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墮落與背棄第八十七章降階
在巫女神的靈台會場的時候，蕭秋已經被噬魔之雲吞噬過了一次，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一感到身上魔力四泄，立即便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已竟然又被噬魔之雲吞噬進來了。
踏浪天魔步可以橫鎖虛空，就連是高級聖域，在六個時辰之內，也無法在被鎖止了的虛空之內施展瞬移。正是出于這種理解，所以一見到天魔步可以阻隔噬魔之雲，下意識的蕭秋便以為也同樣可以阻隔六個時辰，只是沒有想到噬魔之雲竟然如此的強橫，只是短短的片刻之間，便突破了天魔步的鎖止。
眼前一團漆黑，四周猶如被高山鎮壓住了一般的凝重，蕭秋在吃了一驚之後，內心之中卻並不怎麼驚惶。畢竟，噬魔之雲雖然恐怖，但是他融合了靈魂之力的怒龍吟輕易的可以將之破開。
這樣想著，蕭秋兩手交結，嘴里便即一聲怒喝，想以怒龍吟硬生生的將眼前的噬魔之雲一破為二。不料這個念頭才一動起，片刻之後，蕭秋便嚇得魂飛魄散，連額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因為他發覺體內的魔力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就連嘴里發出的一聲怒吼也是聲息全無，似乎連聲音都被噬魔之雲給吞噬了，更別說發出龍息了。
但是身體之內的魔力卻是急促的向著體外傾泄，似乎全身上下的毛孔都釋數打開了，絲絲縷縷的魔力從他的體內滲出，隨即便了無聲息。
就在蕭秋被腦中的驚駭震憾得幾乎連思考的能力都停滯了的時候，一絲絲血紅色的毫光忽然從他的身體四周閃爍而起，將他身體四周的數寸之地照出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蕭秋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是這片刻之間，他體表的聖之鎧幾乎已經消散一空，只剩下一層淡薄之極的光幕。透過這一層淡淡的光幕，蕭秋看到了身體四周的血紅色毫光，卻是從他體表的魔法陣之上閃爍而出的。
在這些紅色毫光的映照之下，蕭秋清晰的看到凝結成了絲絲縷縷的魔法元素，正從他的身體之內急劇的消散而出。而一些淡淡的銀白色的魔法光點，卻是從四周漆黑的虛空之中向著他的身體凝聚，然後融入到他的身體之中。只是這些銀白色的魔法光點，相比起那些如同銀絲一般的向著體外流出的魔法元素，魔力的波動要微弱得多了。
這是……蕭秋的腦中停頓了兩三秒鐘，旋即便反應過來。
吸魔魔法陣！這些魔法陣原先是維克托鐫克于蒂露絲身體之上的吸魔魔法陣，得自邪花山谷的這些魔法吸附陣法顯然威力也是不小。雖然噬魔之雲從蕭秋的體內不斷的吞噬魔力，但是這些魔法陣也同樣從噬魔之雲當中吸附魔法元素。
先前在靈台會場被噬魔之雲吞噬入了其中，蕭秋便是憑藉著這些吸魔魔法陣逃過了一劫，只是那個時候，那朵噬魔之雲吞噬魔力的速度甚至還比不上他的魔法陣的吸魔速度。眼前這朵噬魔之雲，其吞噬魔力的速度比起靈台會場的一朵，強上了何止百倍？現在魔法陣所吸收的魔力，與消耗的魔力相比不過是杯水車薪。按照這樣的速度，蕭秋始終難以避免魔力耗盡的下場。
心中的驚惶很快的平息下來，蕭秋干脆在噬魔之雲當中盤膝而坐，將魂識沉入了氣海丹田之中，抱元守一，默運起聚頂貫氣**。蕭秋知道，這個時候，驚慌失措完全于事無補，保持冷靜才會有一絲的活命機會。既然怒龍吟無法施展出來，他便只有嘗試著看聚頂貫氣**能不能運行。如果可以運氣的話，要避免被噬魔之雲吞噬掉全身的魔力也不是沒有辦法。畢竟蕭秋知道，聚頂貫氣**的魔力凝聚速度上百倍于其他魔法冥想的速度，一旦聚頂貫氣**可以運行，將這朵噬魔之雲的魔力吸附一空之後，自已不但可以月兌身而出，甚至因此而修為大進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氣海之內，魔丹同樣散發出一絲絲的魔力，猶如蒸騰的霧氣般向外發散，通過蕭秋體內的經絡，然後滲到他身體的細胞之中，凝成一絲絲的向著他的體外散發。
隨著蕭秋魂識的沉入，魔丹漸漸的旋轉起來，表面那些蒸騰的霧氣用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減緩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蒸騰的霧氣完全消失了，而隨之以來的，卻是一絲絲的純由魔力凝聚的白色光絲，從蕭秋的經脈之中被抽離出來，然後吸納進入魔丹之中。
