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3點30分了。」七海顏不知什麼時候搬著小板凳蹲在一條狹窄的弄堂口子上說道︰「東流叔你就不再出去轉轉了麼?」
盲目的老人已經繞了城市很多圈了,他似乎有些累,靜靜地靠在陰冷的牆壁上,一雙沒有瞳仁的白眼毫無焦距的對著身前的女老板︰「不了,我大概的猜到了將軍的意思了,這次大概是要練兵吧,將軍已經忍不住了呢,真是懷念天坑要塞的日子啊。」
「嘖嘖……」七海顏一只手拖著下巴,一只手抓著刀鞘中的青帝在地上亂畫著,模糊的畫中依稀是一張蒼老的臉,雖然畫的很拙劣但是卻很形象的把那種除我之外,再無旁人的霸氣表現的淋灕盡致。
她停下了手頭的無聊的動作,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馬尾︰「好殘忍啊,你們這群戰爭之犬,為了重返戰場就要犧牲這麼多無辜的人。」
「無辜?」老人笑了︰「當他們抱著殺死敵人的覺悟拿起槍的時候,他們也要做好被敵人殺死的準備啊,況且這次只是區區4個食死徒,還有幾十個黑棺罷了,在天坑戰場上,最小的一次沖突都比這規模大呢,讓失敗者死在故鄉的土地上,這大概是指揮官唯一的仁慈了呢,不合格的小母雞們安詳的在故鄉永眠,而在這次試煉中活下來的勇者將踏向永無終止的地獄啊……」
「切,無聊的戰爭邏輯……」七海顏顯然對此不屑一顧,她扭頭看著滿頭白發一絲不亂的老者說︰「只有你們這些瘋子才會理所當然的認同吧。」
「哈哈……記得當年老七海先生也說過這種話呢。」老人大笑著,如同蒼老的樹皮一樣的肌膚把慘敗的眼楮擠出一條縫隙︰「或許我們這些人真的是瘋了吧。」
突然老人不在說話,只是一只手輕巧的放在了大腿上的匕首柄上。
一個穿著灰色大氅的食死徒無聲的弄堂口,在面部的憤怒表情的面具上,斜斜的寫著他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張年輕的臉︰「好久不見啊,小顏。」
「啊,我等好久呢,大哥。」七海顏抬起頭微笑。
「你們又拿什麼來阻止我呢?的話音剛落,一把尖利的刺刀就從擔架上的凱瑟瑞恩的手中飛出,凱文瑞恩冷笑著︰「就憑這個。」
此刻的無傷終于運用出了自己唯一的攻擊手段,他拍了拍腰間的斜跨的背包,無數蒼白的信紙從背包中飛出,組成一道傾瀉的河流,信紙在不知名的轉化下已經變成了銀光閃閃的鐵色,鋒利的邊角在倉庫里慘白的燈光下閃耀著寒光,但是無傷給敵人賴以造成傷害並不是這些稍微鋒利的刀片,如果細看的畫,蒼白的信紙上寫滿了無數黑色的小字︰去死吧……我不適合你……我們分手吧……你爹出車禍了……你這個廢柴……流氓!地痞!人渣!……其實你是個好人……我手上有你的果照……先生,你的公司以破產……請您在年月日之前到本市法庭听候宣告……您以中獎……你哥掛點了……
這些詛咒的話語並非只是一些不疼不癢的罵人的話,而是精神力量的一種具現,通過收集信件中文字的詛咒而提煉出的意志具現,直接撼動敵人的靈魂,另他們在這些詛咒和謊言中煎熬。
這種力量來自于無傷在上個時代所听聞的一個故事,據說在早期美國有一個名叫杰森的心理專家在被同行仇人逼瘋之後唯一的愛好就是給別人寄出一封又一封的騷擾信,在自身崩潰之後,他新組成的人格親身體驗到了精神崩潰的感覺,在那個世界,再沒有人會比身為頂級心理專家的他更了解這種現象,因此,他比別人更擅長將別人心理攻擊,他在一封又一封的謊言中將人帶入圈套,然後殘酷的將他們的心理防線擊碎,就在收信者歇斯底里的發狂時,他便會躲在不遠處悄悄地旁觀取樂,即使在他的行徑敗露後,他在獄中也逼瘋了3位警察,7位獄友。
因此,無傷把這種能力命名為杰森的詛咒信(哈哈,這個能力雖然有,但是有很多弱點的,這不,主角也不弱啊。)
在1088的冷笑聲中他的四肢都開始詭異的震動,任何信紙踫到他的手臂和雙腿的東西都在一陣奇異的顫抖後變成紙灰,同時一陣陣黑色的霧氣從潰散的信紙中散逸出來,在空氣中化成一個又一個的大字,無聲的鑽進他的身體。
像是壞掉的洗衣機一樣開始渾身顫抖,面具上眼框中的紅光明滅不定,他覺得自己像是突然變成一個膽小的懦夫,在面對無數人憤怒的譴責和謾罵,這是直面心靈的對話,任何自我欺騙都顯得脆弱的可笑。
你這個叛徒!你丟下了我們逃跑!一個面具上寫著1003的食死徒在他的腦海中憤怒的譴責。
背棄了吾等之榮耀!蟻嘍!10?大罵。
我的弟弟,為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曾經何等的信任與你悲憤的哭訴。
你為什麼不來支援我!你說過會幫助我的放聲大罵。
他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麼軟弱過,他強忍著沒有流出眼淚,一陣一陣撕裂的劇痛從腦中傳出,靈魂像是要裂開一樣。
突然,他開始歇斯底里的狂笑,他的聲音在倉庫里回蕩︰「隨便你們怎麼說好了,隨便你們,你們很英勇,你們不怕死亡,你們很榮耀,隨便你們怎麼說吧,重要的是,我還活著,只要我活著就好。」
