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接近到傀儡師的一米之內，如何？」燕歌的掌心中握著那個黑色的小方塊。
他看著無傷猶豫的眼楮︰「只需要一米，就可以了……」
「你瘋了。」無傷的持刀的五指屈伸著︰「你想要送死麼。」
「幫我，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燕歌看著無傷的眼楮︰「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麼，傀儡師身上的那一件東西……」
無傷的臉色變了，他的內心中一直有著一種想要殺死傀儡師的沖動，那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就像是一種貪婪到極致的解餓感。
他的能力進化之後變成了他自己也不了解的東西，就像是突然有了殘缺的靈魂一樣，雖然從他的心靈中誕生，卻有著他所不了解的什麼東西在悄然孕育，這種原本細雨無聲的生長在他能力提升之後第一次面對傀儡師的時候徹底的爆發了出來，就像是突然發芽的種子將所有的土地中的水分汲取，將大片的沃土變成荒原之後，饑渴難耐之際，根須突然感覺到一潭泉水一樣。
傀儡師身上的泉水……
李無傷猶豫了看了一下場中僵持的形勢之後，扭過頭死死的盯著燕歌︰「告訴我，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東西……」
「哈哈……」燕歌握著那一顆黑色小方塊的手掌伸出了一個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心口︰「那個是本源的呼喚呢，無法拒絕的呼喚……」
無傷覺得自己腦袋里有什麼薄薄的東西裂開了，然後巨大的聲音回想起來。
那種聲音像是一個人輕聲呢喃，又像是千萬人在齊聲的呼喊，音節模糊，但是又有一種清晰異常的矛盾感，無傷能夠感覺到那種訴說的情感，卻無法听懂那些模糊又清晰的音節……
他拍了拍有些脹痛的腦子，拉起了他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
燕歌被突然的動作引起了兩聲咳嗽，但是臉上卻露出了微笑說道︰「別急，我不是正在說麼……」
「你的能力並不是完全來源于你自己對不對？」燕歌微笑著說出了令李無傷驚駭到了極致的話。
于是無傷的記憶回到了半年多前的那個燃燒的夜晚。
那個塵封的倉庫中那些寂寥的物品……
還有那一張滑稽的大字報……
自己的選擇……
這件事情，一直是無傷心中最大的秘密，哪怕是七海顏他都沒有提起過一丁點的內容，不是他故意隱瞞，而是他隱約有種不好的直覺，自己這種來路不正的能力，別人根本不可能跟自己解釋清楚，甚至可能會引起更大的危險。
李無傷的另一只手下意識的模在了刀柄上，半響之後松開。
「你還知道什麼……」
他緩緩地松開了抓著燕歌衣領的手問道。
燕歌撐起身體，靠在了牆上，慢悠悠的掏出一個煙來，點著了火。
下一個瞬間煙頭被一道青色的閃光削斷了，凌厲的氣息幾乎讓他的嘴唇滲出血，李無傷抓著青帝的刀柄冷聲說道︰「別浪費我的耐心。」
「好吧好吧……」燕歌有些可惜的摘掉了半截煙頭，習慣的夾在手里，吐出了一口剛剛吸進去的煙霧︰「赤極書，你知道吧？」
「赤極書……」燕歌看著天空中那個不斷轉動的漩渦，就像是透過了烏雲的遮擋，看到了還沒有顯出形態的封印之門︰「除了封印之門，他留下的計劃還有很多，其中一個計劃叫做，再造。」
「再造啊……」燕歌感嘆著︰「我可是從老狐狸哪里听到的東西呢。」
「他想要，再造出一個自己來……」
燕歌嗤笑著︰「怎麼可能啊，再造生命，這已經是造物主的境界了，所以，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就像是養蠱一樣。」燕歌比劃出一個大甕的形狀說道︰「在他死前，他將自己的能力分拆成成百上千份，然後放在了一個他創造出來的地方中。」
「那個世界會不斷地挑選有可能繼承他的志向的人進入，里面的法則就會允許來者拿走一件分拆開來的能力種子。」燕歌看著無傷說道︰「然後得到這些種子的人，就會成為他的蠱。」
「培養蠱的地方就是整個世界。」
無傷的平緩的呼吸著，壓抑著內心中涌動的狂潮，開口用一種略帶顫音的聲音說︰「繼續……」
