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原本抖動不斷的大地之上,虛無的空氣突然爆裂開來,在心相世界的碎裂之中所引發的風暴沒有對現實造成過多的干擾,已經全都被十三在出現的一瞬間征兆到自己手中的風眼之中,以供他發出更加凌厲的攻擊。
爆裂的空氣快速的平靜了下來,然後飛揚的沙塵落下之後,令人咳嗽的灰塵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足足有房子大小的黑影發出了一陣嘹亮悠長的吼叫之後,穿破了整個迷霧,出現在大地之上。
沙漠之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鯨魚!
批蓋著鐵甲的鯨魚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有些興奮的搖搖了自己的龐大身體,盔甲之上的鐵片隨著身體的搖動互相撞擊,發出了鋼鐵撞擊的聲音。
在鯨魚背上長長的鞍座之上,芙蕾嬌小的身體藏在了她的前面,穿著厚實盔甲的李無傷身後,偶爾隨著風吹露出了兩絲長發。
李無傷隨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掛在了座椅旁邊的鉤子之上,喘了兩口氣。
剛才那種劇烈的搏殺已經將他的體力消耗了大半,盡管最後匯聚了全身力量的昆古尼爾將他徹底的抽空,但是將黑龍差不多完全吞掉的青帝想他輸送了大量的無屬性能量,經過黑帝和青帝雙重淨化之後的力量急速的滋潤著干涸的能量回路,修復著因為超負荷運轉而有些磨損的地方,雖然無法再次發出那一種凌厲到了極點,洞穿一切的攻擊,但是現在最起碼自保是沒有問題了。
「問題是……現在,是什麼情況?」李無傷看著天空之中亂卷的白色氣流,如同不斷扭動的多首蛇一般的風卷,還有死徒所發出的發出令人眼花的攻擊。
白色的石印高高的籠罩在天空之上,無形的重壓蓄勢待發,那種在高空之上凝聚起來的重力投影在了地上的沙漠中,隱約的力量將松軟的泥沙壓出了巨大的溝壑,就像是把整個東京當做一副畫卷一般,高高的石印沾染著紅泥即將落下,但是大地已經顯露出了無法承受的征兆。
在那種巨大力量的覆蓋之下,所有的死徒都感覺到頭頂之上似乎懸掛了一座將自己籠罩在內的山峰,隨時能夠砸落而下的巨大力量足夠將所有死徒都碾成一片肉泥,不論如何移動,都無法將自身月兌離攻擊的範疇,明明只是一枚小小的印章,但是所有死徒都產生了一種如果降落下來,自己一定會死的預感。
突然出現在了攻擊範圍之中,李無傷看著周圍沙地之上縱橫的溝壑,無形的力量碾壓之間在上面印下了一個個難解的大篆,令他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他都開始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嘲諷光環了,怎麼這麼倒霉呢……
「悲催的!」李無傷拉起鯨魚的鋼鐵韁繩,巨大的鯨魚像是一輛重型卡車一般在原地滑了半個圈,掀起一陣飛揚的沙塵之後,終于掉準了月兌離的方向,然後開始全速沖刺。
高控之上的蕭楚澤早在他出現的第一個瞬間便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感覺到了背後有意無意的從天空之上影射而下的紅色激光,然後看到了大地之上,子規不棄的狡黠眼神,他背後的田有間背對著蕭楚澤,面對著被掀開鋼殼的半透明裝甲車,十指連動,如同彈奏鋼琴一樣,不斷的校準著從宇宙之中投影下來的定位激光。
