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守護 第九十七章 集結

作者 ︰ 風月先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五分鐘,或許是十分鐘,或許是只是兩三分鐘的時間。

車子的速度突然減緩了,到最後,在一堵深青色的高牆之前,花仔停下了自己的車,不再動了。

花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怔怔的看著那一堵在他的眼中簡直脆弱的可笑的牆壁,開始發呆。

「怎麼了?」李無傷問道︰「出事情了?」

花仔扭過頭,墨鏡下的眼楮看著李無傷突然說道︰「你還不雞道額滴名字吧?」

「額,請問怎麼稱呼?」李無傷搞不懂情況,只好接著花仔的話題說。

「我叫花逸,花草的花,閑逸的逸。」花逸突然不再用繞口的方言說話,而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

看著李無傷有些搞不懂的表情,他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拍打著他的肩膀說道︰「記不住也沒關系啦。」

「額,不會的,我記人名字錯不了的。」李無傷難免要客套幾句。

可是花逸听完之後卻露出了一種李無傷看不懂的微笑︰「那就謝謝你咯。」

邋遢終于睜開了眼楮,面色嚴肅的說道︰「準備好了麼?現在還可以後悔。」

不是對無傷說的,而是在說花逸!

「後悔什麼,都丟下那麼大的攤子去玩了五六年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花逸笑了起來︰「放心吧,我不會跑的,我這不是來了麼。」

「我真希望你別來的。」邋遢看著花逸說道。

花逸慢悠悠的打開了車門,跳了下去,繞到了另一邊替邋遢打開了門,微笑著︰「來都已經來了,你又何必說這些呢,難道你真的那麼想找個理由來恨我?」

「哈哈,不說了。」他將邋遢扶下車之後,直接沖車前伸出手將玻璃弄碎了,拍在了喇叭上,發出了 !的一聲。

「諸位,已經到了終點站了,下車吧。」渾身上下都是非主流的不良,優哉游哉的點了一根煙卷說道。

———

李無傷拉著芙蕾的手跳下了車,跟在了花逸的後面,直愣愣的走向了牆壁,隨著花逸的腳步移動,遠比別的地方的牆壁堅硬的青磚也開始變成沙粒一樣的東西,滑落在了地上。

當李無傷踏過了那個空洞之後,終于看清楚了迷宮最中心的地方。

大的像是一個操場一樣的地方,腳下是灰色的水泥澆注,而空曠場地的正南方有一個巨大的空缺,看來那才是迷宮的無數岔路之中唯一通向迷宮中心的那一條道路。

而在巨大的場地之中,最中間,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桌子,還有三條椅子。

有三個李無傷沒有見過的人正坐在了椅子之上,悠哉游咋的喝著茶,相談甚歡。

臉上充滿慵懶笑容的秦逸雲。

發須全白,風度翩翩的蕭楚澤。

最後一個是明顯不像是亞裔人種的外國人,他身上穿的那身一副在李無傷看起來相當眼熟,直到李無傷看到了他領口的那個黑鐵十字勛章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那是粹納第三帝國的軍服!

神之右手,天劫的掌控者,納辛德勒。

整個中土中最大的三個組織的領導者,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坐在了桌子前面,談笑風生。

如果在加上潛伏在中土黑暗之下的力量,似乎有些遲到的黑槍指揮者︰子規不棄的話,那麼就是歷史性的一個畫面了。

不過叫什麼名字好呢?四國峰會?

說不定四個人還可以坐在一起搓麻將。

秦逸雲注意到了一群人的到來,像是絲毫不關心一樣的揮手說道︰「誒,你們來的最早呢,先找個地方等一會吧,等人來齊了才算正式開始呢。」

邋遢點頭,變魔術的一樣掏出一張巨大的紅布,還有一包撲克,對著李無傷還有花逸說道︰「斗地主,要不要來?」

花逸無所謂的點了點頭,目光隱秘的和秦逸雲交錯而過,而李無傷則有些僵硬的點頭說道︰「好啊。」

在氣場的偵查之中,有三道視線或者是光明正大,或者是偷偷模模,再或者漫不經心的看著他。

他干脆扭過頭去看著那三個看向自己的人。

像是普通人一樣,只是有些稍微好奇的眼神來自于秦逸雲,秦逸雲看著他微笑著點頭。

氣息隱匿到了極致,或者說干脆將視線融入了整個天地,不仔細察覺根本察覺不到的視線來源于側對著自己的蕭楚澤,老人似乎對他發現了自己的眼神頗為驚奇,微笑扭過頭來對他示以贊許的目光,如同一個慈祥的長輩。

