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神遺第一章初臨貴地3
「這是法律，也是巴迪里亞狼人和食人魔部族的協議。」這幾個獵戶黯然道︰「作為交換，食人魔不攻擊人類的聚居點，但是可以在任何地方捕食人類。」
「稅官又是怎麼回事？」克里利斯在一旁插口問道。
「稅官是專門從各個人類聚居點給巴迪里亞狼人收取賦稅的人。巴迪里亞人少，所以稅官大部分都是他們挑選出來的人類，也有少量的巴迪里亞人。」一個獵戶道︰「除了稅官可以反抗食人魔攻擊，其他的人類如果殺死了食人魔，整個部落都會受到巴迪里亞人的懲罰。」
「會受到什麼懲罰？」
幾個獵戶對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一個獵戶說道︰「離食人魔死亡地點最近的那個人類聚居點，所有的人類都會被處死，然後把尸體送給食人魔當食物。」
「畜牲！」
連一直表情漠然的理查德都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
「 ……」大酋長看著那幾個神不守舍的獵戶，幸災樂禍地笑道︰「你們死定了！」
「帶我們去你們的部落。」蕭秋對身後的約翰示意，後者會意地牽來了幾匹備用馬。
舉起了手中的鞭子，敲了一下傻笑著的大酋長的腦殼，蕭秋道︰「去，把食人魔的腦袋全割下來，掛到你們的馬頭上。殺死食人魔的是你們，如果要死，你就先死吧！」
這一次輪到薩里那斯嘎嘎嘎地怪笑起來。
在幾個忐忑不安的獵戶的帶領之下，蕭秋等人走了幾十里地，遠遠看見了一座四周用木頭圍起來的村落。村寨里面的人也發現了這支近千人的隊伍，蕭秋遠遠就看見一些零星的人影來回跑動，手忙腳亂地絞動寨門旁邊的一個輪盤，把一扇破破爛爛的寨門拉起。
「邪勒，回來。」看到大酋長帶著一票地精，嗷嗷叫著就要往村寨里面闖，蕭秋連忙喝住了這些沖動的家伙，示意隊伍放慢了腳步。
幾個獵戶騎馬向村寨馳去。這幾位獵戶明顯沒有騎過馬，一個個抱在馬脖子上，東倒西歪，踉踉蹌蹌，看著蕭秋替他們擔心不已。
不過預想中一頭撞在木門上的情形總歸沒有出現，幾個獵戶驚險萬分地在木門前停了下來，寨門再次打開，幾百個衣衫襤褸的人走了出來。
這些人手中拿著一些制作簡陋的長矛和弓箭之類，看到邪勒等人掛在馬頸下面的食人魔的頭顱，明顯被嚇得不輕，蕭秋看到不少的人微微發抖，面色發白。
蕭秋也不作聲，收束了隊伍，靜靜地看著幾個獵戶向其他人解釋。
「您是尊貴的領主大人？你們來自遙遠的埃塞帝國？」一個看起來身份有點不同的老人走到蕭秋的跟前，對著蕭秋行禮問道。
「你是……？」蕭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老頭。老人年約五十開外，皮膚黝黑，看起來身板很硬朗，他手上柱著一根長長的木杖，不過蕭秋一眼就看出來了，眼前這位老頭手中的木杖是一根不折不扣的拐杖，因為上面連最輕微的魔法波動也沒有。
「這位是我們的哈巴勒族長。」一個獵戶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對蕭秋說。
「不錯，我們是從埃塞帝國的喀尼爾來，我是里奧斯國王陛下賜封的領主，德克多郡的領主！哈巴勒族長，從現在開始，你們都必需接受我的管轄。」
蕭秋沒跟這些被嚇破了膽的村民多廢話，這些被壓迫了幾百年的埃塞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人，蕭秋覺得自已擔任這個角色就挺合適。
「這……」哈巴勒有點懷疑地看了一眼蕭秋，道︰「可是在幾百年前，人類的戰士在撤離的德克多的時候，就是已經有幾十位魔導師同時在邊境線上施放了大型禁咒，把近百里的地方變成無法穿行之地，你們是怎麼走過來的呢？」
「當然是用腳走過來的。」
蕭秋有點意外地看著眼前的老頭，這個老家伙和其他的村民的確有些不同，這些村民破爛的衣衫，還有玩具一樣的武器以及面上恐懼與迷茫交織的表情，都充分說明了這些人大多已經失去了自信與反抗精神，難得他在這種情形之下還保持著冷靜的思考，懂得提出這種疑問。
「你們走不過去，不代表我們不能過來。」蕭秋擺了擺手，道︰「哈巴勒族長，這個不是重點，現在，請你把所有的人全部集中起來，我有事情宣布！」
哈巴勒猶豫著，看了看全副武裝的昆侖奴，又看看那此巨人似的猛 人，最後把目光落到了目露凶光的大酋長等地精的身上，後者立即惡狠狠地呲起一嘴大黃牙，從喉嚨里迸出一聲低吼。
哈巴勒嚇了一哆嗦，連忙叫過身邊的村民，飛快地叮囑了幾句。
幾個村民轉身跑入村寨中，緊接著村寨里面傳出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一群群各種裝束的男女老幼陸續從村寨里出來，圍在四周，畏怯地打量著蕭秋等人。