此刻，蕭秋在噬魔之雲當中已經盤坐了超過了三個時辰了。最先的時候，他體表的吸魔陣法吸附魔力的速度完全沒有變化，只是被噬魔之雲吞噬魔力的速度略微的減緩了一些。但是現在，在漆黑的噬魔之雲當中，那一絲從他的體內流失而去的魔力所凝結的白絲已經停止了，一絲絲的魔法元素反而被凝聚成線，然後穿過了他體表的魔法陣，被他吸入體內。
現在蕭秋的心神已經全然沉入氣海之中，整個人處于一種似冥非冥的玄奧感覺之中，對于身體之外的世界已經完全失去了感覺。只有體內的魔力依照著他恪守的一絲清明，正在經脈之內飛速流轉著，越來起快。
又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在蕭秋的身體之外漆黑虛空之中逐漸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微微旋轉著不斷擴大，沒有多長的時間，竟然將他身體之外的整朵噬魔之雲都吞沒在內。在他的頭頂之上，一根巨大的銀白色的光柱也漸漸的顯露出來，浩然澎湃的魔法元素流動所造成的轟然聲響甚至蓋過了半空之中的朔風呼嘯聲。
全部心神抱元守一的蕭秋完全不知道他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跡。傳說之中，噬魔之雲可以吞噬虛空之中的任何魔法元素，但是他的聚頂貫氣**，卻硬生生的從這片已經沒有了魔法元素的高空之中，硬生生的吸納了數量龐大之極的魔法元素。如果這時候在蕭秋的上方有人的話，一定會被眼前的奇觀驚呆了，因為無數恆古已來一直留存于高空之上的噬魔之雲竟然被下方一股玄奧之極的力量所產生的吸力分吸引著。無數的魔法星屑從大大小小的噬魔之雲當中被分離出來，然後凝成一道粗大的銀色光柱，直直的貫向下方……
一絲心頭的悸動忽然自蕭秋的心頭產生，他的心神被驚動了。這時候的他，魂識依舊操控著體內的魔力按聚頂貫氣**的功法運行著，這一絲被驚動了的心神卻立即便察覺了身體四周的異變，旋即也明白了這一絲心悸的原因。
這是要升階了麼？
蕭秋的心神從體外的異象之中抽離，再度沉入氣海當中，觀察著魔丹的變化，不由得讓蕭秋產生了一絲疑惑。
此刻他體內的魔丹已變得如同雞蛋一般的大小，通體散發著一股柔和之極的光芒。蕭秋的心神一沉入其中，便即感覺到了似乎這顆魔丹所吸附的魔力已經接近了飽和的程度，似乎隨時會隨著魔力的吸附而入而產生某種異變。只是這一刻他也不是很肯定，因為類似于先前在神女峰之前那種識海滿溢的感覺並沒有出現。而以蕭秋現在所掌握魔法領悟之力給他的理解，沒有這種滿溢的感覺，他是絕不可能突破聖之力第三重天，從而進入聖之力第四重天的境界。
對于這一點的理解蕭秋倒是不會因為修煉了聚頂貫氣**便即動搖。只有「滿溢」，才會導致聖之力「升階」，這完全是一種無法違逆的「法則」。如果說蕭秋的聚頂貫氣**已經突破了這個魔法世界的某些桎梏的話，那法這個「法則」就是完全無法以人力挑戰的絕對規律。換句話說，就算蕭秋修煉了聚頂貫氣**這種超出了這個魔法世界的理解之外的「秘術」，但仍然是需要產生滿溢的感覺才能升階。
蕭秋這一絲有著清明感悟的心神感到了一絲迷惑，因為這個時候，盡管他體內的魔丹已經感到了飽和，似乎由于魔力的涌入已經擴大到了極致，卻完全沒有「滿溢」的感覺。
將他吞噬入其中的這朵橫貫百丈之巨的噬魔之雲，經過了他數個時辰運轉聚頂貫氣**的吸聚，大部分的魔法元素已經被他吸納而去。現在在他盤坐的身體四周，除了他運轉貫氣**所形成了大旋渦之外，噬魔之雲已變成極淡的虛影，如要蕭秋願意，此刻收起功法，隨時可以月兌身而去。但是既然發覺了氣海之中魔丹的異象，蕭秋卻不急著離去了。
小心的施展起靈魂分離秘術，蕭秋將一部分魂識分離到了體外。另一部分的魂識，卻是依舊沉入氣海當中，全力運轉起聚頂貫氣**。
他這卻是給自已預留了一條退路。畢竟以聚頂貫氣**來運轉魔力，算是他在這個魔法世界的一個創舉，最後結果如何完全沒有先例可循。一旦發生偏差，爆體而亡，靈魂消散也完全有可能，如果出現最壞的情況，這一縷分離出了體外的魂識，就是他等待另一個重生機會的根本了。