還有一道就像是刀鋒架在脖子一樣,令人毛骨悚然,透體生涼的目光,來自于背對著李無傷的納辛德勒,這個外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瞄準鏡的反光一樣,令人產生一種隨時都會死掉的感覺,肆無忌憚的看了兩眼之後,不感興趣的消散掉了。

阿拉有毛病……

李無傷想起了上輩子那個肥胖的上海鄰居,這句話還是他教李無傷的來著。

不過他顧忌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之後,沒有敢說出來,只能令自己保持在警戒的狀態之中。

隨時隨地都能拔出自己的刀……

————

已經過了有好幾分鐘了,李無傷的胳膊依舊有些微微的顫抖。

就像是舉啞鈴超越極限之後肌肉撕裂的顫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是事實,他在納辛德勒的眼光之下顫抖了。

僅僅是一個連眼神都算不上的動作,或許對納辛德勒,只是稍微感興趣的好好看了一下而已,但是對李無傷來說,就像是在摻雜著冰塊的水里泡了兩個小時一樣,刺骨的寒冷充斥了骨髓。

那種感覺,並非是惡意,也不是故意的攻擊。

可是李無傷卻有一種幻覺,自己就像是綁在試驗台上的試驗品一樣,在試驗台的前方,戴著口罩的實驗者高高執著手術刀,眼神無悲無喜,不帶有任何情緒的拖曳刀刃。

直到一只柔軟的手鑽進了自己的掌心中,李無傷才察覺到自己手掌的冰冷,還有掌心的冷汗。

芙蕾有些擔心的看著李無傷,但是只能默默的分擔他心中的恐慌,將自己的一切托付于他。

李無傷長出了一口氣,抓緊了芙蕾的手,露出微笑的在她耳邊說道︰「別擔心,我沒事。」

花逸動作粗魯的抽著一種味道很大的煙,帶著一絲絲臭味的煙氣從白色的牙齒之間鑽出,令人皺眉。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芙蕾和小洛不悅的眼光,大大咧咧的從懷里掏出小鐵盒,拿出一根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卷的煙卷對李無傷說道︰「放松點,要不要來一根?這種變異的煙草現在很難找了啊。」

李無傷剛剛伸出手去,但是想到了什麼又擺手說道︰「不要了,咳咳,我戒煙。」

他突然想起來,芙蕾,超級超級討厭煙草的味道,就算是她的養父凱瑟也在收養她之後慢慢的戒煙了。

「明白,明白。」花逸動作夸張的說道︰「幸福的羈絆嘛,可以理解。」

李無傷無言以對,芙蕾除了剛才之外,一直低著頭,把李無傷的左手當成玩具一樣的揉啊揉啊。

現在幾個人之間的氣氛相當的詭異,雖然手里都拿著一張張撲克牌,但是除了花逸之外,心思卻絲毫不在撲克牌之上,就連身為預言者,對于這種小游戲絕對穩贏不輸的邋遢也差點在花逸的手上翻了船。

他們都在等待著下一個人的到來。

下一個會是誰呢?

天劫?河洛?黃道?……

遠處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一輛重型的卡車在緩緩前行。

再然後,西裝革履的子規不棄慢悠悠的從岔口中出現,就像是商務談判一樣的裝束沒有絲毫的凌亂,風度翩翩,一種老年人特有的瀟灑氣度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淋灕盡致的體現。