這個村寨從外面看不出，規模居然還不小，一會兒的功夫，陸續走出了二千多人，其中的身強力壯的男子也有七八百人之多。這些人都下意識地拿著武器，不過都是一些制作簡陋的長矛和弓箭之類，有一些甚至是鋤頭和木棍之類，在蕭秋等人的眼里，和玩具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的子民們！」蕭秋一開口就將這群可憐的村民全部收做了小弟︰「我，尼古拉伯爵，受埃塞國王里奧斯陛下之命來治理德克多郡。我是德克多郡唯一的領主，現在開始，你們都是我的領民，我就是你們的保護者！你們必需對我效忠，大家有沒有意見？」
幾千村民面面相覷，過了片刻，人群中漸漸起了一些騷動。很明顯，對于蕭秋這位不請自來的領主大人，這些人還沒有足夠的心里準備。
「大家靜一靜。」克里利斯縱馬走到蕭秋旁邊，舉起法杖指著邪勒等地精馬首之下的掛著的食人魔的腦袋，大聲說道︰「你們都沒有選擇了，就在不久前，有十幾個不知死活的食人魔冒犯了尊貴的尼古拉領主大人，已經被除死了。根據巴迪里亞人定下的規矩，你們都會被除死！除非你們對領主大人表示效忠，在他強大的羽翼保護之下，你們才會有唯一的活路。」
人群中的靜了片刻，接著響起了一陣零星的議論聲，議論聲越來越大，先是迷惘、恐懼，然後是憤怒，人群漸漸激憤起來。
一個身材粗壯的青年人從人群中走出來，揮舞著手中的長矛，憤怒地叫道︰「你們這群狂妄的外鄉人，你們知道給我們惹下了多大的麻煩嗎？保護我們？就憑你們這支不到一千人的隊伍嗎？」
一些女人和孩子嚇得哭了起來，這個青年人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沒有人相信眼前這支隊伍可以對抗凶狠的巴迪里亞人，雖然他們看起來武裝不錯，可是人數畢竟太少了，還不夠一千人。
「你叫什麼名字？」蕭秋冷冷地看著這位勇敢的青年，沉聲問道。
「我叫特里普，是阿利特里最強的戰士！」特里普並沒有象其他人那樣的畏畏縮縮，他毫不回避地看著蕭秋，大聲答道。
「戰士？」蕭秋忍不住笑了︰「這里還有其他的戰士嗎？全部站出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
人群中零零星星地走出一些強壯的年輕人，大約三百多人的樣子，這些人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跟在特里普的身後。
蕭秋眼光從這些青年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食人魔象對待動物一樣地捕獵你們，你們居然不敢反抗，連這一點膽量都沒有，你們也配稱之為戰士？」
邪勒大酋長看了眼前這群烏合之眾，非常配合地嘎嘎怪笑起來。四周的猛 人莫名其妙，不過看著邪勒笑得那麼賣力，也跟咧開了嘴巴傻笑，四周頓時充斥了一陣莫名其妙的怪聲。
特里普上前一步，滿面通紅地喝道︰「放屁，我們不是膽小鬼，我們不怕死！」特里普指著身後黑壓壓的村民，大聲道︰「我們只有幾百人，根本不是巴迪里亞人的對手，如果我們反抗，整個部落的人都會被殺死。我們不怕死，可是他們怎麼辦？」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哭聲更大了。
看著這群青年人，蕭秋暗暗點頭，他現在的眼光毒辣得很，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些青年人並沒有經過狂化，連最低級的劍士級別都達不到，不過作為普通的士兵完全勝任了。最起碼，他們還沒有象其他的人一樣喪失掉最基本的反抗的勇氣。
「好了，都給我閉嘴。」
蕭秋伸手止住地精和猛 人的笑聲，眯起了眼楮，盯著特里普，說道︰「我的這位朋友已經說了，你們沒有選擇，有食人魔在你們的部落附近被殺死，你們要麼接受我的保護，和我一起反抗巴迪里亞人，要麼就伸長脖子，等著給巴迪里亞人砍頭吧！」
頓了一頓，蕭秋面色漠然地道︰「當然，如果把我們抓起來，送給巴迪里亞人，說不定巴迪里亞人會放過你們。反正你們也有幾千人，不妨來試試。」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一些普通的村民也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鋤頭和木棍之類，那三百來個手握長矛和弓箭的戰士也彼此交換著眼色，蠢蠢欲動。在他們看來，這支不到一千人的隊伍雖然武裝齊全，可是比起巴迪里亞人的狼騎兵，無疑要好對付得多了。
看著這些漸漸變得沖動的村民們，蕭秋知道這些人心底的血性正在漸漸地復蘇，這正是他想要的。
連神經最大條的人也感覺到了人群中的燥動，大酋長和一票地精的喉嚨里發出了一陣陣低沉的嚎叫聲，眼里現出一陣嗜血的光芒。
「你們全退開。」看看時候差不多了，蕭秋揮手將身邊的地精和猛 人趕開，指著特里普道︰「你不是最強的戰士嗎？來，來和我單挑！如果你可以打敗我，我保證，我們所有的人都會老老實實地留在這里，等待巴迪里亞人的懲罰，這樣你們就不用死了。」