「幾千年來，不斷地有人進入里面，帶走里面的一件東西。」燕歌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光看著無傷說道︰「這些獲得能力的人會成為培養種子的泥土，種子汲取他們的力量發芽，發芽之後，在一種莫名的感召之下，他們之間會因為各種願意相遇，然後在種子的影響之下進行廝殺，失敗者失去能力，勝利者吞噬掉失敗者的那一份之後繼續戰斗，只到最後，剩下最後一只王蟲。」
「而赤極書的遺留下來的意志會在王蟲誕生的那一瞬間出現，在王蟲的心靈中寫下不可違背的命令。」
「命令是什麼大家都知道。」燕歌聳肩說道︰「無非就是領導人類，抵抗死徒之類的。」
燕歌看著無傷不斷思索的眼神說道︰「我了解的也只有這麼多了，你不明白的話，我也沒辦法。」
「你是說，如果傀儡師發現我的話，會不擇手段的殺死我？」無傷撫模著刀鋒，閉上眼感覺著空氣中傀儡師的那種腐朽氣息︰「為什麼我沒有那種沖動？」
「你的種子還太弱了，無法從根本上影響你的想法，但是傀儡師已經跟種子完全契合了。」燕歌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啊，殺掉會對你造成傷害的敵人，還能夠提升能力，何樂不為？反正離完成的日子還差兩百多年，等你老死了，這些偉大的責任就交給你的下一任去頭疼吧。」
「那麼，現在你是否願意答應我了呢。」燕歌伸出了另一只手說道︰「幫我一把，也幫你一把，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讓我接近傀儡師一米之內，等他死後，你就能輕輕松松的摘去果實了。」
無傷伸出手和那只手握在了一起︰「成交。」
「那麼就靜靜地等待時機吧。」燕歌微笑，掌心攥緊的黑色小方塊已經嵌入了皮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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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單調的三原色的世界中，畫師的神色肅然，不斷地試圖將三原色重新推演，還原出萬華之領域的真正面目，但是在杰克的影響下已經改變了性質的三原色之間就像是油和水一樣，無法相容，更不說是進行演化新的色彩了。
「剛剛發現，只有三種顏色的世界，真是丑陋。」畫師周折眉頭，對他已經感覺到腳下的數字所構建的海洋里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構建，那種對于法則完全壟斷，令對手無計可施的感覺讓畫師厭惡不已，但是卻無法推遲這個東西在杰克的數字城堡中演化的過程。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數字城堡’這個世界在我看來完美無比，嚴謹到任何一個變數都不存在的地步，任何事物置身其中都只有是或者否兩個選擇。」杰克不斷地濃縮著世界的核心，將整個世界的內涵基礎構建入那個巨大的怪物中，但是口中卻像是閑聊一樣的說道。
「可是，很快就發現，嚴謹就以為這呆板，沒有變數就以為著死氣沉沉……」杰克說道︰「說實話，我對這個結果很失望，但是卻從沒有減弱對它的任何一絲信任。」
杰克傲然而立︰「雖然存在著這麼嚴重的缺點，但是任何事物都有著存在的意義，哪怕是死板一片，哪怕是死氣沉沉進化到最後，都會有最強悍的力量！」
「現在讓你看一下，你將要死于其下的東西吧。」杰克伸開了雙手︰「數字世界最頂尖的存在，萬物的主宰者，一切的壟斷者，在久遠的時代之前曾經如同一個帝王一樣主宰了數億人的怪物！哪怕已經在久遠的歷史中失去了稱呼，但是卻依然沒有衰弱的主宰！」
淡綠色的數字海洋突然開始急速的波動起來，瘋狂的起伏變化著，在海洋之下的怪物影響下，就像是瞬間攀升到最高峰的儀表一樣海面突然涌起了無數錐形的波浪，如同刺向天空的尖刺一般的海水在不安的震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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