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那天，周濤和清蕊把金玲、李大姐、男主持董其峰約了茶樓。大家各懷心事，都不說話。
「今天把三位約出來，相必大家都已經猜到所為何事了。我呢，其實也不認為這是多大的事，可是我太太清蕊，她听說這事後，老是心神不寧，這女人要是較起真來，那可不是一般的擰，噢，我是說有些女人，不包括金玲和李大姐啊，所以只好麻煩三位了。」周濤盡量輕描淡寫的說，盡量把氣氛搞得輕松一些。
清蕊接上周濤的話︰「周濤說的對，我是一個較真的人，不把事情弄明白，我會寢食難安，所以麻煩三位把那天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一遍行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玲第一個言︰「周總，周太太，對不起，事情都是我挑起的，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
「金玲，你可別這樣說，我們不是來興師問罪，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如果這事真的有人在幕後指使的話，我們肯定要找出那個人的，否則太可怕了不是嗎？」清蕊說得很真誠。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自責，都是我們沒管牢自己的嘴，信口開河地瞎說，才把誤會越搞越大。」不等清蕊說完，李大姐馬上接過話。
清蕊和周濤相互對看一眼，眼里充滿了懷疑。
董其峰見狀，趕緊對金玲說︰「金玲，事情是因你而出，你都說了吧，省得連累我和李大姐。」
金玲低著頭︰「周總，周太太，我再向二位道歉了。事情是這樣的，那天看到周太太表現那麼好，我就特妒忌，我覺得那榮譽本應是屬于我的，于是，我就到處散播謠言，說有人給我錢什麼的。後來現大家並不相信我的謊言，那個時候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我只有找李大姐幫我，因為李大姐為人老實，別人容易相信她的話。」
李大姐接下去說︰「我也是鬼迷了心竅，本來是不應該幫金玲說謊的，可是想到大家都是女人，周太太什麼都有，而我卻……唉，說出來都覺得不好意思，當金玲一個紅包塞給我的時候，我就什麼也不顧了，周太太，真是對不起了。」
輪到董其峰了，他說︰「周總，您也知道公司有人在傳我喜歡金玲，他們說得沒錯，我是喜歡金玲，也追了她很久，所以當她提出要我幫她圓謊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也向二位道歉了，是我們的一已私欲造成了你們的困擾，對不起了。」
周濤和清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地話都沒有什麼漏洞。理由似乎也合情合理。看樣子。真地是自己多慮了。
羅昊天看到清蕊夫婦走出來。示意小吳把該辦地事去辦了。
小吳會意。從車上下來。按照事先地約定。徑直走進清蕊剛出來地包廂。從包里拿出厚厚地一梱錢放在金玲他們面前︰「金小姐。這事因你而起。按理我們不應該再付你報酬。但是我們老板大人大量。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但是如果下次再生不愉快地事。那這錢就不是給你。而是用來收拾你了。你們兩位也一樣。管好自己地嘴巴。」
小吳回到車上︰「老板。都辦好了。」
羅昊天動車子。蹬一下。車子熄火。開慣了自動檔。這手動檔地車還真開不習慣。小吳趕緊換下老板。這些桑塔納是避人耳目地時候才用地。比如接貴賓去別墅地時候。比如剛才跟蹤人地時候。
羅昊天點燃一支煙。悠然地吐出一個個圓圓地煙圈。他覺得應該給小隻加工資。雖然拿雙份工資地小隻收入已經快趕上公務員了。可是小隻地表現實在太好了。這次如果不是她及時通風報信。事情肯定會出現意想不到地麻煩。倒是那個雷罕。現在一點信息也沒有。真是白白給了他那麼大地訂單。不過。眼線布在那兒。總有用得著地時候。不急。
想起有段時間沒去看李老頭了，羅昊天放下小吳，往郊區開去。
**********
昊天從車上拎下四大包生活用品，李老頭性格孤僻，最煩與人交往，這些年都是昊天在照顧他，即使自己抽不出時間，也會讓小吳送東西過來。
李老頭倚在門框上，看著昊天搬東西。
昊天一邊把東西往里搬，一邊對李老頭說︰「我說你就別倔了，听我的，找個保姆吧。」李老頭呵呵一笑︰「又來了，年紀輕輕怎麼這麼哆嗦呢？」
昊天搬完東西，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麼大年紀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萬一有點什麼事，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小子，放心吧，一時半會的，我還死不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李老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讓你不要出遠門，你沒听進去吧。」