穩重,嚴肅,經過歲月考驗之後充滿滄桑的眼神。

背後一輛緩緩前進的裝甲車上,田有間則是充滿好奇的看著場內的情況。

子規不棄現實在岔口的地方左右看了看之後,向著李無傷點頭微笑,然後直直的走向了那一張大圓桌。

而桌子旁邊坐的三個人,臉色突然變得很有意思起來。

秦逸雲依舊是那一種充滿興趣的眼光,于子規不棄的視線接觸之後,微笑著點頭。

蕭楚澤的臉上有些略微驚詫的表情一閃即逝,然後露出了老友重逢的笑容。

納辛德勒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是一種純粹的殺機令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但是在老狐狸意味深長的笑容之中,殺機無奈的消散了,他收回了眼神,不去看他了。

子規不棄不急不緩的敲了敲桌子說道︰「有沒有我的椅子?」

「你來遲了。」隨著蕭楚澤的指頭挑動,一張雕花的梨木靠椅出現在了子規不棄的身後。

老狐狸相當沒有壓力的拉過了椅子,面對著眼神冷漠的納辛德勒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

「路上出了點事故,有個非常可愛的小東西擋在了路上,所以就花了點時間。」子規不棄的微笑在瞬間變成了猙獰的獠牙,他湊近身子趴在了桌子上近距離看著納辛德勒說道︰「你的傷看起來還沒好的樣子。」

納辛德勒看著他的眼楮,幾乎將眼前的空氣都能穿個窟窿出來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他,不過顯然老狐狸的膽子比李無傷大多了,面對納辛德勒的眼神,他連喘氣都不帶的問道︰「又難受了?」

坐在車頂沉默抽煙的田有間覺得老狐狸不大對勁了,子規不棄從沒有在任何一個敵人的面前露出這種樣子,他總是沉默的編制著陷阱,在最後的關頭將人推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之中。

納辛德勒突然開口說道︰「你弟弟找到了麼?」

「托你的福,還沒。」子規不棄停止了自己揭傷疤的行為,轉回了剛才彬彬有禮的樣子。

「誒,我來早了麼?。」

七海厄慢悠悠的從通道中走出來,後面跟著數百名黑衣的士兵。

「還不算太早。」納辛德勒扭過頭開說道。

七海厄微笑著,用一種殺人的眼光看著蕭楚澤,半天之後才緩緩的收回了眼神,點頭說道︰「那就好,等人這種事情最麻煩了。」

說完之後背後的士兵無聲的散布開來,集合在了納辛德勒的背後,而七海厄也慢悠悠的走到了納辛德勒的旁邊,眼中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看著蕭楚澤。

「你的小朋友好像對我很有意見的樣子。」蕭楚澤有些疑惑的看著納辛德勒說道。

「不清除,你知道的,我的管理一向很松散。」納辛德勒說完之後扭頭問七海厄︰「有麼?」

「有。」背後的七海厄輕聲說道。

納辛德勒得出結論一樣的對蕭楚澤說道︰「有。」

秦逸雲撲哧一下的笑出來,發現自己失態之後又回復一臉正經的樣子,只是嘴角憋不住的笑意還是有些顯露出來,他一臉正色的看著納辛德勒說道︰「你的冷笑話真好笑,真的、」

不遠處的邋遢痛苦的撫著額頭,他對這個年輕領導者一貫的懶惰和不正經已經徹底的領會到了,但是沒有想到到現在他還不嚴肅一點。

下一個來到的是背著畫袋的畫師,他沉默的走向了納辛德勒的背後。

納辛德勒扭過頭去,看著畫師說道︰「你這麼想讓我殺死你麼?」

話音剛落,虛偽的偽裝突然炸裂開來,畫師外殼之上出現了一條橫貫胸口的巨大傷口,骨骼和內髒在空氣中顫抖著。

‘畫師’的嘴角留下一絲血液,他干澀的嗓音從嘴里冒出來︰「你怎麼發現的?」

「畫師被我關了一百一十年零五個月三十天,我對他的了解在你之上,雖然很相似,但是同樣的失敗。」

納辛德勒扭過頭看著蕭楚澤︰「你再不開口,我就殺掉了。」

蕭楚澤揮手說道︰「杰克,你的偽裝失敗了,還是回來吧。」

‘畫師’的外殼變成一團飛散的淡綠色數字消散在了空氣中,裂開的胸腔里冒出了數不清的0和1,交織糾纏在了一起,縫合了整個胸膛。

在納辛德勒的攻擊下受到重創的杰克在修復了自己的外表之後,臉色依然蒼白,或者說,他對這種隨時可以修改的數據根本不關心,臉色的蒼白與否只是一行沒有意義的數據而已,如果不是為了辨認方便,他連自己的面目都沒心思去維護。