子規不棄抬起頭看著蕭楚澤,嘴唇蠕動,數千米之外的聲音傳遞到了蕭楚澤的耳中。
「高抬貴手啊,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子規不棄知道蕭楚澤能夠听到,如此說道。
「我可是欠了那個年輕人很大的人情呢。」
蕭楚澤感受著背後那種隱藏到了極點的微弱殺機,氣場急速向上延伸,就像是突然從頭頂之上沖起的無形力量一樣,瞬息之間突破了高空對流層,無限延伸到了太空之中,終于隱約的感覺到了那個投射出激光的龐然大物。
在地球的外太空軌道之上,足足有兩個房子大小的巨大衛星在太空之中緩緩的飄動著,巨量的粒子能量還有電流在它的外表之上流竄,每一秒都有復雜到極點的數據在電路板上傳過,在
田有間的操縱之下,巨大的外殼張開了,兩雙瑰異的翅膀從圓筒形的本體之中彈出,伸展開來,每一片鋪滿了能量采集器的翅膀都有數百米的寬窄,就像是飛翔在外太空的一只瑰麗蝴蝶一樣。
上萬條無形的吸引管道從蝴蝶的翅膀之上伸展而出,緩緩的接入了地球之外,那一道撕裂一切的空間風暴之中,上萬條管道,每一條都汲取了風暴之中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力量,看似微不足
道的力量沉默的沿著軌道投進了蝴蝶巨大的翅膀之上,交匯在了一起,在原本預先鋪設好的回路之上靜靜的流淌著,就像是七色的彩色水滴一般,將蝴蝶巨大的翅膀染成了斑駁的顏色。
在蝴蝶的最前端,一道猩紅色的定位激光從高空之上定位而下,隱約的瞄準了蕭楚澤的背部,就像是前百米之外對準了自己的狙擊槍一樣,給他帶了一種淡淡的威脅感。
就像是超越了時代的科技所鑄就的超級兵器一樣,被命名為「烈焰蝶」的外太空狙擊武器已經完全啟動了起來,在黑暗的太空之中,散發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
軌道炮︰烈焰蝶Ⅳ,準備完成。
這就是田有間的能力,幻想武裝。
只要是存在于圖紙之上的武器,便能夠借助著那張圖紙將武器具現化出來,不管是材質的限制還是技術的阻攔,只要是具備了完善的理論,便能夠像是無中生有一般的制造出武器。
不論是冷兵器,還是最簡陋的燧發火槍,不論是超越了時代的科幻級武器,還是精密到了最極點的雷達,只要理解了其中的原理,便能夠將其具現化出來,而威力根本與那些算式中得出的結果沒有差別,甚至還有提升。
從對人級別的狙擊槍,到對軍級別的導彈陣列,再到了對城級別的小型核武器,到最後發展到了極限的能力已經能夠對級造成威脅。
對級專用戰略級武器之一,軌道炮,烈焰地,第一次出現在了除田有間之外的人眼中。
被人用槍指著自己的背後,即使是蕭楚澤的心中也有種不爽的感覺,但是還是在大印的無形壓力之下開闢出了一條安全的道路,供李無傷離開。
子規不棄感謝的笑了一下,然後蕭楚澤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紅色光斑悄然偏移,然後下方一個死徒的面具之上被染成了血紅色。
稱號為「死亡記述者」的死徒突然注意到了覆蓋著自己面目的紅光,但是已經遲了。
遠在外太空的軌道炮只是經過了短暫的瞄準,巨量的數據在處理器之中轉瞬之間運行而過,在田有間的操縱之中,鎖定了另外一個目標。
目標再次鎖定——類別︰死徒——判定位階︰高級——能量計算開始——計算完成——配平完成——主炮充能百分之六——發射!
