點奇怪，您冒這樣大的風險來做這件事，您得到什麼好處？」
「您說得對，這個世界，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回報的，這件事當然也不會例外。」普里金的聲音里帶著苦笑與無奈︰「如果您得到救贖，那麼埃塞帝國的千萬民眾仍然會安靜地活著，不用時刻擔心著死亡的降臨。這就是我唯一的好處了。」
「也許，走到黑暗與墮落的盡頭，當您再回來的時候，您會變得無比強大，人們將匍匐在您的腳下，在您的羽翼之下顫抖！可是伯爵大人，這是您想要的生活嗎？」影子中傳出了普里金的嘆息︰「難道這個世界，除了強大的力量之外，沒有再值得讓您追求的東西了嗎？」
「友情的背叛，也許會讓您傷心，別人不知所謂的傲慢，您也完全有理由憤怒。但是無論如何，尼古拉伯爵，您不應該對這個世界失去信心。這個世界，力量絕不代表一切。」
一只畫滿了古怪咒文的手從影子中伸出，指向了一邊的波格麗特，普里金繼續道︰「我不知道她在您的心中有多麼重要。但當您從黑暗中歸來，她也同樣由于畏懼而拜伏在您腳下的時候，伯爵大人，難道您會快樂嗎？」
蕭秋下意識地望向了波格麗特。
波格麗特遠遠地站在他的身後，只是默默地凝視著他，似乎對于他是否放逐自我靈魂，又或是接普里金的救贖，完全不在意似的。
但蕭秋卻知道，她不願意他歸于黑暗與冰冷的世界，同樣也不放心他冒著永墮痛苦的危險去接受救贖，她只是不願意左右他的決定。他也知道，無論他作出什麼樣的選擇，她必定會在原來的地方，默默地靜候著他的歸來。
可是，當他從黑暗中回來的時候，他還會珍惜和在意她的等候嗎？
沉默。
里奧斯等人靜靜地看著蕭秋，夜空之下一片寂然。只有一滴滴黑血落在堅實的地面之上，輕脆的響聲在靜夜中異常清晰。
蕭秋冰冷的目光自里奧斯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一瞬間忍不住有點失神，眼前的人似乎幻化成了心底里熟識的臉孔，斯托克、美蓮娜、理查德、約翰、克里利斯……甚至薩里那斯和邪勒大酋長……
當這些熟悉或陌生的臉孔，全部由于他的殘忍與暴虐而匍匐在自已的腳下的時候，難道自已會快樂嗎？
沉默了良久，蕭秋終于嘆了口氣，喃喃道︰「普里金大師，您說得對，力量並不代表一切。」
里奧斯等人同時長長地出了口氣。
「普里金大師，在進行救贖之前，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做。」
再次走到尤特比布斯的跟前，蕭秋淡淡道︰「尤特比布斯，你剛才也承認，你已經在這場決斗中輸了。所以現在，我要行使作為一個勝利者的權利了！」
蕭秋說著，一絲黑氣從他的指端溢出，漸漸形成了一個旋轉著的魔法光球。透過氤氳的魔法光芒，隱約的可以看到一行行細小的咒文在光球當中流轉。
尤特比布斯愕然地注視著蕭秋手中的魔法光球，怒聲道︰「這不是平等契約！這是奴僕契約，我拒絕接受！」
「不好意思，我根本不打算先取得您的同意。如果你確實不原意接受，那也沒有關系，我不介意擁有一頭骨龍奴僕。請不要懷疑，尤特比布斯，那怕你以人形戰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你在死後現出龍身。這樣也許更好，我還可以多出一顆龍晶。對了，一個六階巨龍的皮，可以制作多少件超防護力的精細鎧甲呢？還有你的靈魂，應該也會有不屈的戰意吧？用來修復我銀龍戰槍剛剛好。」
蕭秋說著，得意地笑了起來。
尤特比布斯再次氣得發抖，他緊緊地盯著蕭秋，一字字道︰「如果你膽敢這樣做，那就是向整個高貴的龍族挑戰，你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用暗黑魔法將其他人的尸骨變成為自已戰斗的傀儡，甚至將擁有強大戰意的靈魂拘入武器之中，用來增加武器的攻擊力，對一位魔法高深的死靈法師來說並非難事。但對于現在的蕭秋而言，不過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可惜尤特比布斯並不知道這點。
「沒有關系，作為骨龍奴僕的你，會為我對付一切強大的敵人的，要死也是你先死。」蕭秋不為所動，冷笑著把魔法契約伸到了尤特比布斯的眼前。
尤特比布斯看著蕭秋眼中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的冥火，眼神中掙扎了片刻，終于顫抖著舉起一只手指。
一個金黃色的光球從他的指端飛出，與蕭秋放出的黑色光球慢慢融合在一起，然後分開，分別沒入了兩人的額頭。
蕭秋將臉湊到了尤特比布斯的跟前，冷漠地道︰「尤特比布斯，不要怪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尊重，這一切都是你自已選的。當你用高高在上的目光藐視其他人的存在的時候，你已經失去了得到別人尊重的資格！明白了嗎？」
「現在，給我滾吧！去找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舌忝干身上的傷口，等待我的召喚。哈哈哈！」
蕭秋狂笑著走到競技場中坐下，對普里金道︰「普里金大師，我們可以開始了。」
一個高傲而尊貴的龍族，居然成為了一個人類的奴僕！看著似乎是由于憤怒，而連站起來的力量也失去了的尤特比布斯，里奧斯和阿利斯格里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前安慰一下這個身份超然的奴僕。
波格麗特如輕煙般飄了過來，輕輕地坐在蕭秋的身前。
「放心吧！波格麗特，我會回來的。」蕭秋眼中的冥火漸漸熄滅，變回了幽深的眸子，他微笑地看著波格麗特，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他的身後，一團模糊的影子中伸出一只寫滿了咒文的手，輕輕地按在他的頭上。
尤特比布斯終于從地上一掙而起，縱身躍上了高空，半空中氣流激蕩，倏然間現出了一頭火紅色巨龍。
一聲滿含著憤怒與不甘的龍吟如巨雷般撕裂了沉沉夜空，然後飛快地遠去。
這一夜，許多人將注定無法入眠！——
有朋友覺得本書拖。在作品相關里我已經說過了，本書慢熱，情節的發展會慢一些。每個人文風不一樣，我習慣在文字上表現細膩一點，對此不適的朋友，只有說抱歉。
有些章節，只需再加兩行字，便可以多出千字的計價。這種情形之下我都懶得湊字數，又何必在情節上面拖？
喜歡的朋友們請繼續支持。
今天有事，無法兩更，我會在明天盡量多更一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