任何再怎麼義正言辭的譴責和謾罵都不能讓一個自我中心者的良心受到任何的傷害,因為在他們看起來,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得不承認,年輕人,你激怒了我。扭頭看著月兌力的無傷說︰「你不會死的很痛快的。」
「開什麼玩笑啊,廢物。」一個調侃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只手無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像是打樁機的力量從掌心中傳來,把他派飛。
早已得到信號的士兵們從外邊關上了厚厚的鋼鐵大門,頓時不算寬廣的倉庫封閉了起來。
一道灰色的人影糾纏著飛在空中的無數精妙的招數從人影的身上使了出來,頓時倉庫中像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啪聲。
或拳,或掌,或指,再或者雙腿雙腳,人影上下每個地方都像是能發出無匹的力量一般,明明並不是很重的力量很快的速度卻牢牢地就糾纏住了甚至連還手都不能的任由著人影蹂躪,不多時,他就變得跟一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的淒慘。
踫!又是聚慢全身力量的一拳被臨空打飛到了牆壁上,慢慢的滑下來。
「打人如掛畫?」無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仿佛武俠小說中的一幕。
人影聞言轉過身,抹了抹殘缺的鼻子說︰「哈哈,我當初在天坑可是被稱為軍中徒手搏斗第一的肉搏殺人王瘋狗啊!這麼多年沒動手,真他媽爽快啊。」
瘋狗根本不像是運動過的樣子,連氣都不喘一下的模了模自己的大背頭,無數像是蒸汽一樣的汗水從他的毛孔中噴了出來,隔著數十米,無傷都能略微感覺到那種溫度。隱隱的,空氣中像是有河流劇烈流動的聲音,像是急湍的江水在沖刷著堅固的河堤,一種像是滄海一般平地起波瀾,無風三尺浪的氣場充斥了整個倉庫,眾人心中升起了像是要面對即將掀起巨浪的陰沉大海一般的感覺。
這……這是什麼快速的修補好了自己**上的損傷,渾濁的聲音昭示著他肺部的眼中損害︰「明明是個級的醫療系,明明是個蟻嘍啊……」
「蟻嘍?」瘋狗冷笑︰「那你又是什麼呢?廢物!我可是號稱最強普通人的男人啊!」
「記好了!」瘋狗大喝著開始沖鋒︰「殺死你的,是八極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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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目的老者仔細的感覺著這個氣息,許久他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見啊,小厄」
年輕人丟掉面具說︰「很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看看,順便客串一下食死徒。」他輕輕的在七海顏的頭頂上按了按然後快速的縮手,看著被刀鋒劃破的指尖說︰「小顏你還是沒變啊,我這個哥哥當地真是可憐呢。」
「我說過不許模我的頭!」七海顏憤怒的說著︰「看看其這幾年混的越來越掉價了!當個食死徒都是編號1000後的炮灰!衣服穿得越來越沒品味!而且連胡子也不刮了!」
被稱為小厄的年輕人不說話,只是微笑的看著訓斥哥哥的七海顏。
「你還笑!你還笑……」七海顏看著哥哥的微笑,憤怒的表情瞬間崩潰了,眼淚悄悄地流出來︰「你知不知道當年你什麼也不說的離家出走我很擔心你啊!這麼多年連句話都不留!你當我是誰啊!一條狗麼!你連去哪里都不告訴我……」
七海厄依舊微笑著,擁抱著哭泣的妹妹︰「對不起啊,對不起,這些年我也很擔心你啊,脾氣不好,長的又丑,萬一找不到男人怎麼辦啊?好在這次回來我放心了。」
「放心什麼啊?我很丑麼?」七海顏瞬間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
七海厄諂笑著說︰「我妹妹國色天香,而且這麼快就給我找下妹夫了。」
「屁的妹夫」七海顏大罵︰「你不八卦能死啊!那是我的員工!員工!」
「噢啦噢啦……」七海厄戲謔的說道︰「我可沒說是誰啊?那小伙子不錯,我悄悄見過了。」
「你再說老娘明天就辭了他!」七海顏大怒︰「意外!只是個意外!你懂麼!你這次回來就要專門見你的狗屁妹夫麼?」
「好吧,意外,意外。」七海厄說著說著沒聲了,過了一會他突然說︰「我找到父親了,他被關在天坑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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