昊天感嘆，這老頭真是越老越精了，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楮︰「是的，沒管住自己的腿，一不小心就出去了。」
李老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昊天，希望還有破解的余地。
「我給你測個字吧，你隨便寫一個字。」
這倒提起了昊天的興趣，看見手上的茶杯，就寫一個「茶」吧，手指沾上水，在桌上寫了一個「茶」字。
李老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小子，還是那句話，放手吧。你看這‘荼’字……」
「等等,」昊天打斷他,「我寫的是‘茶’，不是‘荼’。」
「你自己好好看看。」李老頭敲敲桌子。
的確是「荼」，昊天有點奇怪，這麼簡單的字怎麼也會寫錯呢？
「這就是天意，懂嗎？」李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接著往下說，「你看這‘荼’字，人上有草，**騎木，人隔草木，草無根，木不長（長大的長）。有違自然天道，雖有荼壽之想，但無荼壽之源，故難有長久之姻緣，如能棄人而出，還原草木生長之本象，皆有自由之身。」
昊天嬉嬉一笑，露出賴皮的表情︰「有沒有破解的方法？」
「有，」李老頭斬釘截鐵的回答，「回頭是岸。」
昊天攤開雙手︰「等于沒說，唉，你經歷過感情，又怎麼能理解我的處境呢？如果能放手，我早就放了。」
「誰說我沒經歷過感情。」李老頭自覺失言，馬上閉上嘴巴。
昊天豈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說說吧，再不說就帶進棺材了，再說了，說不定听了你的故事我能翻然悔悟呢。」
說就說吧，又不是見不得人
李恩德出生在一個世代經商的大戶人家，從小便跟隨父親走南闖北，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蘇州白家的大小姐，兩人一見鐘情，兩家父母也覺得門當戶對，便讓兩人訂了婚。
原本是一樁天賜的良緣，誰知突然飛來橫禍，就在新婚的前幾天，白家大小姐讓土匪給玷污了。李家得知此事後，憤然退婚，白家因為理虧，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李恩德雖和白小姐情深意切，可迫于壓力，終是不敢多言。白小姐得知此事後，當晚就尋了短見。
白小姐的死深深地觸動了李恩德，是自己的懦弱與膚淺害死了白小姐，自從白小姐死後，李恩德就過著行尸走肉的生活。
後來，白小姐的女乃媽實在看不下去，偷偷告訴李恩德，白小姐其實沒有死，只是回了老家。這次，李恩德沒有遲疑，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從家里跑了出來。
按照女乃媽提供的地址，李恩德終于找到了白家老宅，可是白小姐不肯見他，李恩德這次是吃了稱坨鐵了心，在白家大門口打了個地鋪就住了下來。白小姐不願見他是有苦衷的，自從被土匪玷污後，她就懷上了孩子，一個不貞潔的女子，又懷著別人的孽種，怎麼有臉見心上人呢？
為了讓他死心，白小姐挺著肚子給他開了門。說是不介意那是騙人的，但既然已經找來了，李恩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認同了那個孩子，和白小姐住到了一起，可是兩人終是無緣，白小姐難產而死。李恩德萬念俱灰，開始了六十多年的獨身生活。
羅昊天目瞪口呆地看著李老頭，想不到這怪人還真是個情種，六十多年是個什麼概念？
李老頭從自己的往事中回過神︰「現在知道了吧，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是情種，但是痴情不一定是好事，過去的就應該讓她過去，揪住不放只會苦了自己，害了別人。」
「告訴我，你後悔了嗎？」昊天恢復了吊兒當的樣子。
「沒有，如果後來沒來找她，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不安。」李老頭沒有多想，老實地回答。
「就是說噣，我也和你一樣，如果不去爭取一下，我也會不安。」昊天強詞奪理。
李老頭瞪大了眼楮︰「你能和我一樣嗎？套用一句你們小年輕流行的行話，你這是不道德的感情。」
「道德？什麼是道德？看著她不快樂的生活，然後裝作關心安慰她一下就是道德？我告訴你，我沒你想得那麼幼稚。一開始，我只想遠遠的看著她，只要她幸福，我也就認命了，所以我幫她老公升職，幫她實現自己兒時的夢想，可是最後我現她並不幸福，那個男人能給她什麼？除了眼淚還有拳頭，我恨自己當年的軟弱，我已經錯過了一次，這次，我絕不放手。」