外表之上包裹的殼隨著能力的撤去而崩裂消散開來,西裝革履的杰克重新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真可惜。」即使是已經百分之九十二數據化的杰克也不免發出了一句感嘆,站到了蕭楚澤的背後。

畫師,早在那個虛幻的空間里就死了,活下來的,是包裹了偽裝外殼的杰克。

可惜,即使是再杰出的偽裝,也無法欺騙過納辛德勒。

——

蕭楚澤和納辛德勒的眼神觸踫,然後再次分開。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那個短短的五分鐘之內所進行的交易。

有的時候,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

即使是人類還有死徒。

納辛德勒付出了代價,換取了蕭楚澤的沉默。

而畫師,則是代價之外的損失。

納辛德勒的沉默中或許也包含了對畫師的默哀,但是他心中所想的東西,所有人都不會清楚。

蕭楚澤不知道的是,交易開始的時間並非是半個小時之前。

早在久遠的歲月之前,赤極書還活著的時候,交易就已經開始了。

而現在,只不過是龐大計劃中的一個小小的分支,無數場交易之中的一場。

即使是納辛德勒也從來想不明白,那個死去了已經快要千年的男人究竟放下了多少枚棋子,但是毫無例外,九百多年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風起雲涌都早已經被記述在了最初的計劃之內。

龐大的計劃,直到二十年前才真正的開始。

從唯一的入口之內突然吹出了一陣風聲,紊亂的風交錯在了一起,發出了高低起伏的呼嘯。

瞬間從微弱變得狂暴的颶風沒有吹起一粒塵土,只是圍繞這一個巨大的風眼不斷的旋轉著,就像是幻影一樣的人形從風眼中緩緩走出,然後幻化為實體,狂暴的颶風無聲的消散了。

十三依舊帶著萬年不變的笑容,環視一周之後,僅僅是對秦逸雲點了點頭,就自顧自的跟邋遢擠到了一起。

「無傷,好久不見。」十三看到李無傷之後笑容越發的燦爛,眼楮突然變得無色而透明,僅僅是一個瞬間,就已經看清楚了李無傷身體周圍緩緩激蕩的波紋。

這是透過了外表的偽裝之後,直接觀測核心的手段,通過感應目標周圍的氣場還有和氣場摩擦稍微鼓蕩起來的風,不論是多麼微小的波動都會盡收眼中。

于是一個人的等級就毫無水分的出現在了他的腦中。

「嘖嘖,恭喜恭喜,突破的這麼快?嚇了我一跳。」十三遲疑了一下之後說道︰「要不是呼吸的頻率還有內髒震動的節奏沒有變,我還以為是別人的偽裝呢。」

明明只有兩三天沒有見面,可是李無傷卻感覺像是過了有半年多一樣,憋了半天之後,只能來一句︰「一言難盡……」

說話之間,就听見一個人肆無忌憚的哼唱聲。

一點都不好听的聲音中的旋律是輕快柔和的歡樂頌。

片山陶醉的指揮著不存在的樂團從入口中出現,當他終于察覺到了空曠的場中,有些詫異的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一如既往的和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讓人覺得和藹可親的氣質散發了出來。

片山無聲的揮手,于是背後的天平守護者蜂擁而入,和他一樣集結在蕭楚澤的背後,掃視一圈之後用和善的目光看著七海厄點了點頭。

七海厄不以為然的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隱藏在天平守護者之中的青恆只是裝作隨意的看了一眼李無傷的地方,然後低下頭,絲毫沒有顯現出自己的存在。

秦逸雲再次撲哧笑了起來︰「你們覺得這個場面,嘖嘖,真像是一群流氓分地盤啊,都帶這小弟干什麼……」

理所當然,他遭到了黃道于天劫兩方的怒視,還有邋遢的再次撫額嘆息。

啊,抱歉,寫這一章的時候感覺全無,所以質量有些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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