僅僅是維持了連半秒鐘都不到的時間,紅色的光從天空之外的冰冷宇宙中穿越了長達八百千米的漫長距離,用人類難以企及的速度穿透了散逸層,暖層,中間層,平流層和對流層,投射過了紊亂的風暴,將一切阻攔洞穿。
一瞬間過後,那一條直線軌道之上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包括那名被瞄準的死徒,一切都變成了散逸的蒸汽飛散開來,天空中一時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像是整個天空都被戳穿了一個洞一樣。
一瞬間的射擊在大地之上留下一個深達一千米的坑,如同一口井一般細長的甬道突然出現在了大地之上,井壁上還流淌著被融化的泥土和岩石。
秦逸雲的聲音從那個深深的坑中傳了出來︰「搞毛啊!小心誤傷!」
然後大地重新開始顫抖,坑道崩塌了。
田有間滿意的拍了拍手,再次點上了一根煙,輕松的說道︰「第三次試射,威力還可以啊……」
「多虧了老狐狸你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圖紙啦,要不然這東西研究出來還需要兩年的時間。」
「過獎了,不過真是令人驚嘆啊。」子規不棄沒有回頭的回答著田有間的話,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蕭楚澤的表情。
這就是他的底牌之一,後面可能還有更多更加有意思的牌沒有被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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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的劇烈戰斗還在繼續,完全讓人無法插手的戰斗。
爆裂的憤怒狂風從十三的指尖飛出,在膨脹了成千上萬倍的大小,將七海厄的身體掩蓋開來,風中亂舞著如同羅網一般細密的風鎖,拘束了敵人所有的行動,雖然只能阻擋一瞬間,下一秒就會被神出鬼沒的刀刃所切裂開來,但是已經嚴重的阻擋了七海厄的反抗。
在空中不斷發出了炸裂的聲音,巨大的真空因為空氣的抽取而出現在了七海厄周圍的空間之中,下一秒,真空就可能變成數十倍大氣壓的高壓鍋,膨脹還有萎縮,兩種極端的折磨令七海厄身體之中的氣壓失衡,眼角開始浸出一絲一絲的血,而肺部殘留的空氣也開始無規律的攪動起來,就像是一柄在體內不斷運動的利刃一般,切割出千瘡百孔的傷口。
盡管身體之內的風刃已經被能量鎖定,但是還是不斷的掙扎著,然後猛然炸裂,令七海厄再次陷入危機之中。
白色的骨質液體從七海厄黑色的長衣的領口中緩緩想上逆流開來,就像是粘稠的面糊一樣,一點一點的從脖子往上延伸,終于爬上了七海厄的臉頰。
慘白的骨質緩緩地生長著,直到最後,蔓延的骨質已經覆蓋了他大半個臉頰,在他的臉上凝結出了一個森嚴的面具。
森嚴的面具之上的,是一張嚴肅的臉龐,消瘦的臉頰,還有細長的眼眶,稜角分明,沒有一絲圓滑的地方,嘴唇緊閉,眼眶之內的眼神冰冷而苛刻,就像是無時不刻不再挑選著萬物的瑕疵一樣,不論對任何完美的東西都不會滿意,在那一雙眼楮的世界之中,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殘破的東西一樣,充滿了多到數不清的漏洞還有錯誤。
嚴苛者之面具。
「吾乃,嚴酷審判者!」
面具之下傳出的冰冷的聲音,隨著他的雙拳緩緩握緊,胸膛之上出現了一道細長的傷口,被十三所操縱的空氣被盡數的排除的體外,帶著噴薄的血霧揮灑在空中,令夾雜著塵沙的渾濁空氣之中染上了一道血紅。
已經完全轉變成死徒的七海厄一改剛剛的守勢,將向著自己襲來的空氣盡數劈碎。
背後出現了黑色的巨**典,黑色的法典就像是幻影一般,不存在于空氣之中,不論多麼狂暴的風聲也無法阻攔書頁的翻動。
隨著黑色的封面被緩緩揭開,兩個人之間突然出現了一家銀白色的橋梁,不,不是橋梁。
那是一架佔據了半個天空的天平!
純白色的天平如同被整個象牙雕刻出來的一般,沒有任何的瑕疵,沒有一點點的雜色,讓人一眼看上去就產生一種突兀感,不禁會令人出現和天平相比自己是如此污穢的想法。
在平常的世界之中,不論是多麼純淨的顏色之中都還是有這一絲絲雜色的,即使是肉眼無法分辨,但是不論是多麼純白的色彩,在最精密的觀察之下都會發現或多或少的帶有了一絲絲別的顏色,但是眼前那一座巨大的天平卻是如此的純淨無暇,不論用多麼先進的手段去觀察,那種純白色之中都沒有任何的瑕疵,完完全全,絕對的,純白!