氣海之中，已經擴大到了極致的魔丹忽然傳出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光潔的表面也出現了蛛網一般的裂痕。蕭秋的心神微微一顫，正在暗自吃驚，卻發現魔凡表面的裂痕竟然怪異的向內收縮，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壓力從四周向內擠壓著魔丹。在蕭秋的內視之下，只見魔丹隨著裂痕的內斂，竟然漸漸的收縮變小，片刻之間，內斂的裂痕全數消失了，魔丹再度凝成圓球，只是比起先前，竟然足足小了一圈。
體外的魔力再度轟然而入，沿著體內的經脈流轉之後，再度象一根根肉眼可見的銀絲般，向著不斷收縮的魔丹之內凝聚。
這是……
蕭秋心頭暗暗的吃驚。隨著魔丹的收縮，他感覺到自已的氣息竟然不斷了降低。在他體外的那一些魂識清晰的捕捉到了這種氣息的變化，只是片刻之間，他發覺體外的威壓竟然降了一大截，隨著體內的魔丹再度凝練。他遺留在體外的那一部分魂識，赫然發現自已所流露的氣息，竟然只有聖之力第二重的水準。
降階了？
蕭秋吃驚之下，差點兒停止了功法的運轉。幸好一絲意識當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明悟及時的清醒過來，所以他的心神只是微微的一凝，便即繼續意守著魔丹，再度將聚機貫氣**運轉極致。
以蕭秋現在的魔法造詣，自然是知道聖域強者降階的情況並不算少見。比如說受傷比較嚴重，動搖了識海的根本，又或是沖階失敗，導致魔力失控，從而讓識海過度動蕩，都有可能造成修為上的降階。比如說象維克托及阿德斯，都是由于身受過重的傷勢，傷愈之後導致降階。只是無論哪一種形式的降階，都意味著嚴重魔力反噬及魔力流失。但是現在蕭秋雖然感覺到身上的威壓下降，但是體內的魔力卻完全沒有失控的跡象，而且是以雖然心中驚訝，卻並不如何驚惶。
魔力繼續如同百川歸海般往魔丹之中匯集，又過了片刻，細微的破裂之聲再度響起，魔丹的表面再度出現無數的裂痕，緊接著向內收斂。這一次魔丹足足收縮了數圈，如先前一般，變成了一年拇指大小的圓潤光球。只是這個光球的表面之上不時有著一道眩目之樣的魔法流光一閃而過，充滿了那種龐大魔力的壓迫感。而這時候，蕭秋的氣息，也降到了聖之力第一重天的境界。
一股身心舒泰之極的感覺自蕭秋的意識之中升騰而起。蕭秋的心神沉浸于識海之中，微微的體會著體內的魔力重組所帶來的極大快感，已及意識之中一絲若隱若現的明悟。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蕭秋身體之外的魔力旋渦漸漸的消失了，而頭頂的光柱也跟著消散不見。蕭秋緩緩的張開眼楮，長長的吁出一口濁氣，一時之間，只覺渾身上下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似乎隨意一拳，就可以在虛空之中打出一個洞一般。
現在的蕭秋有了一絲清晰的明悟。以聚頂貫氣**來凝聚魔力，他的聖之力同樣會升階，只是這種升階所需的魔力比起其他的魔聖或是劍聖，只怕會艱難上許多。因為將魔力凝聚成魔丹，只有將魔力凝到極致，才可以讓魔丹擴張。在巫女族的神女峰的時候，他本已到了升階的邊緣，但是將識海中的魔力凝成魔丹之後，他所需要升階的魔力便大大的增加了，只是那個時候，他只是將魔力凝結成丹，卻沒有經過徹底的凝練。
直到片刻之前，魔丹吸附魔力飽和之後，不斷涌入的魔力使得他體內的魔丹終于經過了徹底的凝煉著。蕭秋在靈台會場和阿德斯的領域之中兩度升階，都是因外力而起，缺乏**修煉的經歷與感悟，從根本上說，他的根基薄弱之極。這一次，極度凝練的魔力雖然讓他的聖之力下降了兩個階次，卻算是將他的基礎重新夯實了。而且他的降階只是由于氣息以及魔力的內斂，實際的實力並沒有受到損害，反倒是有所精進。從這一點來說，蕭秋的階別劃分似乎和其他的聖域強者已經產生本質上的差別。
至于以後，聖之力的境界劃分標準是否還會適用于自已，蕭秋凝立半空之中，思索了半晌也沒有結果。不由得暗自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道︰「看來以後想要升階，只怕要難上加難了。」
眼眸中神光一閃，蕭秋的身影如同一支利箭，直直的朝著下方激射而去。
雖然這半空之中，在噬魔之雲之內修煉似乎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體內的魔力已經極度凝練，再度提升除了需要的是長時間的魔力積聚之外，其他的契機與明悟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心閉門冥坐，未必就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