「領、領主大人……」哈巴勒看了看有點愕然的特里普，又看了看一臉漠然的蕭秋，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好，我同意。」特里普只是呆了一呆，立即走上了幾步，對哈巴勒說︰「父親大人，為了整個部落，請您允許我和他戰斗。」
哈巴勒看了看遠遠退到了蕭秋身後的地精和猛 人，又看了看摩拳擦掌的特里普，搖頭走到了一邊，一開口差點讓蕭秋郁悶得背過氣去︰「特里普，贏了就好，千萬不要傷害了領主大人，知道嗎？」
「知道了。」特里普雄糾糾地上前，把手中的長矛對準了蕭秋，喝道︰「外鄉人，亮出你的武器。」
他才不鳥這個所謂的「領人大人」呢！他認定這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領主不過仗著手下的獸人戰士厲害罷了，傻瓜都知道，黑目人的身體力量是最差勁的，眼前這位剛好是一位懦弱的黑目人。
「不用。」蕭秋連馬都懶得下︰「我空手就可以了，只要你能夠讓我下馬，就算你贏了。」
特里普大怒，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長矛，對著蕭秋跨下的戰馬就戮了過去，他想著只要把蕭秋的馬刺死，不怕這個狂妄的外鄉人不掉下馬來。
可是蕭秋只是很輕巧地一探身，立即抓住了他的矛頭。
特里普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覺得手中的長矛好象長在對方的手中似的，任他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也不能再將長矛撼動半分。
看著特里普竭力想要將長矛往前推的樣子，蕭秋暗暗好笑，輕輕一掀，低聲喝道︰「放手！」
特里普只覺一股無法形容的大力涌來，下意識地怪叫一聲，整個人立即輕飄飄地向後飛出，半空中翻了一個跟斗，「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蕭秋輕輕一挑，長矛倒轉飛起，落入手中。蕭秋握著矛柄，大喝一聲，傾力擲出，只見長矛如流矢一樣破空飛出。隨著一聲沉重的撞擊聲響，數十米外一棵合圍粗的大樹木屑紛飛，竟然被這根長矛硬生生地刺了對穿，露出樹干之外的長矛兩端暗力未盡，在空氣中微微顫抖著，發出一陣嗡嗡的響聲。
數千的村民被驚呆了，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蕭秋身後的眾人也有點吃驚，他們早已見識過蕭秋的厲害，只是不知道他的力量居然強橫到這個程度。只有尤特比布斯不屑地斜了一眼蕭秋，低聲嘟噥道︰「裝神弄鬼！」
蕭秋哼了一聲，假裝沒有听見尤特比布斯的諷刺，淡淡道︰「特里普，這樣的力量，能不能保護你們？」
特里普完全懵了，張大著嘴巴，看了看身後的大樹，又看了看蕭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哈巴勒很快反應過來，巍顫顫地跪了下去，顫聲道︰「尊貴的領主大人，請原諒我們的無知，我們願意對您效忠。」
四周的村民從震驚中清醒，一個接一個地單膝跪了下來。
「你們既然願意臣服于我，那麼給我記住了。」蕭秋冷峻的目光從黑壓壓的人群身上掃過，所有的人雖然低垂著頭，也感覺到了他目中的寒意︰「我，尼古拉伯爵，才是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知不知道？」
「是的，領主大人……」
四周響起了一片零零星星的回應。
「我听不到，大聲點。」
「是的，領主大人。」
「再大聲點！」
「是的，領主大人！！！」
在蕭秋的咆哮之下，數千人聲嘶力竭地吶喊，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
這些在巴迪里亞人屠刀之下苟喘殘息了幾百年的埃塞人，早已失去了奮發進取與反抗的精神，在蕭秋有意的引導下，數千人齊聲吶喊，頹喪之氣頓時為之一振。
「很好。」蕭秋點了點頭。轉身吩咐道︰「邪勒，把食人魔的腦袋全部掛村寨的四周。約翰，薩里那斯，把隊伍駐扎在四周，安排人手警戒和巡邏。」
經過幾個月的跋涉，約翰對于這些瑣事的安排早已得心應手，整支隊伍很快隨著他的口令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將隊伍留在村寨之外，蕭秋和克里利斯等人在哈巴勒族長的帶領之下，走進了這個破舊的村寨，數千村民彼此交頭接耳著跟在他們的身後，臉上除了帶點恐懼與張惶，已經多出了一些久違的自信與興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