沒有一絲的污穢還有丑惡,白色的天平仿佛是世界上最純淨的器物,純淨到令人心生恐慌。
那種天平的顏色,已經,完完全全的,不能夠被人類所接受了!
巨大的天平就像是從半空之中突然浮現而出一般,下半身隱藏在虛空之中,而兩個巨大的托盤卻分別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腳下,不論如何移動,腳下的托板都像是如影隨形一樣的跟隨者他們的腳步,而天平的正中心則在兩人的中間,如同最精密的測量出現的地點一樣,精確到了極點的距離,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沒有一分差別。
正如同最最公正的法律一樣,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精確,嚴苛,而不容任何人情的摻雜。
就在天平出現在一瞬間,十三便發現自己的能力失去的作用,不論如何去用盡全力的操控,都無法感受到一絲風的呼喚,平日里親密如兄弟的風這一刻離自己遠去。
只剩下了天平之上的兩個人,就像是一瞬間,原本對轟的兩個炮台,齊齊的沒了彈藥,只有隔著漫長的距離互相遙望,企圖用眼神去殺死對方。
看著十三沒有意義的行動,七海厄面具之下忍不住冷笑出聲。
「然後剛開始的三板斧挺厲害,但是到了後來,似乎也沒什麼多嚇人的招數了啊。」七海厄譏諷道︰「這是公正天平,不存在錯漏和暴力的審判之台,所以,最好不要試圖耍別的花招。」
「你看……」七海厄指著對方的腳下說道︰「沉了……」
十三腳下的天平就好像突然接受到了增加的力量,向下沉了兩公分,不知道為什麼,十三看著腳下的盡頭,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他絲毫不懷疑托盤沉到地步的後果,那就是徹徹底底的死亡,不可避免,不可推遲的死亡。
惡意天平
那一架將兩人托起的巨大天平所測的並不是兩個人的重量,它所測算的,是人心中的惡念。
只要心靈之中存在著對他人的恨意,或者說殺意,想要殺人,想要對別人造成傷害,那麼托盤上的重量就會增加一分,以兩個人的惡意為砝碼,以死亡為結束的可怕能力。
只要一方的托盤降落到了最底層,那麼規則之上便會判定那個人的死亡,徹底的死亡。
能力並非是單向性的,而是雙向,換句話說,就在天平出現的一瞬間,天平所測量的對象,不止是十三,而且還有七海厄。
即使是七海厄的能力也無法將其停止,在天平開始的一瞬間,兩個人就像是裝進了封閉的瓶子一樣,已經再也無法對外面造成絲毫的影響了。
能力結束的條件,是其中一個人的死。
來自規則的可怕能力,但是也是一種稍不注意就會弄巧成拙,反傷自身的可怕力量。
天子犯法,庶民同罪,這句話對于使用者來說也是一樣,即使被判處死亡的是使用者,能力也不會因此而遲緩半分。
苛刻到了極致的規則。
托盤再次下沉一分……
「我剛剛在殺死那個男人的時候,好像你狠生氣的樣子,怎麼,那個是你的好基友?」七海厄一而再再而三的企圖將十三心中的惡意激發出來,不斷的用語言刺激著他︰「誒?那個人好像是黃道的人啊,難道,你準備當反骨仔?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尖酸刻薄的話就像是一根根刺一樣扎進了十三的心中,令他憤怒的靈魂深處不斷散發出黑色的火焰。
殺死他……殺掉他……用真空讓他窒息……用氣壓讓他膨脹……讓他七竅流血……讓他尸首分離……
不論如何抑制,人心之中的念頭都是無法去自己控制的,惡毒的黑色火焰已經被七海厄點起來了,他滿心歡愉的看著十三在自己惡意的想法之中不斷墜落,一點一點的接近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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